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掀桌！
剧烈的坍圮声终于暂时压制了歌声，小半边大厅承受不了超凡者之间的战斗，轰然塌下。
而如雨般的砖块、建筑碎片却又仿佛像是被无形的大手肆意揉捏，在空中凝结成了一柄无匹的重锤。
小山般的重锤狠狠砸向巴尔斯，呜呜的风声再起，吹得附近的一切四散纷飞。
这一刻，戴格斯还是选择了不再压制力量，精神力尽数宣泄，土元素沉默地响应着他的驱使。
就在这柄大锤落下的那一小段时间，它又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了一圈。
而此时的巴尔斯只能看得出零星一点人形，两只金属义肢已经彻底膨胀开来，与身体完全不成比例，看上去分外可笑和滑稽。
然而，当他举手投足时，脚下的阴影手臂无声地回应着他。
它们互相纠缠着，裹挟着巴尔斯一路向上，直奔那从天而降的重锤。
即便他现在的身体已经膨胀了几分，可与小山般的重锤相比，还是小了不止一星半点。
然而，当这两者真正撞在一起时，重锤轰然破碎。
滚烫的金属液流在这塌了小半边的大厅里下起了一阵小雨，伴随着依然蒸腾的水汽，将整片大厅彻底埋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白雾中。
轰鸣声丝毫不影响死亡之喉的歌唱，他就站在一片废墟中，带领着一群已经彻底失去生命气息的尸体，为在场的所有观众演奏着最终的序曲。
无论是飞溅的毒液、炽热的火焰，亦或是混乱中飞出的砖石碎块，都无声地避开了他与他的乐队。
乐师们惊恐地张着嘴，死相狰狞，而他们手中的乐器却依然有条不紊地演奏着。
任何的混乱，任何的杂音都不能影响他分毫，他就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中。
然后，风声再起。
一个巨大的阴影从白雾中不断放大，进而蛮横地撕开了白雾。
巴尔斯！
青黑色几乎爬满了他的皮肤，两只硕大的手臂已经完全融合为一只，灼热的金属液流已经黯淡了，可取而代之的却是象征着不详和邪恶的邪典气息。
他的四肢已经开始萎缩，乍一看像是寄生在这只巨手上的累赘，只是抓着生死不知的戴格斯。
“你别想跑！亚伦！”巴尔斯的声音扭曲着，像是哀嚎，又像是警告。
他依然没有发觉自己的异常，眼里绽放着渴望而狂热的光。
他原本以为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亚伦的特殊，可却没想到半路居然杀出来一个鸢尾花家族。
是的，他亲眼看见了老阿尔伯特如何自如地驱使邪典气息，并且居然还没有被邪典气息污染！
那个传闻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谎言。
那所谓的不堪一击的食尸鬼教徒，其实是试图召唤食尸鬼之王投影的精英教徒！
在一名黄金阶的食尸鬼祭祀面前，白银阶的实力最多只能徒劳地多杀几只食尸鬼而已。
老阿尔伯特根本就没有临阵脱逃，相反，他在最后一刻站了出来，大声地和食尸鬼祭祀念诵着相同的祷文，并抢先一步强行让食尸鬼之王的投影降临！
这才是事后被人刻意隐瞒的真相。
因为当初临阵脱逃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名白银阶的权杖系强者。
而巴尔斯，则是他的学徒。
尽管事后，他再也没有遇见老阿尔伯特，可巴尔斯深深地记住了那一刻。
直到几年前，他面临瓶颈，无意间想到了当年的那一幕，在几番波折下，他终于找到了阿尔伯特家族，来到了莱登城。
然而，老阿尔伯特已经病死，剩下的这个小阿尔伯特却是个废物，居然完全没有成为超凡者的潜质？
他失望过，也迷茫过，曾想过放弃，然而在许久不曾突破的瓶颈面前，他选择了妥协。
既然老阿尔伯特能够做到，那么亚伦同样可以！
或许这是一种血统，就像是贝基家族的狂战士血统一样，否则怎么解释老阿尔伯特这个宝剑系的超凡者能够借用邪典教徒的力量？
为了掩饰这次行动，他甚至不惜代价成为了莱登城的城主，一面暗中观察亚伦，一面准备着相应的材料和仪式。
他的计划进行的相当顺利，却没有想到科林在一次购置香料时被提恩发现了端倪。
无奈之下，巴尔斯只能动手干掉了提恩。
然而，他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提恩的死一定会引发鸢尾花家族的关注。
他不得不借邪典教徒之手掩饰这次凶杀案，甚至不惜冒险让邪典教徒就地举行剁手仪式转化提恩，只有这样，才能够彻底消除提恩之死的原因。
被邪典气息污染，哪怕是朱利安塔主亲自出手，恐怕都未必能够找到能用的信息。
可他确实没有想到，鸢尾花家族居然会派爱丽丝前来问询，也没有想到原为以为只是例行公事的说明居然会收到朱利安的亲笔回复。
一切计划就此被彻底打乱。
他根本就没有想到，那个废柴亚伦居然莫名其妙地和众多人同时搭上了线，不仅成为了爱丽丝的未婚夫，成为了星之塔的保护对象，甚至连戴格斯都要保下他！
是的，在爱丽丝和亚伦未到的时候，巴尔斯和戴格斯谈论的，就是这件事。
所有人都要保下亚伦，而他却要杀死亚伦。
但是，正如他一直强调的，他是黄金阶的超凡者！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计划都是虚妄。
要不是他顾忌到自己的行为可能会被“空悬之剑”发现，令他的家族也受到牵连，否则他早就掳走亚伦了。
“我说过，亚伦，你死定了！”
他无视了贵族们下意识地攻击，冲破了斯奥桑德和梦姬联手布下的灵魂震爆，撞碎了加西亚凝结的冰墙，直直地冲向了亚伦。
一路上，势如破竹，无人能挡。
要不是艾德眼疾手快，拉了想要冲上去解救戴格斯的爱丽丝一把，恐怕她会被巴尔斯直接重创。
巴尔斯傲慢地丢下了像是破布娃娃般的戴格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亚伦，随手轻轻一晃。
莫名的禁锢接触，仪式壁垒消失。
“想离开的人都可以离开了。”巴尔斯刻意看了一眼在不远处的简·嘉兰诺德，他害怕这个精灵的临死反扑。
这个仪式壁垒的作用就是为了阻止这次事件外露，可既然死亡之喉到场，那么这件事几乎是兜不住了，要是还维持仪式壁垒，可能会被所有人围攻。
所有贵族如蒙大赦，鸟作兽散，各自飞也似地离去。
哪怕是简，也是瞥了一眼死亡之喉后转身离去。
“学长。”斯奥桑德低声提示，然而萨特却充耳不闻，选择性耳聋。
爱丽丝盯着巴尔斯脚边的戴格斯，牙齿咬得嘎吱作响，要不是艾德死死地拉住她，她早就冲上去和巴尔斯拼命了。
出人意料的是，加西亚居然留在了原地，手中冰块飞快地凝结成了两柄短柄冰锤。
“看起来，你们都想死？”
亚伦看向了纵情高歌的死亡之喉，平静地回应道：“不，是我想让你死。”
最后一次“梦语·扭曲语言”，发动！
不就是掀桌子嘛，谁不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