第41章 十三：在人间

“快看快看~前面那些快死的树木...”金晓晓指着前面开心的说道，她现在的状态很有点哈士奇放开项圈的样子，欢脱的没了边。

“叫胡杨树，据说或者一千年不死，死了一千年不倒，倒下一千年不烂。”没等她说完，李阳就接上了茬。

然后所有人都用带着惊讶的目光看向他，李阳倒是浑然不觉。

陈雪儿拍着手，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李阳，这已经不是李阳在路上第一次露出如此博学的状态了。

金晓晓也略带佩服的说道：“你也真是博学多才，一路上很多事物你都一眼能够看出，可是看上去又不像亲眼见过，难道你都是从书里看到的吗？”

李阳随口回道：“有网...”说到这里才猛然警觉这已经不是前世了，不由得苦笑，接着说道：“说的没错，我比较喜欢看书，下次有机会去华国我带你去看看我的书房。”

他又看看金晓晓，赞叹道：“倒是你，还真是厉害，一路上所有东西都多多少少知道些。”

在这个知识极其难以获得，交通又极其不便的时代，大多数人的世界只有方圆十几里，那能跟李阳上辈子一样，敲敲手指随便上网冲个浪，就能跟人狂吹：人在MD刚下飞机。

更要命的只要稍微有点心思，你能吹的跟真的一样，甚至比真的还像。

而这个世界你想要稍微博物一点，要么就投入大量时间脱产学习，要么要玩命一样进行长时间旅行。

李阳是前一种，金晓晓是后一种。

等金晓晓进入了商队李阳才知道，这位鬼女最大的梦想是做一个旅行家，只是一直被族里的事情拖住了，走不开身。

金晓晓唏嘘的说道：“在我觉醒后，当时的族长跟我说，族里就靠我了，要我来做族长。我答应了，但是跟他要了三年的假期，在那三年里，我是活得最像我自己的，我游历了华国，大半个北盟，本来还想去新大陆和旧大陆转转的，可惜没时间了。”

她用憧憬的目光看着远方：“本来想着这辈子都没希望了，没想到...”说到这里，她看看李阳笑了起来。

李阳有些惊讶的说道：“看你做族长做的那么厉害，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梦想。”

金晓晓苦笑道：“知道我为什么说所谓的超凡只是诅咒吗？从你觉醒的那一天起，你就不再有自己的梦想了。你只剩下一个用处：成为一把武器。”

她幽幽的望向远方，神色看起来有些忧郁，停了一会才接着说道：“除非你可以斩断一切，放弃你的族人、朋友、亲人，成为一个只顾自己自私的人。”

李阳摇摇头，说道：“即便真的成为一个自私的人，当权者也不会让他的势力范围内有不受控制的超凡者的，只要一暴露，要么加入，要么被除掉。”

“是啊，当你觉醒之后，无论你愿意不愿意，你的一生都被安排好了，作为一个最大用处是杀人的人，这如果不是诅咒，什么是诅咒呢？”金晓晓叹了口气。

听着他们对话的老刘头本来不想搭话，因为这两个说话的人对于他来说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实在是惹不起。

不过一路同行，他也发现了这两位虽然身为超凡者，但都是性格温和，很好说话的那种人，所以就大着胆子搭话了。

“老头子我倚老卖老也说上两句啊。”老孙头说道这里停了一下，偷眼看看李阳和金晓晓，看到两人都没露出什么厌恶的表情，反而都饶有兴趣的看他说话，才继续说道。

“两位神仙都没吃过凡人的苦，就说老汉我吧，这么大年纪了，还要拼命出关，再看看这商队里面的汉子，哪一个不是拿性命来换钱换前程？”

商队里埋头赶路的众人听到这里，纷纷把脸别开，有微微的叹息声从这些人中传了出来，这次重开商路，每个人都清楚风险极大，但是报名的人依然络绎不绝，以至于他们这批人都是选了又选的人尖子。

在这个世界上，那怕有可能丢掉性命的差事，只要利益足够大，从来不愁找不到人来干。

老孙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说句实话，若是能让我们也享受到两位神仙的待遇，嘿嘿~别说只能活到三十来岁了，哪怕是二十来岁，也是有大把人去做的。老头我一门七个兄弟姐妹，活过五十岁的就我一个，其余的都是二三十岁就走了，嘿嘿，他们倒是没死在诅咒上，可是这个世道，对于穷人来说，什么不是诅咒呢？”说道后来，可能是勾起了他的伤心事，处事一向圆滑，对队伍里的超凡者一向恭敬老孙头少有的话里带了些怨气。

他那满脸刀刻一样的皱纹抽动了一下，露出了一副苦涩的表情，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才接着说道：“再说老头我这一大把岁数，记忆里全是饥荒、混乱、不公。好不容易年纪大了，有些积蓄，想来可以歇歇了，又欠了一屁股儿孙债，不得已还要跑一趟北盟，说不定这把老骨头都要仍在外面。老头子我听过新大陆的和尚说过这么一句：世人皆苦。真真是说到我心坎里了。”

他人老成精，从知道李阳陈雪儿是超凡者那天起就知道，这两人肯定是想借商队做掩护做些间谍一类的事情，这可是给商队带来巨大风险的事情，虽然对方救了自己一行人，再加上不敢给超凡者眼色，但这口气也是憋在肚里，这次借题发挥，也是有意诉诉苦。

李阳和金晓晓看着他满脸的皱纹，和干瘪的身材，不由得有些沉默。

金晓晓忽的一笑，说道：“我也是矫情了，话说我家境虽然不错，但我的那几个姐妹早早就被嫁了出去，她们的梦想又哪有实现的机会呢？再说我若不是有了鬼女的身份，老族长又怎会允许我乱跑？那怕允许我乱跑，我一个弱女子还说什么游历？估计游不出百里就被掳了去。”说道这里她摇摇头不想再说下去了。

她把话题一转，指着前方说道：“过了这里，就是北盟的核心区域了，说句实话，北盟这么大，唯一有点文明社会样子的地方，其实也就这么一点点。”

“至少，到了前面的哈勒，是有电报和火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