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卡帕之龙
“你再说一遍。”
“邦主，今天已经是第十三遍啦。”
“哈哈！关于孟皇大人的事迹，每天至少听十四遍才过瘾。”
卡帕国与香浓国的交界，苏尊在营地里一遍又一遍地听着孟庄的故事。
这位卡帕皇帝听得津津有味，每一遍都像第一遍那样充满好奇。
孟庄昨天的表现，让他无比佩服。
只见他在座位上微微抬头，目光射向无穷远处，一脸忧郁道：
“商国，也算是个……强国啊。”
他的语速很慢，但很有感情，仿佛他不是卡帕的皇帝而是商国皇帝似的。
他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
底下坐在板凳上的士兵们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缓缓地走到人群中。
有人哭了，更多人哭了。
他没有哭，反而笑了。
两粒泪珠，从他的眼角溢了出来，风干在睫毛尾端。
此时，更远处的上千士兵感情充沛地大喊：“商国必胜！商国必胜！”
场面一度壮观。
“好！”
御前上将袁忠大喊了一声，将刚才的珍贵影像保存了下来。
“快！拿来我看！”
苏尊喜不自胜。
要知道，为了演出孟皇的精气神，他可是熬了个通宵！
是的，这位卡帕皇帝刚才就是在演绎孟庄昨天的事迹！
为什么？
习惯而已。
苏尊是听着孟皇的故事长大的。
早在第一次听闻孟皇的英明神武，苏尊就被深深吸引。他由衷地佩服那个名叫“孟庄”的男人，模仿其一言一行，发誓要成为孟庄那样的人……有可能的话，取而代之……
他不是第一次进行这样的演出。
每当孟庄有了新动作，苏尊都要潜心研究，力求完美重现！
他认为，唯有如此才能成为像孟庄一样的男人。
说起来，为了保存自己的演出成果，苏尊甚至专门创造了凝光术，用来记录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等演出效果。
换句话说，这位卡帕皇帝为了演绎心目中的孟皇，并以飨后人，专门研究发明了一种摄影技术……
值得一提的是，近百年来，苏尊攻克了重重难关，把凝光术提升到了令人惊叹的水准。
在这个世界上，但凡君阶以上强者，都能轻易完成摄影工作，甚至不需要君阶实力，然而鲜有能达到凝光术的水准……
无他，惟鸡肋耳。
这种毫无攻击性的东西，实在提不起很多人的兴趣。有那时间，还不如多吞几口异火来得实在。
一般的摄影术大概就是二流美术家的素描水平，而凝光术则是把摄影术推上了全息时代，甚至真假莫辨的梦幻之境。
因为这项突破型成就，苏尊也是一举将摄影术的最高水准定义为凝光级。
这恐怕只能用一个词形容——
才华横溢。
或许有人会说，苏尊是瞎胡闹。
但不可否认的是，凝光级的摄影术，火了！
据不完全统计，全世界每十个人中间，就有至少六个人掌握凝光级摄影术。
不论是玩物丧志的孩童，还是日理万机的皇帝，抑或处心积虑的家长、春心澎湃的男女……都，爱不释手。
这项无害的法术，以其优越的性能征服了芸芸众生。但归根到底，是苏尊开源了这门法术，否则又是豪族的一枚禁脔而已。
当然，你要是学牛郎偷拍织女洗澡而被吊起来打，苏尊表示你活该。
如果你运气好，或可因此打动佳人心底的浪漫，制造后代，传为美谈佳话。
现在，苏尊就在观看自己的演出录像。
“商国，也算是个……强国啊。”
……
卡帕群山的风声，感情饱满的台词，背景演员的衬托……
苏尊越看越觉得自己把孟皇演活了。
如果把这份作品拿给孟皇，孟皇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哈哈！
这不是苏尊自夸。
仅凭传说的只言片语，还原出孟皇的威武形象，是非常困难的。
更不要说，还有多个传说版本……
苏尊也是想了一宿，才决定采用这个只有一句台词的剧本。虽然话不多，但仔细想想，当时那种情况，真的没有太多话要说。
以他多年模仿孟皇的经验，他有这个自信，他的表演一定最接近真实的孟皇！
他在昨夜一遍遍默演，一遍遍痛哭。
那种孤立无援的悲哀，那种苦心孤诣的沉郁，那种辉煌将逝的感伤，最终，化作视死如归的决绝！
他感受到，因为他也是如此。
他的卡帕帝国，从来不是一个世界强国，还不够强，还不够强……
每当他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抬头望望商国方向，告诉自己要像那个伟大的人物一样，所向披靡！
其实，他的卡帕国，已经很强了……
“苏皇，您真是厉害！”
御前上将袁忠赞不绝口，“所有人都认为商国难逃一死，只有您预言商国涅槃重生。果然不出您所料！”
“孟皇是何等人物！区区十九国联盟……哼，一群乌合之众罢了。”苏尊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演出，觉得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能把孟皇演得如此传神。
袁忠连连点头：“西塔方面趁着十九国之乱，侵蚀了商国大片土地。我们当时还抱怨您没去分一杯羹。现在看来，幸好咱们没去，否则，可就闯大祸啦。”
“哼！西塔国，鼠目寸光之辈！与商国结仇，无异于自掘坟墓。”
苏尊一脸不屑，继续道：
“我研究孟皇多年，研究商国多年。从中得出一个结论，靠投机取巧根本赢不了商国。
“唯有实力，足够的实力，才能与商国一教高下。
“眼下，与商国火并，对我们百害无一利。我们可以靠着这棵大树乘凉，为何去做那唇亡齿寒之事呢？
“倘若没有孟皇，没有商国，我卡帕一国不知要面临西边多少个西塔、密竹之流。”
袁忠连连点头：“有孟皇的商国在，我卡帕的西侧无忧矣。”
“袁忠啊，有时候危险的对手可以给我们挡掉更多的危险。”
“陛下，高！”
袁忠一脸钦佩。
苏尊叹了口气：“更何况，我视孟皇为标杆，沿着他的道路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获益良多。我虽然会为了卡帕的未来不择手段，但也不忍对孟皇落井下石。”
“陛下真是仁义无双！”袁忠更佩服了。
在场的士兵也非常激动，他们没有跟错人。他们的苏皇是一个有温度的领袖。
“孟皇一定会感念陛下的仁义。”有人喊了一句。
“真的吗？”苏尊憧憬道。
“陛下，我们为何不直接与孟皇建立同盟？”袁忠替大家问出了共同的疑惑。
“同盟？倒是好啊。可是，我们有那个资格吗？”
“……”是啊，孟皇的商国是何等伟大的存在！卡帕国恐怕还达不到与商国同盟的地步。
袁忠摸向了怀里的《孟皇语录》。
卡帕国上下，将孟庄的话奉为圣经。
苏皇曾说“孟皇的话有着非比寻常的力量”、“谁能领会孟皇的话语谁就能所向披靡”。
以孟皇的风格行动，是卡帕国最时髦的事儿……
傍晚的晚些时候，孟庄的信使带着孟庄的亲笔信来到了苏尊的大本营。
“孟皇大人竟然知道世间有苏尊吗？”苏尊感激涕零，想要取代孟庄，却不敢。
“苏皇过谦了，孟皇称赞您的仁义，并表示感谢。”
感谢信里，孟庄称苏尊为卡帕之龙，是当今天下的一流英豪。
苏尊愧不敢当。
他把大本营设在卡帕与香浓两国交界处，就是为了攻守兼备，进退自如。
如果商国乘机袭来，他就可以从容回防。
他即使崇拜孟庄，也时刻防着孟庄。
“苏皇啊，孟皇对您的评价很高，断言您一定能建立自己的事业。”
苏尊非常开心，把孟庄的感谢信，向所有人展示，志得意满。
“特使大人，请将这份礼物转呈孟皇。”苏尊恭敬地递上了自己的作品，“我希望孟皇能够看到，我卡帕一国能够与大商保持高度一致。”
“我一定转达。”
孟庄的信使离开后。
苏尊意气风发。
“袁忠，我军前锋现在何处？”
“陛下，我军前锋已可望见闻香川。”
“很好，全军开拔，一鼓作气，拿下香浓！”
“是！”
苏尊抓起一把泥土轻嗅，满脸陶醉道：“这是我的信仰。”
身后，是启动的倾国之兵。
“卡帕必胜！”
呐喊，震动了卡帕的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