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警徽
“呵。”面前的男人歪着头笑了一下，“该说你聪明呢，还是说你故作聪明？”
“两者都有吧。”长安摊了摊手，也没有多做解释。
“放心吧，就算你真全说对了，上头也不会拿你怎样，那些研究人员也不会得到惩罚。”男人轻轻敲了一下桌子，耐心的对长安解释道：“这一次，就是需要你证明你的价值，而不是忠诚。收起你的试探吧小子。”
“感谢你的坦诚。”长安脸上一扫方才的轻佻，取而代之是凝重的沉思：“初级分子构成，你腰带后面的凹槽中刻着F，代表着第一代。国家不可能只是研究到初级分子，可能只是因为技术原因无法普及更高分子。所以缺点应该就是开启时间长，持续时间短。这么重要的东西，国家不可能使用如此充满不确定性因素的手动开关，真正的开关应该是视网膜识别仪，对么？”
男人听完后没有言语，右手的指关节敲动着桌面，一阵沉闷的咚咚声后，男人微微直起身，盯着长安的眼睛说道：“鸿炎F001，它的名字。”
“我记住了。”长安点点头后应道。
男人从凳子身上站起来，挥了挥手，二人面前的玻璃板由中间向两侧分开，隐入缝隙之中。
“自我介绍一下，李清泉。木子李，清冽泉水。”
长安站起身，伸出右手与那只布满老茧的厚重手掌握了一下，“长安，姓长名安，资料上应该有。”
“你遭遇过什么奇遇，国家不会过问。”李清泉对着长安严肃的说道，
“你是国家公民，且无任何犯罪记录，甚至无任何不良记录。所以你可以自己选择你接下来的道路。加入国家新成立的特种组织，亦或是离开。”
说完这句话后，李清泉先是沉默了一会，随后轻叹一口气，继续说道：
“但是我一定要提前告知你，如果参加组织，你可以在一定时间之后获得自由。但如果你选择离开，国家会确保你的安全，但恰当的监视是绝对不会缺少的。但是你可以放心，没有人会强行研究你的生物细胞，也没有人会让你交出一切知识。”
“那这条腰带呢？”长安没有回答，反而指向了一旁躺在钠铝盒的腰带，问向眼前的李清泉。
“很抱歉。”在长安意料之中，李清泉摇了摇头后说道，“无论如何，让腰带流露到个人手上，是一个极其不确定的因素。如果你不准备加入部门，那么我们会根据其价值的二倍左右，来给你进行金钱上的补偿。请理解，毕竟政府无论如何也是一个暴力机构，我们也负担国家的安全责任。”
“理解。”长安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反而认同的点了点头后回答道：“那我加入。”
“好。”李清泉似乎松了一口气般，原本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些许，“这样最好。”
“你研究腰带，还有这条腰带的事情我们可以不追究。”李清泉拉开凳子，示意长安坐下。“因为现在，国家极其需要你这种底子清白的驾驭者。”
“你对国家腰带研究了解多少？直接说，不用隐瞒。”李清泉微微侧头，对长安提出了一个问题。
“别的不太知道。”长安摇了摇头，随后说道：“但应该是一年前，也就是2020年的一月份研究成功的。这个我在报纸上看过。”
“嗯，这个曾经隐晦的报道过，你能知道也很正常。”
李清泉摘下腰间的腰带，放在桌子上，在摁下一个按钮之后，腰带上覆盖的合金与覆盖器上的金属板一同展开，露出布线凌乱，满是烧痕的腰带本体。
“这回再说说，这条腰带的毛病。”
“布线凌乱，各种线之间的交错或多或少都会产生能源泄露。包括覆盖器与腰带的重合度不高，容易在高危环境下产生失控。还有很多细节.......这？”
“这不像是咱们国家制作的东西，对么？”李清泉收回腰带，带着无奈对长安说道：“各种细节的缺失，宛如手工的粗劣制作。这些东西，你能想到什么？”
长安右手撑着下巴，眼神有些飘忽，过了几分钟后，长安突然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愕。
“一个国家，被逼的将只通过了研发阶段，没有任何实验的情况下，将第一代技术直接投入使用。”李清泉看着有些不敢置信的长安，苦笑着说出了长安内心中的答案。
“到底发生了什么？”长安再次看向腰带，但这回，这个粗制滥造的腰带却给他带来不一样的感觉。
“原理我们暂时还没搞清楚。”李清泉摇了摇头，“但具体的内容我到是能跟你说一说。”
李清泉突然向着身后的监控室挥了挥手，在得到他的指令后，一道投影从天花板的隔层中落在了一旁的屏幕上。
“2020年1月1日，第一代持空腰带技术研发成功。同年二月份，第一个实验品，也就是我现在要上的鸿炎F001号正式制成。”
“但是，2020年3月1日，天河三，也就是国家级计算机捕获到一段录像。”
李清泉再次挥了下手，一段录像在大屏幕上投影并播放。
录像开始时，在腰带的提醒之下，长安死死的盯着画面中的画面，眉头逐渐皱起。
录像中的地点是一个小巷，而视角则是路口正好能看到巷子里情况的摄像头。画面逐渐深入，小巷之中到处堆积着残渣废品，显得杂乱不堪。堆积的纸壳箱，刚刚熄灭的烟头，还有不断流动的废水，构成了这一副破败的景色。
“逸林省A市，昌邑区环东花园3-2-2巷道。这是这个录像的具体位置。”一旁的李清泉提示了长安一声后，就继续观看录像，不在言语。
那泥泞的地面上满是肮脏的灰尘，这条巷子按往常来说，除了流浪猫与那些少见的老鼠之外，几乎不会有任何生物光顾这个地方。但就在凌晨三点这个极其特殊的日子里，一道高大的身躯，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巷子里。
那身躯似乎是刚与人发声过冲突，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隐隐约约的，长安透过摄像头似乎看到了他身上带着些许血迹。
因为是背对着摄像头，所以身躯没有露脸。但根据天眼系统调动的其他摄像头，男人的面容还是清晰的被做成一个单独的界面，放在了录像的顶端。
男人眼窝深邃，脸颊消瘦。但一双眼睛却在摄像头中亮的吓人。而且最令人感到诧异的是，摄像中的男人魁梧而又高大，配合这张脸显得无比突兀。
“嗬....嗬....”男人突然佝偻着身体，不断的在地上用手扒着地面的灰尘，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他的嗓子里发出宛如破掉的鼓风机的声音，沙哑而令人胆寒。
过了一会，男人突然停下了，他的双手猛地一砸，随后一块长方形的，像是一块盒子的东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这时，通过长安视觉观看录像的腰带突然在长安的精神中喊道，“快让他们暂停！”
“暂停！”长安突然转过头，连忙的对着监控室喊道，伴随着一道清脆的按键声，一切都定格在了幕布之上。
“放大...”长安盯着幕布，似乎连眨眼都不想，生怕错过幕布上的那些小之又小的细节。
当放大到极限倍率时，长安通过较为模糊的画面，还有后期的修补，终于确认了那个男人手上的物品，究竟是什么。
“覆盖器.......”长安盯着那暗红色的，布满剑盾纹路的方盒，喃喃自语。
是的，男人捧起的那个盒子，就是与腰带相辅相成，带着不可思议力量的“军械库”。
覆盖器。
“是的，覆盖器。”李清泉点了点头，“一个完整的，远超于现代技术的覆盖器。”
“你们得到它了？”长安疑惑的问道。
“嗯。”李清泉回应道，而眼中则闪过一丝伤痛，“这个叫黄高的男人在找到这个覆盖器后，袭击了一处疗养院，造成三死十六重伤。当地警局反应的很快，直接派了十名武警，携带枪械去抓捕它，但是......”
长安看到李清泉不再言语，便明白了这十个不了解腰带力量，只有轻火力武器的普通人，面对一个腰带持有者的下场。
“后来他逃到了大兴安岭，这一路上他一会清醒，跑到警察局自首。又突然消失，出现在深夜老林中，进攻性极大。最后被逼无奈之下，我选择直接带上鸿炎，跟十三名特种人员去进行突袭。”
“战损挺不好的，我就不说了。”李清泉没有跟长安说明损失，只是轻描淡写的跳了过去，但长安还是能看到，李清泉在那一瞬间，眼里闪过的哀痛。
“最后我们把他击昏了，不......”李清泉摇了摇头，撤了一个牵强的笑容：“应该说，是他自己力竭身亡罢了。”
“但是在研究了他的遗体之后，我们发现了一个事情。”
大屏幕的内容瞬间切换了，录像被一张图片所替代。图片上是一个躺在手术床上的巨大身体，身体上诡异的肿胀肌肉块中泛着铁锈般的颜色。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个身影的腰间。
一个嵌入到血肉，缠绕着血管与电子细线，表皮上的倒刺刺入皮肤，仿佛将那些脂肪膜覆盖到自己身上一般。一条“生长”在男人腰间的血肉腰带，带着令人战栗的气息，静静的躺在男人的腰间。
而此时，在腰带不敢置信声音中，长安怔怔的盯着那腰带上被血污遮掩些许的暗蓝色天平徽章，心中泛起了万丈的波澜。
因为这个不属于此时的任何国家，任何组织的徽章，有一个令长安与腰带都感到震惊的名字。
新联邦的警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