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追逐者
纳西镇外，位于死亡之森和阴影山麓交界处的一座小山丘上。
贾拉索先生和石大虎先生正一边俯视着镇郊热闹的追击场景，一边在篝火上烤着鹌鹑。
“你相信他们真得这样做了吗？那个申杰和王健？”贾拉索望着山脚下不远处分成两股的人马，发出了由衷的赞叹，“这真是震撼人心的生命赞歌，对不对，石大虎先生？”
“是的，我完全赞同你的看法。我的内心因此受到了冲击，但又说不出原因，你能解释一下吗，贾拉索先生？”
石大虎沉稳地在鹌鹑上刷着油，火焰发出嘶嘶的响声，但蹦出的油星却没有一滴溅到他整齐洁净的正装上。
“在童话故事里，当正义和邪恶交战时，哪一方比较惨呢？”贾拉索托着下巴，做沉思状。
“邪恶方。”石大虎没有波澜地回答道，“因为他们最后都死掉了。”
“不对呢，石大虎先生。“贾拉索笑着摇了摇手指，“最惨的永远是杂兵。不管是哪一种结局，他们都只是炮灰，拿来被人刷经验而已。申杰扮演的就是这个角色。
而现在，棋子不甘于自己的位置，奋起反抗，以孤身之力对抗正邪两方，这难道不是让人感动的故事吗，石大虎先生？”
“你这样解释，我就明白了，贾拉索先生。”
这个时候，他们附近的空间出现了些许扭曲。伴随着轻微的声响，一道人影凭空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是名瘦削的女性，穿着款式简单的灰色运动服，淡金色的短发拢在脑后，显得干练冷漠。右臂袖口处露出的手指呈机械状，显然是改装后的义体。
“莉莉！好久不见！”贾拉索热情地起身，做出拥抱的手势，“吃鹌鹑吗？”
“还没有熟，贾拉索先生。”石大虎一丝不苟地检查着烤架上的鹌鹑们。
“贾拉索。”雷莉莉没有理会对方的手势，只是径直走近，目光迅速扫过两人面孔以及地面上的烤架，“你到底在做什么？”
“执行任务呀！”
“任务被你执行地稀碎。”雷莉莉面无表情道，“这个时间，黑鹰不应该拾取神之骸骨。关于这一点，你是否知晓？”
“当然，女士。”
“那为什么不去阻止？”
“黑鹰可是突然在城内搞出了大乱子呢！”贾拉索不慌不忙道，“二十台魔像和十余台伯劳封锁了纳西镇，我和石大虎先生可不是你一样来去自如。这个时候插手，等于让我们正面攻城哎！”
“没有你的魂器和技能，黑鹰根本闹不出水花。你是故意的吗，贾拉索？”
“喂喂，你这样说，可真是让人伤心啊，莉莉。”贾拉索掩面道，“我们接到的任务是什么？‘保住黑鹰，在拿到神之骸骨之前’，对不对？”
“没错。”
“而我们B组的口号是什么？石大虎先生？”
“爱岗敬业！”
“没错！”贾拉索转向雷莉莉，“我如此敬业地支援，怎么还能受到苛责呢？”
雷莉莉面部轻微抽搐了一下，随即，嘴角露出一丝生硬的微笑。
“胡搅蛮缠。”她语气轻快起来，“虽然我并不在意。但是你要想好怎么跟伊冬解释，她现在气得发狂。”
“鹌鹑好了。”石大虎提醒道，“要辣椒吗？莉莉女士？”
“不用了，石大虎先生。”雷莉莉摆了摆手，目光望向山下的两路追兵，“那，你不去解决这群乌合之众的理由又是什么？”
“他们很聪明，直接分开了。我们无法判断神骨在谁身上。”贾拉索愉快道，“本来我们就是来支援黑鹰的，现在情况乱成一团，委实不好定夺。到底要去杀谁呢？左边还是右边？黑鹰还是帝国？我们的脑袋瓜子都乱了哎，对不对，石大虎先生？”
“非常混乱，贾拉索先生。”
“伊冬是个废物，但她传递的是父亲的指令。”雷莉莉逼近了一步，“这一点你没有忘记吧？”
“当然，莉莉。”贾拉索望向山下的目光泛起寒意，“如果是明确指令，那自然无话可说。而且有你在的话，可以随时传送到任何一边。所以……是要杀哪边？”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一边的石大虎还在忙活着，给烤好的鹌鹑调味。
……
“很幸运。”几秒之后，雷莉莉耸了耸肩，相对紧张的空气也消解无形，“让他们折腾去吧。指令暂时没有这方面内容。”
“哦？”
“我只是来通知，今晚老时间，全员准备开会。”
“啊！好久没开会了呢！”
“想好怎么跟伊冬解释，贾拉索。”雷莉莉严肃道，“平日里，都是我和千年找不自在，你一个老好人在关键时刻捅了一刀，不是装傻就能逃过的。”
“我会注意的，莉莉。”
“嗯，就这样了。”雷莉莉抬起左手，空间又开始扭曲，“我还得去通知荷马和程诺。”
“千年今天放你一个人行动了吗？”贾拉索眨了眨眼睛。
“你知道千年的，他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方便。”雷莉莉简洁地说，“总之，对伊冬的忤逆是要有限度的，她传达的是父亲的意志。”
停顿片刻后，她又补充道，
“父亲，千年，我还有你，是‘针’始祖成员里仅剩的四个，我希望能看你走到最后。”
“非常感动。”贾拉索轻轻鞠躬，抬头时，雷莉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虚空中。
“吃鹌鹑吗，贾拉索先生？”
“你先吃吧，石大虎先生。”贾拉索望着莉莉消失的方向，“我喜欢冷掉、凝固的油脂。”
“莉莉女士很尊敬雷先生。”石大虎开拿起一只烤鹌鹑，吃了起来，“我也一样。”
“这一点，大家都是吧，石大虎先生。”
“但是。”石大虎有条不紊地咀嚼着，“莉莉女士和千年先生，他们真得没有意识到，雷先生已经基本被伊冬吃掉了吗？”
“啊，我想千年是有感觉的，只是不愿意承认。证据就是，最近他对莉莉看得越来越紧。”贾拉索淡淡道，“可能明白她是最后的亲人？不清楚，反正我对这种情感没有体会，石大虎先生。”
“我也没有体会，贾拉索先生。不过莉莉女士对伊冬女士的轻视是没有道理的。”
“莉莉和千年的凶悍非比寻常。”贾拉索笑眯眯道，“伊冬以前说是被吊着打也不为过呢，石大虎先生。”
“但她毕竟……”
“我明白。”贾拉索拿起一只鹌鹑，轻轻地吹了几口气，“第七型的‘妖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