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利坚:背着猎枪的拓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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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

天路客登陆的地方,在现在美国的东北角,早年约翰·史密斯曾带船造访过,在他的著作中,他称之为新英格兰地区,而后这个地区陆续建立的6个殖民地——普利茅斯、马萨诸塞、罗得岛、康涅狄格、新罕布什尔、缅因被统称为新英格兰,这个名字也一直被美国的历史沿用。

“五月花”在海上折腾了几个月,乘客们剩了最后一口气,按照传说,如果一登陆就遭遇彪悍的印第安土著,这一船人就交待在异乡了。大家别忘了,既然白人已经造访过这个区域,自然也将西方的病毒带进这方净土,天路客踉踉跄跄地登陆,他们没有遭遇印第安人的抵御,因为这一带的印第安人,主要是万帕诺亚格这个部落,基本已经被所谓“处女地流行病”折磨,死得差不多了。

单纯的印第安人不知道自己族群大规模死亡的原因是白人的“生化武器”,愚昧中,就会对自己的信仰产生怀疑。而印第安部族之间经常互相倾轧,打架是避免不了的。突然一个部族死了这么多人,很容易遭到其他部族的欺负。聪明的印第安部族酋长,比如万帕诺亚格的酋长马萨索伊特,就决定转换对白人的思路。

天路客登陆的那一年,在北美东北部地区是个小冰河纪,能冷死人。恶劣的条件下,食物匮乏,头三个月,一半的人死去了。好在越冬时,他们发现了印第安人埋下的作物种子——老玉米,撑过了最艰难的日子。

跟詹姆士敦的投机客不同,天路客不是来找金子的,他们是来建立一个纯净家园的,在初来乍到之时,绝对不能释放敌意。幸运的是,他们有两位早年被抓到英国的印第安人,已经学会说英语了,可以充当导游翻译中间人,天路客和马萨索伊特酋长建立了联系。

马萨索伊特酋长需要借助英国人先进的武器,帮他阻挡其他的部族。作为交换,印第安人无偿地教会了天路客,如何捕鱼如何狩猎,哪些东西能采摘,哪些东西要种植,将小鱼虾掩埋进土里可以改良土壤、种出庄稼,尤其是好吃又营养,还不需要精耕细作就能收成的玉米。

第二年的10月,天路客的作物丰收了,英国人摆了三天的流水席,请马萨索伊特酋长带了90名印第安人来吃饭,再次确定了友好的双边关系。

如果英国人像中国人那样懂事,深谙酒席文化,这几天的宴席上,估计是所有人跟酋长称兄道弟,然后把他灌个五迷三道。事实是,在酒桌上叫你大哥的,你一定要防范。马萨索伊特酋长觉得“攘外必先安内”,借助英国人的力量让周遭的印第安同胞不敢小觑自己是个高明之举,他绝对没有想到,他一手扶持安顿下来的英国殖民者,会为他的后代、他的家园带来什么。


美国建国后,华盛顿总统就建议将这个感恩聚餐保留作为公共节日,1863年,时任总统的林肯宣布,每年的11月最后一个星期四为感恩节,成为固定的国家节日;到1941年罗斯福总统时,他再次确定11月的第四个周四为正式的感恩节日子,美国人和加拿大人,举家团圆,吃一只火鸡,搭配玉米、南瓜等,著名的梅西百货会有一年一度的盛大游行。

在很多人的印象里,这个感恩节似乎是为了感念印第安人的友善,帮助最早的美国人存活并繁衍了。但其实,不管现在的美国人如何美化他们的心思,对于占领了印第安人家园这件事,美国人的愧疚度并不高。天路客是虔诚的信徒,是为了信仰可以抛家舍业不远万里从蛮荒开始的基督徒,他们唯一会感恩的,只有上帝。而其后确定感恩节的几位美国总统,哪一个的出发点都不是想向印第安人表达点什么。在美国人看来,如果印第安人帮助了殖民地,那也是上帝安排的,如果上帝安排印第安人为白人让路,天路客的后代们也不用手下留情。

因为跟印第安人的友好相处,普利茅斯殖民地在和谐中发展壮大,人口也越来越多,据统计,现在大约有10%的美国人,是当年普利茅斯最早移民的后代。这些人结合的基础是不可战胜的强大信仰,加上还有《五月花号公约》这种白纸黑字的世俗规矩做约束,普利茅斯人虽然显得结构松散,却是凝聚力最强的一群人。比起最早登陆的投机客,这些以建设上帝应许的家园为目标的人,更加不畏艰苦,更加自律。

根据公约,普利茅斯人选举了威廉·布雷德福为总督。

天路客来到新大陆,第一是没有英国的官方许可,第二是欠了英国投资人的债务,布雷德福带领普利茅斯人一直过着比周围的殖民地贫困的生活,但他们终于靠着各种劳作还清了欠下的债务,并取得了政府承认的移民许可。

等拿到了官方许可,就可以占有土地,布雷德福包产到户,让普利茅斯的每家人都拥有了自己的耕地。布雷德福将他们在新大陆的艰苦垦荒生涯如实记录下来,他被认为是美国第一位历史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