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戏耍（求收藏）

老人满脸惆怅地望着在院中嬉戏追闹的小蝶和小石，长长地叹了口气，嘴里嘟哝着：“这年头，人竟真的比不过一头畜生。”

一直不能获得小石青睐的木子，坐在门槛上深以为意地点了点头。

“木子哥哥，快点儿过来啊，一起和小石玩。它太可爱了。”

木子小声地自言自语道：“难道我不想过去一起玩？每次小石欺负我的时候，你不仅不帮我，反而说它还小，要我让着它，难道我是个大人吗？”

清脆的呼唤声打断了木子的牢骚。虽然满肚子的不情愿，木子还是艰难地站起来，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了欢声笑语中。

听到脚步声，小石转过身，冲着木子露出尖牙利齿，眼中好像还有嘲弄的意味。这令木子大为恼火。他思忖道，我就不信制服不了你这只无毛畜生了。他大踏步走到小石跟前。小石觉察到木子的烦躁，眼中的嘲弄愈发明显了。

木子蹲下身，瞪视着小石的眼睛。小石表现出不以为意的样子，用眼角瞟了一眼小蝶手中的线球，又看看木子，仿佛在说敢不敢比一下，看看谁先追到线球。木子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小石竟然向他发起了挑战。你这么个小不点还想跑赢我，简直是痴人说梦？木子信心满满地点了点头，小石兴奋地跳跃起来。

“小蝶，麻烦你将线球扔出去，扔得越远越好。”

“木子哥哥，为什么要把线球扔掉？小石非常喜欢这个线球，晚上睡觉前都要玩一会儿呢。”

“放心好了，我会给它捡回来的。”对和小石的比赛，他羞于启齿，只好搪塞小蝶。

“那好吧。”

尽管小蝶有点儿不情愿，在得到木子的保证后，她还是用尽全力将线球扔了出去。未及赞叹小蝶将线球扔得如此遥远，竟越过高墙跑到外面去了，小石已率先跑了过去。木子将刚才小石送给他的嘲弄还给它，才不紧不慢地追了上去。

二十几步之后，木子超过了小石，还不忘冲它扮了个鬼脸。让他吃惊的是，小石并没有慌乱，反而眼中闪现着狡黠的光芒。他用眼神告诫小石，别虚张声势了，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伎俩都是浮云。

木子率先跨出大门，小石仍保持之前的速度追赶着他。木子可不想在此时体现他的风度，他只想狠狠地打击一次嚣张的小石，所以他毫不保留地向线球全力冲刺。但线球被小蝶扔得实在太远了，一时半会，木子和小石都不能到达。

身后传来小蝶为小石加油打气的声音。这反而扩大了木子的求胜欲，他加快脚步，不打算给小石留半点儿机会。二三百步之后，木子的呼吸急促起来，但他仍没有放慢脚步的意思，他要一鼓作气战胜小石。

又跑出了二百多步，他觉得嗓子像着了火似的，肺部出现了细微的刺痛，双腿像灌了铅。他弯下腰，双手扶着大腿，大口呼吸着，不忘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小石。小石依然那副德行，倒腾着四条小腿，不紧不慢地向前奔跑着。

木子稍微放心了。他直起腰，艰难地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只好改为走。就这样，木子跑跑走走，走走停停，又过去了二百多步，已经可以看见不远处的线球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再次回头确认了一下小石的位置，貌似小石和他之间的距离被拉近了一些。

“没关系，只要我再发最后一次力，很快便能拿到线球。我一定要在小蝶面前好好赢你一次。”

想到这里，木子深吸一口气，用尽力气奔跑起来。然而经过几次停停歇歇之后，木子的身体已无法适应高强度的奔跑。没跑出几步，他不得不停下来再次喘息。

如此反复，尽管离线球越来越近，木子却越来越疲累，最后甚至举步维艰，寸步难行。但总算线球已近在咫尺，再捱过十几步的距离，胜利终将属于他。突然身后传来轻盈而急促的脚步声，并且越来越清晰。木子转过头愕然发现小石竟跑的比开始时的他还要快。

四肢腾空而起，落地便前进了一大段距离，不做丝毫停留的又再度跃出。眨眼间，小石距离木子仅十几步之遥。这意味着只要木子能够有小石一半的速度，胜利者终将是他的。木子咬了咬牙，又向前走了几步，但小石已与他并驾齐驱了。

小石仿佛有意戏耍木子。它放缓脚步，高昂着头，尾巴高高地翘起，四条小腿优雅地踏着碎步，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有几次它甚至故意停在木子身边，原地踏步，等待木子向前走一步，它再跟上去。

木子恨得牙根痒痒，恨不能一脚将它踢飞。可惜他委实没有半分力气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石在眼前晃来晃去。最后小石好像厌烦了，猛然跃起，落下时嘴中已然叼着线球。它摇着尾巴经过木子的身边，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木子垂头丧气地回到院子中时，小蝶和小石又开心地玩耍在一起。

“木子哥哥，你怎么才回来？小石已经回来好半天了。”

木子看看小蝶，回想起了在留阳城自己和她赌气赛跑的往事，和现在他与小石比赛是何其相似。不同的是，不仅有个怪物主人，还多了个怪物宠物，而相同的是，输的人都是自己。他决定离她们远点，最起码是在刚刚输给小石的情况下，他不想被小蝶看到沮丧的样子。

“木子哥哥，捡线球是我和小石最近才发现的有趣游戏之一。我自己都没想到，竟可以将线球扔出一千多步之远。更出乎意料的是，小石每次都可以轻轻松松地很快捡回来，比这次快了不止一倍。”

刚抬起脚步的木子一个趔趄，差点儿跌坐在地上。背对小蝶的他欲哭无泪，自己跃跃欲试，信心十足，却正中小石的下怀，落入它设下的圈套。他闷闷不乐地走回大厅，软软地跨坐在门槛上，背靠着屋门，好像丢了魂似的。

“蠢小子。”

讥讽的声音从木子身后传来，木子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安坐太师椅的老人。木子无力地垂下了头。

“小木子，以前的你是外表木讷，内心聪慧，现在的你是外表机灵，内心迟钝。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呢？”

木子转过头，看见老人正在盯着自己。他望着老人闪着熠熠光辉的眼睛，迷失在深邃的眼眸之中。他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浩渺的星空中，眼中只有前方那颗最璀璨的星辰，分不清东西南北。

木子低头不去看那个星星，却发现脚底下是无尽的深渊，张着黑色的巨口欲要吞噬自己。他逃跑似的抬起头，头顶的那颗给予他无限希望的星星消失了。他被黑暗紧紧包裹着，迈不动步，抽不出身。黑暗扼住他的喉咙，让他发不出声，呼不出气，他感觉马上要死了。

那颗明亮的星星又悄然出现了，无穷的黑暗消失了，木子活了过来。他不再迟疑，不再停留，拔腿朝着它的方向狂奔而去。他觉得是那么快乐。纵使永远无法够到那颗耀眼的星星，他也将它视为永恒的指引。

老人的叹息将木子拉回到现实，他茫然地看着老人。老人眼睛恢复了平静，面无表情。木子匆忙低下头，不敢再看老人。

“小木子，你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如果你觉得那是自己希望的，就勇敢地走下去吧。纵然前面充满坎坷曲折，需要历经重重苦难，千万别忘了自己的初心。”

木子怔怔地看着身边的门槛，心已经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