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冲突（三）

“该死！他们发现了我们！”莫里斯大惊，眼前的这支拉斯卡利斯军队明显乱了阵脚，因为他们不知道不清楚森林里到底有多少人。

而作为这支军队的最高指挥官，君士坦丁也不敢擅自主动，他迅速调动军队，重新构造防御阵型，最前面是由希腊人、保加尔人构成的防御阵型，主要由矛手、剑士组成，中军则是弓箭手为主体，两侧有战斗力较强骑兵保护，而后军则是由精锐的法兰克重装骑兵构成的预备力量，倘若战局糟糕，他们将作为君士坦丁的最后一张王牌一次性投入战场。

大概过了数分钟，这个过程中莫里斯眼睁睁地看着君士坦丁调整完阵容，倘若他拥有足够的兵力，完全可以趁拉斯卡利斯军队混乱之际突然杀出，但无奈于他现在兵力稀少，完全不足以发动一场冲锋。

但不幸中的万幸是，从刚才的情况来看，这位君士坦丁军指挥官军事水平一般。其一，指挥官在突发情况下，并没有第一时间派遣骑兵侦查前方；其二，在不知道敌人到底有多少的情况下，这位指挥官居然直接重整军阵，万一此时敌人突然杀出，这支军队很可能会因混乱而迅速崩溃；其三，重整后的军阵非常原始，简单，指挥官只考虑到正面防御，两翼则完全交给了普通的骑兵，其危险性十分明显。

敢这样玩战术的，要么是天才，要么是蠢材。

但考虑到此时君士坦丁·拉斯卡利斯并没有多少实战经验，只是个落魄的二流家族成员，这样异常的举动就不觉得奇怪了。

莫里斯猜对了，君士坦丁军事水平一般，但为了在军中树立威望，仍决定亲自指挥作战。

到现在，这位指挥官居然还没意识到自己的不足，重整完队伍的阵容，君士坦丁就这样与那片隐藏瓦兰吉人的森林僵持起来，双方就这样僵持了十来分钟，莫里斯有种想笑却又不敢笑的感觉。

拉斯卡利斯军队这边，君士坦丁紧张地看着远处的森林，这片森林里肯定埋伏了敌人，这是他坚定不移的想法，因为他已经看见了森林里好几个被阳光照得发亮身穿锁子甲的士兵！但他面对进军还是退军时却摇摆不定，因为他不知道这片森林里到底有多少人，也不知道他们下一步举动，严重欠缺的军事水平迫使他选择就地防御。

这个与君士坦丁大帝同名的罗马人，在各个方面完全不如先辈，却唯独在野心上比前辈高出不少。

毒辣的太阳暴晒着这些身披厚甲的拉丁骑士，厚重的铠甲被晒得滚烫，骑士们被汗水打湿了全身，不满声越来越大，最终传到了阿莱克修斯的耳朵里。

“长官，我建议您派遣一支骑兵仔细侦查那片林子，或许敌人并不多。”一位名叫亚瑟的法兰克骑士来到了君士坦丁身旁，与其他骑士一样对此不满，说着一口生硬的希腊语，为这位摇摆不定的罗马人提出一些合理的建议。

“勇敢的法兰克人”君士坦丁转过身来，看了看他，有些担忧：“你的建议或许很好，但风险太大，林子里到底有多少人，你知道吗？”

“长官！”亚瑟的怒气有些上升，他实在看不惯这个在军事上毫无建树的罗马人，“林子里不可能有多少敌人，只不过是一些受惊的老鼠罢了！让我携带骑士们将这些老鼠赶尽杀绝，再次之后你会觉得我说的是对的！”

“不行！”君士坦丁摇了摇头，他的下一句话还未说完，只见亚瑟转过身，领着一堆骑士朝着森林的方向奔去，现场只留下了那位摇摆不定的指挥官和少量骑士。

莫里斯这边，他早已严阵以待，士兵们的战斗位置调整完毕，每一位战士士气高昂，手持战斧，看着远处逐渐逼近的拉丁骑士。

在林子的遮掩下，从远处看只能看得见一具具闪闪发亮的锁子甲；除非靠的很近，否则很难发觉这竟然是精锐的瓦兰吉战士。

法兰克骑士非常强大，在君士坦丁堡战役中他们以一敌十，不落下风，千余名重装骑士竟杀得两万希腊军丢盔弃甲；但瓦兰吉战士也丝毫不逊色于前者，在那场守城战中，这些罗斯战士给予十字军非常高昂的伤亡，为这些侵略者留下了深刻的影响。

强壮的狂战士手持战斧，可以轻松将一名普通士兵劈成两半，或者一斧头砍死一名重装骑士的战马，即使是最精良的护甲也不能抵御他们的斧类武器。

二十余名法兰克骑士在亚瑟的带领下迅速逼近林子，骑士的移动速度很快，转眼间就来到了林子的边缘，即使是树木也不能阻挡骑士们的狂热冲锋，在重装骑士的强大冲锋下，即使是粗壮的树干也会被捅个大窟窿。

“冲啊！杀死希腊人！天主保佑！”亚瑟首当其冲，他夹着长枪，骑着身披铠甲的战马，向不远处已经逐渐看得清人脸的希腊人发起了致命冲锋，在他的引领下，其他骑士也像是着了魔一样，被亚瑟的行为感人，也不顾一切地向近在咫尺的敌人发起挑战。

“来吧！”最终，当第一位骑士抵达林子时，这位倒霉的骑士才看清楚这些“希腊人”的相貌。这哪是什么希腊人！这明明是瓦兰吉人！身披重装铠甲，手持战斧，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几个月前，这位骑士就在君士坦丁堡遇见过这种勇猛的蛮族战士！

骑士的眼神中流露出惊恐万分的神色，但还未来得及调转马头，这些瓦兰吉战士便发动了致命的打击，莫里斯率先进攻，他趁骑士惊慌失措时，一斧头劈在了马儿的头颅上，这匹战马即便拥有护甲的保护，也抵挡不住这致命一击，马头与马身分开，骑士坠落在地，很快被其他战士补了刀。

“是瓦兰吉人！”亚瑟大惊失色，直到两军近距离交接时，他才看清眼前所谓的希腊人竟然都是清一色的瓦兰吉战士！这里怎么会有瓦兰吉人？亚瑟想不明白。

茂密的树木严重阻挡的骑兵的冲锋效率，许多骑士虽然不得不与这些可怕的敌人交战，同时也希望通过强大的冲击力撞死这些人，但一些骑士一个不注意，一头撞在了树木上，后面的骑士接踵而至，现场混乱不堪。

亚瑟刚一起身，就看见一位满脸大胡子的瓦兰吉战士朝自己杀来，在斧子即将落下的一刹那，亚瑟反应迅速，转了个身，斧头重重地砍在了泥土上。

亚瑟迅速拔出佩剑，一剑刺向了那名罗斯人的脖子，但罗斯人哪有那么容易被杀掉，后者拾起斧头，挡住了约翰的致命一剑，约翰持剑的那条手臂被震得发麻，而那位罗斯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落了马的骑士战斗力虽然会大打折扣，但即使是近身肉搏也不落下风，如果说罗斯人是力量型战士的代表，那么法兰克骑士就是敏捷型战士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