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空灵兽
一道土墙骤然立起，护住了厄俄斯和白影……
霹雳炸裂，扬起漫天尘土。
宙斯还待要出手，厄俄斯和白影已经被保护着土遁离开。
厄俄斯眼前一片漆黑，等到再睁眼，已经回到了提托诺斯身边，白影包裹着她，像个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勇士。
“是你救的我？”
白影抱住厄俄斯，毫无反应。
忽然，睡在床上的提托诺斯伸手拽厄俄斯上床，俩个人并排躺在床上陷入深眠。
厄俄斯几度沉浮挣扎，关于奥林匹克山洞的记忆却在梦中被掠夺一空。
提托诺斯同样不再记得奥林匹克山洞里的一切，他只记得厄俄斯是他的妻子，他很爱她，想要和她长长久久地厮守一生。
梦被无限延长，长到了一生……
上百年时光荏苒，人们惊讶于他们不老的王后，和相貌衰老却永生的国王。
直到那个束缚住他们记忆的神迹松动，厄俄斯惊醒，眼前白发苍苍老态龙钟的提托诺斯眼含热泪。
“我记起来了……厄俄斯。”
提托诺斯说完，用骨瘦如柴的手圈住娇艳的厄俄斯。
“他是在惩罚我吗？惩罚我陪着你探看到了他的秘密？”
厄俄斯当然知道提托诺斯话里的他是谁，宙斯在用他的行动警告，永远不要妄想与天父为敌。
“你我相守百年光阴，你觉得这是惩罚吗？”
厄俄斯温柔地凝视着容颜不再的提托诺斯。
“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从前的美好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难道不是酷刑吗？”
时间和衰老太过残忍，厄俄斯无从反驳。
“厄俄斯，回来吧。”
年轻强壮的阿斯特出现，伸手向厄俄斯。
提托诺斯的心碎了，他垂垂老矣，如何与青春仍在的天神比肩？
厄俄斯抓住提托诺斯的手，“不，我要和提托诺斯永远在一起。”
玫红色的厄俄斯还是那样的娇艳，可他已经不配再站在她身边了。
“厄俄斯，你该走了。”
提托诺斯强行抽回手，驱赶坚持要留下的厄俄斯。
阿斯特站在老得连站都站不稳的提托诺斯面前，自信且从容。
“厄俄斯，看来当初我的决定是正确的……跟我回去吧，我已经知道真相，只要你肯跟我走，我就告诉你。”
“不！”
一再被厄俄斯拒绝，阿斯特脸色阴沉，“我等着你哭着求我带你走。”
阿斯特说完，转身离开。
提托诺斯悲从中来，“我们对抗不过他们，匆匆百年只是梦一场，厄俄斯，还记得当初我说的话吗？爱情是花开，如今花谢了，你还在，请把我变成为你歌唱的蟋蟀吧，我会永远唱着你馈赠给我的爱情，在每一个夜晚伴你入眠。”
衰老伴随着死亡，爱情会因为死亡而终结吗？厄俄斯难过得不能自已。
“别让死亡丑化我的样子，按照我的意愿去做吧。”
提托诺斯哀求厄俄斯。
对抗的结局终是失败，但他们可以选择怎样去终结。
厄俄斯挥手，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提托诺斯化为蟋蟀，身边徒留下一个雾气蒙蒙的影子。
蟋蟀一路跳到荒郊外的草丛中鸣叫，仰头看到夜空中璀璨的宝瓶座。
“后悔吗？”
成为蟋蟀的提托诺斯听见已经位列仙班，成为宝瓶座星宿的加尼米德的问话。
蟋蟀摩擦着翅膀，瞿瞿，“我所品尝的幸福是你从未曾拥有过的，追求不同，哪里谈得上后悔？”
“死性不改……”有神在冥冥之中呵斥，“一位从凡人成为众生仰慕的神，一个从尊贵的王子沦为可以任人戏耍，只能在草丛中苟活一季的草虫，还敢说不后悔，可笑。”
“是吗？我甘愿用短暂的一生为我心爱的人歌唱，我尊贵的天神，有谁肯为你吟咏终生？”
天神沉默良久，怒喝，“死性不改！”
……
厄俄斯目送蟋蟀跳走，领着白影回去塞外西川，伤心让厄俄斯和白影同时凝固成雕塑。
日出日落，厄俄斯一动不动，血色的小花从山脚一路开到厄俄斯脚下，白影深嗅，他还是第一次闻到这么香的味道。
白影低下头，张开一道缝似的嘴，试着咬下一朵血色小花含在嘴里。
好熟悉的味道呀，白影想着，伸脖吞下花，他第一次吃东西，感觉怪怪的，好像身体都随之变化了。
雾气蒙蒙的影子有了实质的形象，一对清澈的大眼睛忽闪忽闪。
面前的冰面上出现倒影，白影低头，看到雾气中有了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惊讶地眨动眼皮。
是自己？！白影想，应该是吃了血色小花的缘故吧。
再咬下一朵花吞下，白影有了宽而挺的鼻梁。
这下，白影肯定，吃小花会让他拥有真实的外表，他高兴极了，拼了命地大吃特吃血色小花。
厄俄斯从悲伤中醒来，眼前竟然蹲坐着一只长着犄角和硕大翅膀的小狗？小狗通体呈透明状，晶莹剔透得如同坚冰，四肢修长健壮，尤其两只清亮的大眼睛像极了波吕斐。
“你是谁？”厄俄斯问，伸手抚摸着面前的神兽。
白影虽然有了实质却不会说话，眨着大眼睛，纯净的目光让厄俄斯泪盈于睫。
“我还记得我额外的课业，创造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宠爱……”
厄俄斯的手划过白影的嘴巴，“你应该口吐莲花，每一句都是真诚而美好。”
“是的，你说的对，厄俄斯。”
白影开口说话了，晴空万里，阳光遍洒大地。
“我还没有名字……”白影向厄俄斯提出请求。
站在波吕斐山前，厄俄斯一袭玫红色长裙，天空中雪花飘飘，地上鲜花遍野，晶莹的兽雄壮威武，张开双翅凌空飞翔，优美而灵动。
“空灵兽！”厄俄斯挥手叫着。
他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空灵兽接连在空中翻滚，搅起漫天风云。
“哈哈，我有名字了，我的名字叫空灵兽！”
欢呼声响彻云霄，吸引着寻找厄俄斯下落的法厄同。
远远的，法厄同看到了天地间那抹娇艳的玫红色。
“姑姑！”法厄同奔向听见呼唤，遥遥朝他招手的厄俄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