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为小兽取名
“先生，您可瞧出这个小东西是什么？”进到客厅的宗上率先问道，眉宇间有无法掩饰的担心和急迫。
老人沉吟不语，脸上的困惑逐渐被淡定和释然取代，老人恢复了从容的神情。
老人嘿嘿笑了笑，指着小东西说：“我老人家一把年纪，竟折在你这么个丑陋的小家伙身上。不过，这也正好验证了一句俗语，活到老学到老。我老人家很期待你长大的样子，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先生，既然您都不能辨别出它的身份，安全起见，不如把它放生到山野间，让它听天由命。”
“先生，大叔，不要。小东西很乖的，很听我的话，不会伤害任何人的，请你们不要把它扔了。”
小蝶搂紧小东西，好像立刻就要失去它似的。小东西感觉到小蝶的不安，伸出舌头舔了舔小蝶的脸颊，嘴中发出宛如婴儿撒娇的哼哼声。
老人眼中闪过一抹异光，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笑呵呵地说：“宗上，不必这么紧张。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它是小蝶和木子找的，去留就由他们决定。”
“我想留下它。木子哥哥，你呢？”
木子注视着小蝶期盼的眼神，郑重地点了点头，然而小东西还是冲他呲牙咧嘴，毫不领情的样子。木子恨不得马上改变主意，抢过它扔到凉河中去。
目睹这一幕的老人，哈哈大笑起来，以至于眼睛眉毛都挤到一块去了。他一边抚掌大笑，一边语不成句地说：“太有趣了，以后又多了一个欺负木子的。”
“木子哥哥，你去厨房拿点儿吃的过来，说不定它就会喜欢上你的。”
木子眼前一亮，就要转身而去，却被宗上叫住了。
“你可知它吃什么？”
木子一愣，摇了摇头。
“看它牙尖嘴利的模样，估计是个吃肉的主儿。木子，你去厨房拿些肉和骨头过来。”
“等等，木子哥哥，你也带些干粮来。如果它光吃肉的话，先生就没有那么多肉吃了。”
“小蝶，你这是在骂我老人家和一只畜生抢肉吃吗？”
有了上次的教训，宗上憋得满脸通红，硬是没有笑出声来。木子一溜烟地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小蝶不好意思地摊了摊手。
很快，木子用衣襟兜着肉、骨头和干粮回到大厅之中。小东西闻到食物的味道，从小蝶怀中探出头来，定定地望着走过来的木子。木子刚将食物倒在地上，小东西嗖的一下窜了过去，也不分肉、骨头和干粮，立刻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眨眼间，比它还要重的食物被它三下五除二地吞进肚子。它意犹未尽地舔着舌头，冷冷地望着木子。木子抖了抖衣服，示意没有了。它又冷冷地瞥了一眼木子，昂起头，翘着尾巴，像个凯旋的将军一样回到小蝶身边。来到小蝶身边，它马上摇动着尾巴在小蝶腿上蹭来蹭去，从趾高气昂的将军立刻换成了服服帖帖的小宠物。
木子一脸的苦闷。小蝶有些同情和尴尬地看着他，而老人却笑得前仰后合，甚至宗上也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老人的笑声停止后，宗上说：“先生，这个小东西对有救命之恩的木子一直横眉冷对，对我也是一副凶恶的样子，反而对周婶儿好像有好感。莫非它本性邪恶，才会有如此诡异的反应？”
老人深深望着宗上，叹了口气，沉声回道：“按照你的意思，你和木子乃良善之人，周婶儿是邪佞之人，那小蝶呢？它跟小蝶这么亲昵，岂非小蝶更加十恶不赦？评判事物岂可妄加揣测，胡乱猜疑？除非亲眼目睹它行万恶之事，否则纵使它和恶人走在一起也不可妄下定论。”
“先生教训的是，我知错了。”
三个人全都聚精会神地聆听先生的教诲，谁都没注意到小东西眼中一闪即逝的光芒。
“先生，你给小东西取个名字吧，总不能一直叫它小东西。”
“小蝶，它是你和木子找到的，名字理应由你们决定。”
“可是，先生，我们两人年纪尚小，见识浅薄，实在不知道该给它取个什么名字。”
老人想了想，笑呵呵地说道：“既然如此，我老人家就不客气了。依我老人家看，不如叫它颠倒？”
老人话音刚落，小蝶就不满地抗议道：“先生，你这是取的什么名字嘛。天地间可曾有生命被称为颠倒的？”
老人嘿嘿笑了笑，为自己辩解：“其实从它刚才的表现来看，它行径古怪，确实有点好坏不分，是非颠倒。所以我老人家才想叫它颠倒。不过听起来好像真得很别扭，那不如改叫小颠？”
小蝶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眼趴在腿旁的小东西，一时半会儿拿不定主意。
“小蝶，你觉得叫它小石好吗？毕竟它是从石头底下挖出来的。”
小蝶蹲下身去，轻轻抚摸着小东西，小声问道：“以后叫你小颠还是小石？你觉得哪个名字更好，当我说到那个名字时，你就点点头好吗？”
“小颠？”
小东西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小石？”
小东西眼中露出思索的神情，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勉强接受了小石这个名字。
老人注视着小东西灵性十足的表现，并未完全散去的疑惑重新涌上心头。宗上则是被小东西的举止所震惊，一如木子当时的反应。
就这样，小石在大家的猜疑，困惑，不安和喜悦中留在了老人的家中，成为了小蝶的玩伴。
虽然小蝶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动物玩伴不是小猫，小狗之类的常见宠物，但它带给小蝶的快乐却超乎想象。小石不能张嘴说话，却能听懂小蝶说的所有话，也能感受到她的喜怒哀乐。
小蝶常常在夜深人静时，辗转反侧，思念和忧心远在神界的父皇。为了不让老人和宗上担心，她将这一切深深埋在心底，既闭口不提，也没有表现出来。现在有了小石这个忠实听话又不会泄露秘密的伙伴，她心中的忧思有了倾诉的对象。每每小蝶吹熄灯光，跟小石诉说对父皇的思念时，小石碧绿色的眼睛就格外明亮，宛如漫漫黑夜中指引道路的两盏明灯。
发现小石的第二天，小蝶和木子带着它来到了田里帮村民们做起了农活。小麦经过收割，用石磙碾压后，村民们将小麦和破碎的秸秆高高扬起，炎热的夏风吹走了秸秆，留下了饱满厚重的麦粒。村民们轮流使用打麦场。为了防止夏日变化莫测的雷雨天气，通常几户村民会结伴一起麦收，既可以加快速度，也可以相互帮衬。
在小蝶和木子这个年纪，麦收时能做的农活是很少的，只能做些诸如捡麦穗、晒麦粒儿之类的劳动。即使这样，小蝶和木子仍然每天出现在田地中，哪里需要小孩子，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当然他们身边还多了个如影随形的小东西——小石。
村民们第一次看到跟在小蝶身边相貌奇异的小石，既好奇又恐惧。在小蝶再三保证小石是个听话可爱的小家伙，不会伤害大家之后，村民们才敢走上前去，近距离端详小石。小石不想被村民们围观，露出尖尖的獠牙，竖起尖尖的耳朵，低吼几声。村民们感到一种来自灵魂的威压，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小石，不要吓唬村民们，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小石像个委屈的孩子，在小蝶腿边摇着尾巴，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以后你不像刚才那样胡乱吓唬村民，我就不凶你了。”
小石连忙点点头，却看都没看这些忠厚老实的村民。小蝶对村民们露出歉意的微笑，村民们并没有放在心上，寒暄了几句便各忙各的去了。
以后的日子里，村民们见到小蝶还是热情洋溢，对和她寸步不离的小石仍然心有芥蒂，权当没有看见它。而小石根本毫不在乎，在小蝶身边十分乖巧，对待其它人却高傲的仿佛自己是天地间的主宰。
无论如何，出身不明的小石成了小蝶忠实可靠的伙伴，即使在遥远的未来，这种关系也将一直持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