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患寡而患不均
时间很快就到了2021年1月底，随着九牧国传统节日年节的来临，大家都开始做准备。
胡昭玲也随着返乡大潮回到了家乡，两人算是正式确定了关系，今天是胡昭玲第一次上门。
老张大手一挥，也不咨询张长吉的意见，直接从他猪场里，拖出一头三百斤的大肥猪，和大伯一起，开始杀起了年猪。
这是张长吉第二批买的猪，里面特意准备了年猪，养到过年的时候已经有三百来斤了，杀来吃刚好。
张家杀年猪，村里的闲人一堆在那里看热闹。今年的猪肉简直天价，大家都是咬着牙买了一点，往年村里满晒场的腊肠腊肉的场景荡然无存。
“这猪真肥啊，今年过年，怕只有张家能敞开肚子吃肉了。”
“哎~人家孩子运气好，不仅猪没生病，还长得肥肥大大的，咱们只能羡慕了。”
胡昭玲笑吟吟的站在张长吉身边，眼睛看着几个男人杀猪，耳朵却竖起老高，注意着周围人的议论。
“你们村多少户人口？”
胡昭玲的问题让张长吉有点发愣：“你问这个做什么？四五十户吧，我没仔细数过。”
“跟你爸说一声，多杀一头猪，再跟你妈说一声，准备杀猪菜吧，完了再每家送两斤猪肉。”
张长吉一下没反应过来，转过头看着胡昭玲，胡昭玲朝周围看热闹的人使了个眼神：“你没看那些人眼珠子都红了？”
张长吉一下子醒悟了过来，赶紧上前去跟老张小声交流。
老张听完张长吉的话，放下手里的刀，抬头看了一眼周围，也反应了过来，大声招呼道：“来，来，来，都过来帮忙，今天咱们张家请吃杀猪饭，回头每家再送两斤猪肉，过年跟大家意思一下。”
听到这话，站在旁边抱着手看热闹的人群轰的一下就动了起来，男人就上来帮忙按猪刮毛，女的就上家里帮忙搬柴火，烧水，择菜，一时间其乐融融，好不喧嚣。
张长吉又赶紧打发张长武去买烟买酒，做好准备工作。其它的桌椅这些大家家里都有，就是一个杀猪饭，倒也不用讲究许多。
等到中午时分，准备都做好了，张家门口院场上摆了十几桌，大家刚入坐，在县里做个公务员的，大伯家的老大张长文也带着媳妇赶回来了。
“豁，今天这么热闹？”
接过张长吉递过的烟，张长文惊讶了一下。
张长吉苦笑道：“杀猪呢，大家都来看热闹，干脆就整个杀猪饭，大家都尝一口。”
张长文媳妇是做老师的，算数不错，扫了一眼：“这一顿饭，怕是大半头猪下去了吧？”
张长吉不太了解这个嫂子，含糊了一下：“差不多吧，大家开心就好，过来这边坐，马上开饭了。”
两口子带着娃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都是一个村的，熟悉得很，马上就聊上了。
这边张长吉，张长利，张长武忙得脚不沾地，开始从往桌子上面端菜，连着大伯母和胡昭玲也在厨房帮忙，一家人是忙得不亦乐乎。
吃吃喝喝搞到两点多种，已经喝得满面红光的老张和大伯又开始操持给大家分猪肉。
张长文媳妇凑了过来：“长吉，今年在咱们家猪场养猪，赚了不少吧？就今天连吃带分的，怕是一头大肥猪下去了。”
张长吉还没答话，老妈就把话头接过去了：“一直到今天还没见着一分钱回头钱呢，自己家杀年猪，总不好叫大家都看着。”
张长文剔着牙也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张长吉：“你小子不错，看着比刚毕业那会成熟多了，好好干，实在不行，可以考虑去考个公务员。”
他媳妇白了他一眼：“人家的猪养得白白胖胖的，比你做公务员不强多了。那两条后腿挺大的，等会记得带回去。”
坐在旁边醒酒的大伯眼皮子颤动了一下，又重新闭上了。
还是老张长年在外面跟人打交道，灵活得多，直接就招呼张长武：“长武，把那两条后腿装好，放你长文哥车上。”
看着小车扬长而去带起的灰土，大伯低声骂了一句：“什么狗屁玩意，幸亏还只是一个跑腿的。”
张长吉和胡昭玲只有相视苦笑，果然是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这位大哥结婚的时候，张长吉还在读大学，没有回来。
据说大伯花了几十万，又是给他们在县里买房子，又是买车子。
那时候大伯还威武，两口子倒是隔三差五的回来看看，顺点鸡呀菜什么的，大伯也无所谓，反正那时候大伯也不差这点。
给儿子结婚花得太多，后来自己养猪场本钱就有点不够，大伯去他家准备借一点，据说是一路骂着人回来的。
再以后就很少看他们两口子回来了，大伯场子遭了灾，气得病在床上，也就空着手回来看过一眼。
这次回来，估计也是看要过年了，回来随便看一眼，吃完饭转身就跑了。还顺走张长吉两个大猪腿。
伯母是个老实人，脸色有点难堪，走了过来：“长吉，那两条猪腿多少钱，回头让你大伯折给你。”
张长吉赶紧摆摆手：“伯母说的什么话，长文哥拿点肉，怎么还能向你们要钱，您可别打我脸了。”
怕伯母为难，张长吉干脆招呼张长利，两个人扛起半边猪肉：“长利帮我干了半年，这半边猪肉算是你的年底福利了。我们给你抬家里去。”
听到这话，几个长辈脸上都有了笑容，大伯朝着老张点了点头：“有些狗东西不用管他，他们这几个感情不生份就好了，咱们老家伙也顾不了太多了，保养好身体，不给孩子们添麻烦就行了。”
转过头又朝胡昭玲笑着点了点头，夸奖道：“这媳妇不错，今天这主意都是她想出来的，还帮着忙里忙外的，她伯母，孩子今天头次上门，包个红包，大一点的。”
眯了下眼，大伯仿佛又想起了以前的峥嵘岁月：“我刚开始养猪的时候，是在自家后院，那时候左邻右舍都是怨声载道，有说吵的，有说气味大的，还有去乡里投诉的，还有丢死老鼠的，给我找的麻烦可不少，直到后来赚了钱，建了猪场，才安生几天，就这还被人偷猪。今天吃了这一顿，不指望他们帮忙，至少不会有这么多恶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