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喜欢
六月的雨淅淅沥沥的落到茅草屋上,从枯草上滴落下来,滴到门前的青石板上,雨花四溅。夏天的微风吹动屋旁的青竹丛,沙沙的声音响着。“栀子花性寒,能清热降火、止咳化痰,可用于治疗肺热咳嗽、咳痰、吐血等症状。还能退热,并治疗鼻出血。”稚嫩、懒散的声音回荡在院子里。我坐在陈旧的桌子前,上面摆放的都是几本关于栀子花养殖的书,书上的字是用毛笔写的,听爷爷说这些都是祖先传下来的宝贝,爷爷总翘着他那白花花的胡须跟我说:“小凡,这是祖辈的心血,要好好学习啊!”然后又拄着拐杖慢悠悠的走出房门,坐着院子里的台阶上晒太阳,顺便监视我。这些书不知被人翻了几遍,书页都泛黄了,更有几本连封面都没了。书中的有些文字经过岁月的洗涤,也开始变得模糊了,我都要根据字形猜。有些文字只剩下一笔笔划,这让我怎么猜?心很是烦闷。便想到大武可能在田地里捉蛐蛐,我心里就痒痒,不想再看如此枯燥乏味而破烂不堪的课本了。我站起来,看见爷爷正在享受着太阳光的温暖,我就蹑手蹑脚的打开后屋的窗子,溜了出来。出来后看到湛蓝的天空,闻到远处微风吹来的栀子花味道,心情也就开朗了不少。我叫韵凡,今年七岁,韵氏在中国是极少的,我们村也就我们一家,我有个顽皮的弟弟,叫韵安,五岁。我在的村子叫栀子村,因为这里常年温暖湿润,阳光也很明媚,土壤疏松、肥沃、排水良好、轻粘性酸性。所以很适合栀子花养殖。村子里世代以养殖栀子花为生,在之前公路还没有通,都用骆子驼去离村子二十多公里的集市上卖,因为是路上颠簸太厉害了,每一次拿去卖的一半栀子花都坏了,所以收入很低,好多人认为不划算,便也不拿去卖了,自家留着制药泡茶。在我六岁的时候村子里来了一群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他们大概有五六个人,他们进村后就直接进入村长家里了,几天之后,村长开始挨家挨户的介绍关于土地承办的合同,因为得到的钱比种庄稼多许多全村人也就同意了。因为我的童年没有光,也不全是黑暗,它就像是黎明与黄昏的裂缝处,昏暗但是又有几丝光亮。在我内心深处时不时的蹦出来,那是一种熟悉而厌恶的感受。这是一段短暂的,无聊又有些怀念的,朦胧而有些痛苦的,懵懂又有些期待的童年生活。我出生在生肖龙年,又是五月份出生的,村里的老人都说我的命好,以后是做大官的。父母听了心里乐开了花,把发财致富的梦想寄托在我身上。在七岁那年我遇到了他,那个少年,藏在心里的秘密都是关于他的。初遇见他时,是盛夏,他躲在陌生男子的身后,穿着白衬衣,牛仔裤,帆布鞋。在未开栀子花之间是那样耀眼。一双幽深而明遂的眼睛,白皙的脸蛋让我惊奇,我从未见过如此整洁的人。我们一群穿着破旧的衣服,手里拿着长长的树枝跟着一个看起来年龄比我们大的孩子头在田野土路上奔跑。路过他们时,我从小男孩的眼里看到了羡慕,我鬼使神差将手中的树枝递给了男孩并说:“要跟我们一起玩吗?”男孩拉着中年男子的衣角后退了一步。“小凡,快走吧!”看到我落在后面的叶子对我喊道。“来了!”我将手伸回来,向叶子跑去,头上的两个羊角辩随着我的蹦蹦跳跳也一摇一摆的。再见他时,依然是盛夏,那天夜晚紧接着,大片大片的栀子花便陆续开放,蔓延着纯净的气息——那素洁如凝的花朵缀满枝头,细腻而绵柔的花瓣晶莹润泽、玲珑剔透,仿佛美玉雕琢成的,淡雅得没有一点装饰,纯洁得没有一丝杂质。外层的花瓣上还残留着花萼的淡青,仿佛这雪香是从这青色中努力钻出来似的,怯怯的,让人怜爱。我走在去大武家的路上,路是土路,还有许多石头,硌得穿着塑料鞋底的脚丫很疼,不过这种疼早已习以为常。突然,在路过一片栀子花田时,看到两个影子在田里穿梭,现在是中午,所有的花农都应该回去吃饭了?那这两个人影是怎么回事啊?我心里琢磨着,在好奇心的驱驶下,我走进了田里并问:“是谁啊?”接连问了五六遍,依然没有人回答我。在田里,只有绿色和白色,因为身高的缘故,只能看到一心点蓝天,栀子花的香味更浓了,突然,我有点害怕了,我在审问自己:为什么要冒冒失失的进来,应该先去告诉大人的。我的嘴巴突然被捂住,小手指碰到我的鼻子,是纯净的香皂味,我惊恐万分,企图用手扳开他的手,他把我拉到一处栀子花密植的地方才将我的嘴放开,我喘着粗气,回头看他,他的皮肤依然那样白皙,眼睛依然那样深邃。我看着他问:“是你,你来这里干什么?”
“小声点,有坏人。”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发出幼稚而有磁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