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7钢琴

戴维森坐在钢琴前。他身着黑色燕尾服，面如冠玉，神态很“正”。

音符一个个自他的指尖流淌下来。是华丽的巴洛克式D调乐章。

此刻就是属于他的夜晚。

他是附近音乐学院的学生。音乐学院租下了省歌舞剧团，只为提供给他们一个完美的舞台。

台下坐着的大部分都是音乐学院的师生，以及各位各级领导、学生家长。

个别学生已经犯了困。有的脑袋一点一点形似小鸡啄米，有的睡的脖子脑袋七扭八歪生怕不落枕。

但不得不说，戴维森的演奏技巧的确一流。音符流畅，节奏稳，琴声是中满满的感情张力。

一曲终了。戴维森向台下深鞠一躬，缓步下台。迈出来的步子是朝气蓬勃的。

回到台下。他问同学：“弹的咋样？”

同学给他竖大拇指。

“贼帅！帅得跟个汤姆猫似的！你自己看看！”

戴维森笑骂：“去尼玛的！”

同学把拍好的录像发给他。戴维森一瞅，说：“这特么帅成这样还像汤姆猫？你不要以为穿了燕尾服就是汤姆猫。”

同学：“嘻！”

演出结束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戴维森和同学并没有着急回学校。这俩人都有点困了，便去星巴克喝了点咖啡，抄论文打游戏一直待到咖啡馆关了门，然后一人扫了辆共享单车往学校赶。

彼时已经十一二点了。街上行人稀少，鬼影重重。

不过俩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身上又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啥也不怕，还要故意练胆儿，沿着那些个偏僻的小巷走。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城市深处。

戴维森和同学谈音乐：“其实比起巴洛克和古典主义的东西来，我还是更喜欢肖邦。巴洛克的音乐，节奏特别强，对比鲜明，但听多了总觉得差了点味儿。人家永远只在歌颂上帝。肖邦感情浓烈，节奏灵活，踏板也用的很有意思。肖邦有激情。”

同学说：“对。我也不喜欢巴赫。主要是他太难弹了。”

戴维森：“张三进咱们学校的时候不就是弹的巴赫吗？弹得屎一样。据说掏了100多万才进来。”

同学说：“嗨，那不多。李四掏了一百二十多万。我进咱们学校还掏了六十多万呢。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是大神，能掏四十多万就进来？”

戴维森：“没有没有。人家王五进咱们学校一分钱没掏——他爹就是大官儿，几句话就把人家办过来了！”

众所周知，学音乐烧钱，音乐学院黑幕多。不塞钱一般是考不上音乐学院的。你要是专业厉害，塞个三四十万就能进学校。你要是专业不厉害，六七十万一百多万就都有可能了。

这两年上头查得紧。所以说直接掏钱进的少了，以“上课”为由间接塞钱的少了。

具体情况是这样的：你要是想进音乐学院，那你就得提前一年左右去这个学校找一个本专业的教授给你上课。一节课两千块钱。上个一年左右，教授收够了钱，就会自然而然的把你向学校推荐。这样做合情合法又合理。高雅的殿堂的台阶还不都是钱砌出来的吗。

两个有钱的小伙子骑着车子划过城市最深处的街道。他们划过一家在门口挂了“打烊”字样的酒吧，和里面十多个贫穷暴戾的灵魂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