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5章 寻衅
“不曾。”萧璇儿一边思索一边道：“独孤姐弟近日一切如常。”
“相关要紧的没什么动作，无关紧要的反倒找上门来。”方紫岚没什么好气，萧璇儿抿了抿唇，“方三小姐要见她吗？”
“不见。”方紫岚拒绝得果断，然而不过少顷，便喊住了出去回话的萧璇儿，“慢着，人都来了，见一面也无妨。”
“可你如今这副模样……”阿宛担忧地开口，却被方紫岚截住了话头，“她是替独孤家进宫伴君侧的人。纵然我这副模样，为了宫里的皇后娘娘，为了方家，也合该见她。”
闻言阿宛和萧璇儿对视了一眼，后者转身离开了，前者无奈地走了过去，“那我为你更衣。”
方紫岚点了点头，在阿宛的帮助下换了身衣裳，挽了个发髻，简单梳洗后便去了前厅。
人刚进门，还未来得及坐下，就听一道声音，近乎咄咄逼人，“这位便是世子夫人？”
说话的女子一袭粉裳，毫不客气地打量着方紫岚，“能让我表兄念念不忘的，我以为会是什么绝色美人，不曾想竟是这样一位病秧子。”
她这话说得极没分寸，方紫岚却不着恼，不紧不慢地坐定道：“天下人皆知我是个病秧子，这位独孤……小姐未免过于孤陋寡闻。”
她刻意地顿了顿，粉裳女子面色稍冷，径自道：“独孤家，独孤慧珍。”
方紫岚若有所思地颔首道：“不知令表兄是何人，竟如此不识礼数，对我这已婚之人念念不忘。”
“我表兄乃是玉成王殿下，你怎敢这般说他？”独孤慧珍怒目而视，方紫岚浑若无觉，“且不说你与玉成王殿下不过是沾了个转折亲，便擅自称他为表兄。就说玉成王殿下自己，知道你平白无故便给他安了个觊觎人妇的罪名吗？”
“你……”独孤慧珍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方紫岚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更何况，我听闻你此番进京，目的是入宫。即将成为陛下妃嫔之人，就不必再惦念玉成王殿下了吧。”
独孤慧珍气得后退一步，身侧的婢女赶忙扶住她站得稳了些，见状方紫岚勾了勾唇，“独孤小姐莫不是被我说中了心事？”
“世子夫人，你已为人妇，怎还如此不知羞？”独孤慧珍红了脸，方紫岚面上笑意更盛，“独孤小姐质问我在先，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独孤慧珍欲分辩，一旁阿宛嗤笑出声，“尚未出阁的大家闺秀，跑到忠正世子夫人的面前，替玉成王殿下鸣不平，究竟是谁不知羞？”
“哪来的野丫头，我与世子夫人说话，岂有你插嘴的份？”独孤慧珍眼见说不过方紫岚，转头就要把火气撒在阿宛头上。
“我可不是什么野丫头。”阿宛双手叉腰，神气道：“我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为忠正世子与夫人看诊……”
“皇后娘娘？”独孤慧珍哂笑一声，截住了阿宛后面的话，讥诮道：“眼下方家是什么光景？自身难保，宫里的那位，怕是也没几日可活……”
“你住口。”方紫岚寒声打断了独孤慧珍，她却像抓到了什么命门似的，穷追不舍，“世子夫人怕了？我们这些世家大族的女子，出身是最好的倚仗，方家无论如何也比不过独孤家，宫里那位自然也争不过我。”
方紫岚脸上没什么表情，独孤慧珍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纵然玉成王殿下被绊在了这，我也不会。陛下正值壮年，我一旦入了宫，诞下皇嗣是迟早的事。大京之主身上终究流着我们独孤家的血，这天下永远有我们独孤家的一席之地。”
她言下之意明显，不仅要取方紫沁而代之，而且意在成为第二个当朝太后。
方紫岚不冷不热道：“你凭什么以为，独孤太后没有做到的事，你便能做到？”
独孤慧珍愣了愣，独孤太后费尽心思，都没能把李祈佑推上皇位，只因泰安帝遗诏，白纸黑字不容更改，但她从未听过李晟轩有立什么遗诏。可方紫岚弦外之音，分明像是知道什么内情……
她摇了摇头，试图甩开这些念头，然而方紫岚的声音近在耳畔，“天下谁主，原就不是一家一人说了算。”
“你说什么？”独孤慧珍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人，她淡声道：“今日我愿意听你说话，是看独孤家的面子。但如果我起心动念，你根本到不了京城。甚至，走不出这扇门。”
独孤慧珍惊得目瞪口呆，“你怎么敢……”
“我为何不敢？你上门寻衅，难道我忍气吞声吗？”方紫岚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袖，“你是要入宫伴君侧的人，理应比旁人更清楚懂分寸知进退。否则伴君如伴虎，如何能长久？”
她挑了挑眉，“我也在宫中呆过些时日，比你更清楚如何才能在宫中立身。”
她说的意味深长，引得独孤慧珍生了无端遐想，外界本就把她和李晟轩的关系存疑传得不清不白，更有甚者说是她惹恼了李晟轩，才被送给了汨罗人。
所谓捕风捉影，若是无风无影，何来这许多流言蜚语？
方紫岚旧事重提，本就是刻意说给独孤慧珍听的，眼见她面露犹疑之色，便继续道：“我若在此处断了你的路，未尝不是为了你好。”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吗？”独孤慧珍咬牙切齿，“就凭你……”
“就凭我。”方紫岚站起身，不怒自威地审视着独孤慧珍，“我大人有大量，今日之事可以不和你计较。但你听好了，往后京城后宫之中，你若胆敢为难我长姐……”
她说着面沉如水，“我不会放过你。”
“世子夫人这是在威胁我吗？”独孤慧珍迎着方紫岚的目光，冷冷笑道：“皇后娘娘在宫中独木难支，我为不为难……”
“我不是威胁你。”方紫岚上前一步，周身散发的压迫感让独孤慧珍不由地直冒冷汗，不待开口便听她道：“我只是告知你事实，方家人你招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