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要太膨胀
对于一个记者来说，理顺条口的日子其实还挺无聊的。
哪怕你打一天游戏，通讯员也会把稿子发到邮箱里。少的三两篇，多的七八篇。当然，质量参差不齐。
有的稿子新闻性很强，偏偏夹杂了很多的空话套话废话；有的行文不错，但是没什么新闻性，是些普通的会议而已。
章小涵投来的稿件质量都还是不错的，一般只需要改改标题，就能直接上版。今天她撰写的两篇稿件，至少可以保证一条上版面头条。
不过这些稿子不解渴，要想和黄河的关系进一步巩固，必须还要有重量级的稿件，以及私人关系的深化。
唯有如此，才能确保撬动广告部沈盼，以及两三个月后依靠黄河攫取第一桶金。
晚上8点，骆千帆把稿件修改完毕后，通过采编系统上传，然后调出章小涵的QQ。章小涵的网名叫：“瘦成一道闪电。”
这名字起的，很符合胖姑娘的愿望。
章小涵的qq头像是亮的，说明在线。
帅气的骆驼：“稿件已编辑上传，你的文笔像你的大眼睛一样动人。”
瘦成一道闪电：害羞的表情。“吃了糖吧，嘴巴这么甜？”
帅气的骆驼：“再甜也没有你的笑容甜。”
瘦成一道闪电：“再夸我我就膨胀了。”
帅气的骆驼：“不能再膨胀了，再膨胀你让对A的怎么办？”
瘦成一道闪电：“什么是对A。”
帅气的骆驼：“你低头瞅瞅。”
瘦成一道闪电：愤怒的表情。
帅气的骆驼：呲牙笑的表情。
类似的玩笑，一起吃饭的时候就开过，当时章小涵就坐在他身边，红着脸羞笑，偶尔用胳膊肘捣骆千帆，还被饭桌上的所有人开玩笑。
瘦成一道闪电：“人家在加班，又饿又累，你还来逗我。”
帅气的骆驼：“加班干什么？”
瘦成一道闪电：“还不是被你害的，你建议黄局长亲自带队搞一次执法行动，黄局长上心了，准备连夜端掉一个加工牛肉的黑作坊。”
帅气的骆驼：“什么时候行动？”
瘦成一道闪电：“分局的人正在蹲点暗访，一旦查实，黄局长将亲自带队连夜行动，我们正在局里等消息。”
帅气的骆驼：“为什么不通知我？”
瘦成一道闪电：“现在不是还没查清楚吗，黑作坊的人很狡猾，把你们叫过来白等一夜怎么行？”
帅气的骆驼：“等等？‘我们’？”
瘦成一道闪电：“还有其他报社的记者和电视台的记者啊？黄局长的意思是，等摸清情况，再给你们打电话。”
帅气的骆驼：“小涵啊小涵，你真是什么大无脑，你们的宣传理念还停留在90年代。赶紧派个驾驶员来接我，我跟黄叔好好聊聊。”
瘦成一道闪电：“你要过来吗？”
帅气的骆驼：“想吃啥，我给你带！”
瘦成一道闪电：“我晚上不吃饭，我要瘦成一道闪电。”
帅气的骆驼：“我给你带奶油蛋糕。”
瘦成一道闪电：愤怒的表情+带血的匕首。
骆千帆到楼下不远处蛋糕店买了个小奶油蛋糕，够两个人吃的那种。
又买了两个西瓜，三四斤葡萄。
工商局的车也到了，司机看着骆千帆买了蛋糕，奇怪地问道：“谁要过生日吗？”
“狭隘！非要过生日才能吃蛋糕吗？”
“不然呢？”
“增肥的时候也可以啊！”
谁要增肥啊？司机更糊涂了。
他帮着把西瓜、葡萄放进后备箱，带上骆千帆来到工商局。
黄河和执法人员正在大队等候摸底的消息，骆千帆让司机把水果直接搬到大队去。
他自己带着蛋糕来到章小涵的办公室。
蒋辉这几天家里有事，请假不在，办公室只有章小涵，正趴在电脑前看王力宏、郭富城主演的电影《雷霆战警》。
看到骆千帆真的买了一个蛋糕，哭笑不得：“我又不过生日，你买什么蛋糕？而且我都说了，要瘦成一道闪电。”
骆千帆嘿嘿笑：“得了吧闪电，你看看全局有谁比你瘦？”
办公室的门恰巧被推开，一个瘦瘦的女孩子款款地走进来：“骆记者，黄局长请您和小章直接去大队，他在大队的会议室等你们。”
女孩子通知完就走了，章小涵嫉妒地看着她的背影问骆千帆：“谁瘦？”
骆千帆挠挠头，嘿嘿笑：“瘦有什么用，她再瘦笑起来也没你好看。”
话音未落，女孩子再次推门探头进来，露出甜美迷人的笑容：“不好意思，刚才打搅你们了。”而后意味深长看了一眼蛋糕，飘然而去。
“她笑起来不好看吗？”章小涵发难。
“吃蛋糕吧你！”骆千帆心说再也不能言不由衷乱夸人了，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哎不对啊，她刚才说打搅我们什么意思，我只是送了个蛋糕而已，不要凭空污我清白……”
“去！”章小涵气道，“还不是怪你？谁让你送蛋糕的，买点面包不好吗？”
“面包不是不增肥……不好吃吗？”
……
执法大队的会议室里坐了七八个人，都穿着制服，西瓜已经切开，葡萄也已经洗干净，都用盘子装好放在每个人的面前。
桌子上还放着摄像机，是局里的装备。
骆千帆和章小涵走进来，大家纷纷站起来，靠着黄河坐的大队长把位子让给骆千帆坐。骆千帆也不客气，坐在黄河的身边。
黄河抽了一张纸给骆千帆擦汗，眼光里满是欣赏：“这孩子，这么晚了还跑过来‘犒军’。”
黄河是真的欣赏骆千帆，可是擦汗这个细微的动作在其他人看来，已经超越工作关系。
黄河又把西瓜和葡萄拉到骆千帆的面前，说道：“快吃点西瓜吧，还是你买来的。对了小章……”黄河冲章小涵吩咐道，“这个钱不能让小骆花，回头走个账报销一下。”
“好的黄局。”章小涵赶紧答道。
骆千帆在陌生的环境里没有一丝拘谨，抄起一块西瓜几口吃完，抽了张纸擦擦嘴问道：“行动几点开始？”
黄河说：“我也不确定，要看前线蹲点摸排的情况，这也是我没有事先通知记者的原因。”
骆千帆指了指桌子上的照相机和摄像机，笑嘻嘻地说：“准备这么充分，我看您压根就没准备通知记者吧？”
黄河摆摆手：“两手准备而已。大半夜的我们怕记者们不愿吃辛苦。如果记者不来，我们就自己录像，后期提供通稿和现场执法素材。”
黄河的确是这么想的，骆千帆故意竖起了大拇指，他准备带一带节奏，顺便发独家稿件，进一步扩大自己在工商系统的影响。
“黄局您就别哄我了，我知道您是怎么想的。您是新闻宣传上前辈，不请记者我可以理解，换做是我我也不请。”
“哦？”黄河反倒困惑了。
骆千帆提高声音，问其他众人：“你们懂得黄局长的良苦用心吗？我来解释解释吧。
“举一个简单的的例子：电视台办晚会，为什么都喜欢录播，不喜欢直播呢？因为直播容易出事故，录播却可以控制、设计、重新来过，以及后期剪辑、加音效、做特效，播出效果好。
“同样的道理，我们的执法过程如果有记者在现场，那就相当于直播，全程拍摄，泥沙俱下，谁知道他们会拍到什么。如果记者别有用心，谁知道他会不会把这些镜头胡乱使用？
“反之，如果是我们自己的摄制团队，那就相当于录播，既能保证客观真实，又能在此基础上进行流程控制、动作设计，必要的情况下，我们可以补拍镜头，还可以用蒙太奇的手法，呈现出电影、电视剧的效果。
“我们把成片提供给电视台，播出的就是我们希望看到的内容，宣传效果最好。即便有不良记者想动歪心思，也没什么可以操作的空间。”
骆千帆说着，瞄了一眼黄河，黄河面带微笑，很自信的样子，好像骆千帆的拔高正是他的设想。
看得出，他正很受用地沉浸在骆千帆的描述中，享受着运筹帷幄、全程掌控的满足感。
有人开玩笑地问：“骆记者，你在现场，那算直播还是算录播呢？”
骆千帆嘿嘿一笑：“你们信不信，谁把我当外人，黄局长就把谁当外人？”
众人大笑，无不会意：瞧瞧，骆千帆和黄河这关系，不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