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余豆豆哭了
“各位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
“大家好。”
六班讲台上，刘浪和刘放每人手持一把草稿纸，在讲桌后扎马步，模仿着《新闻联播》的开场白，过会儿又串台到了《焦点访谈》。
浪：“近日，我校校花头衔以不容置疑的票数，落到了初二六班，刚刚复学的余豆豆头上。”
放：“作为新晋校花，余豆豆同学在第一天复学之际，就向我们展示了什么叫勇敢追爱，不畏艰难！”
浪：“余豆豆同学只身闯一班，怒怼老师拖堂之乱象，救一班同胞于水火之中，可歌可泣。”
放：“可歌可泣。”
浪：“据我们多日的调查了解，以及众多朋友的友情帮助。”
放：“发现，余豆豆同学周一至周五放学时，都会和我们年级传说胡大神一起回家，放学提书包，上学一起走，周末还一起相约去补习班，形影不离，羡煞旁人。”
浪：“请看图片。”
刘放左手一挥，刘浪捧着手机闪亮登场，手机上照片的主人公正是近日话题王者，胡广之和余豆豆。
本就围着看的同学纷纷凑上去，不时发出暧昧的声音。
浪：“可以看出，照片上的两人举止亲密，共乘一车，让我们不禁为这两位之间的故事感到好奇……”
“豆豆！豆豆！不好啦！”
洪伟光跑到一班门口，果真看到了窗边晃悠的余豆豆。
余豆豆看着洪伟光着急火燎地跑过来，也顾不上纠结到底要不要进去找胡广之。
“怎么了？”
“班里同学拿着你和胡广之的照片传看呢！”
洪伟光拉着余豆豆往回走，却见她还站在原地，没有反应，甚至问道“然后呢？”
“然后，”洪伟光挠挠头：“没有然后了。但是，你不生气吗？”
“气什么？”
“他们偷拍你和胡大神，侵犯隐私啊！”
“啊！原来如此！他们侵犯了小胡的隐私！”
余豆豆一拍手，一握拳，气愤道：“这怎么行！”
洪伟光应和：“就是就是！”
于是俩人一起往六班赶去。
“……再说那胡广之胡大神是什么人，从小在校园风云榜上蝉联第一，比赛考试，无往不利，胡大神所到之处，那是伏尸百万，血流漂橹啊！”
刘浪话音刚落，就看到了出现在门口的余豆豆，讲台上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尴尬一笑，准备装作无事发生，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
可是余豆豆没有给他们机会。
余豆豆在第一排VIP位置坐好，桌拖肘，手托腮，一抬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刘浪和刘放。
“接着讲啊！”
众人：“……”
刘浪和刘放见余豆豆不介意，正要接着讲，胡广之又到了六班门口。
他一步跨进六班，手伸向刘浪。
“手机。”
“啊？”
“把照片删掉。”
刘浪被胡广之盯着删了照片，又清了回收站，胡广之才走出六班。
不一会儿，吴老师踩着上课铃进班，把一把试卷一列一列地发下去。
“今天单元测试。”
台下顿时哀鸣一片。
余豆豆咬着笔杆，把能填的都填上之后，看着仍是大片空白的卷子，开始发呆。
等回过神来时，卷子上已经出现了一个Q版的奥特曼，穿着胡广之的衣服，还背着个小书包。
一周之后，胡老师把改过的卷子发下去，发了一圈，余豆豆看看吴老师空空的手，又看看自己空空的桌面，举手。
“老师，没有我的卷子。”
吴老师抬眼，轻飘飘地看了眼余豆豆：“你放学来我办公室一趟。”
放学后，余豆豆再一次走进了教师办公室，意外地在里面看到了余爸，余爸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张试卷，试卷上有一个小小的奥特曼。
余豆豆走去和余爸站成一排，父女二人一起耷拉着脑袋听胡老师训话。
“整张卷子得了18分，还在卷子上涂鸦。”
“余豆豆爸爸，我观察余豆豆好久了，发现她整天除了围着一班的胡广之转，平时上课根本不听讲，无论上什么课，要么发呆，要么睡觉。”
“我也不是说跟学生过不去，但是这，”吴老师戳戳卷子：“这像话吗？”
“是是是，这确实不像话，我回去以后一定使劲儿说她。”
余爸和余豆豆出了办公室，余爸深深叹了口气，看看余豆豆的脑袋瓜，还是笑了笑。
“没事，豆豆，不会咱们接着学，肯定能学会的。”
“爸，初中考试考不好的话会怎么样？”
“嗯……会考不上好高中。”
“然后呢？”
“然后就考不上好大学。”
“但是小胡学习很好，他每次都能考满分。所以他能考上好高中，还能考上好大学。”
“是这么个理。”
“所以我就不能和他一起上学了。我就不能陪着他了。”
余豆豆盯着地面，像是要将地面盯出一个洞。
“这……豆豆，你怎么这么喜欢他啊？”
“因为，”余豆豆想了想：“因为他很好啊，因为他很好所以我喜欢他。”
在余爸眼中，小孩子之间纯真的感情更为珍贵，所以他从来没有阻碍过女儿的行动，现在也不想阻止。
“既然这样，我们就加把劲儿，努力追上他。”
“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现在努力还来得及。”
“好！”余豆豆又打起精神：“我会努力的！”
说了半天，余豆豆才发现胡广之不在，她问道：“诶？小胡呢？”
“刚刚我让小胡先回去了，你饿吗？”
余豆豆点头。
“走，爸爸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
第二天，胡广之和余豆豆一起去学校，他觉得余豆豆哪里不一样了。
比如她不常找自己说话了。
比如她现在手里拿着教辅书。
胡广之手指撑着下巴，从车窗上看着余豆豆认真看书的神情，勾起了嘴角。
余豆豆课前预习，课上学习，课下复习，走在路上都在背英语，刻苦的劲儿让教室后排的一众学习渣渣都热血沸腾了起来。
转眼就到了期中考试，进校后分开前，胡广之对余豆豆轻声说了句。
“加油。”
不仔细听就听不到的鼓励声，却重重落到了余豆豆心里。
她冲着胡广之的背影大喊：“我会加油的！”
余豆豆坐在考场上，从铅笔盒中拿出水笔、铅笔、橡皮、直尺。
等到老师发下卷子，余豆豆拿起水笔，填好班级姓名，再往下看题目，愣住了。
考试进行两天半，余豆豆第一天考完脸色灰暗，第二天心如死灰，最后全部考完时，上车就哭了出来。
“你说我这考的什么啊！我这整天都在看什么啊！为什么我复习的都没考！考的全是不会的！哇啊啊啊……”
余豆豆哭起来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住。
余爸安慰：“没事没事，这不还没出成绩呢吗？”
一周后，成绩单到了余豆豆手里，不及格的科目分数被标红，于是余豆豆成绩单一路飘红。
余豆豆拿回家，递给余爸余妈签字。
余爸余妈：“……”
余爸：“诶！豆豆你看！这数学考了59呢！进步不少了，还差一分就及格了，下次一定能及格！”
“真哒！”
余豆豆一哄就好，她一抹眼泪，举起成绩单，看着上面鲜红的59，咧嘴笑起来。
直到后来余豆豆连续三次拿着自己考了59分的数学卷子回家，余爸再也无话可说。
在余豆豆拿了三张59分数学卷子后，学校也放了暑假。
“数学怎么越学越难啊啊啊啊！物理怎么也学不会啊啊啊啊！”
余豆豆和秦芹一起站在天台上，冲着楼下大喊，声音再破旧的居民楼之间来回震荡，最终消散在远方。
“怎么样？好受多了吧。”
“嗯！”
原来秦芹见余豆豆整日消沉，便带她来到了这里宣泄情绪。
“你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小时候玩捉迷藏，不经意发现这里的天台没有上锁，以后就经常到这里来了，吹吹风，写写生。”
“同学都说你画画很好，我还没见过你画的画呢。”
“哈哈，你整天追着胡广之跑，拿给你，你也没空看吧。”
余豆豆挠头：“也是。”
“等着，”秦芹走到角落的一个铁皮箱子里，拿出画板和画架，又抽出一张素描纸和一支铅笔，走到余豆豆对面摆好。
秦芹：“你站那别动。”
“好。”
秦芹眼睛盯着余豆豆，左手拿着画笔，在纸上勾勒着线条。
余豆豆站在天台边，身穿一身白衣，背景是湛蓝如宝石的天空，阳光将她的边缘勾勒的柔和又美好，倒映在秦芹的眼瞳中，与第一次见到的余豆豆重叠。
天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