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路在何方(3)
花不暖用衣袖,捂紧口鼻,奇道:“雄爷,你想到法子?”雄越江道:“我要用铁墩砸出路来。”花不暖惊道:“雄爷,这岩壁这般厚重,你怎么想的?”雄越江轻叹道:“花兄弟,长话短说,你过来看。”说着向一鼎、吕震、邬石童点头示意,提起铁墩转身朝着那堵岩壁走去。
众人走到那堵岩壁前,雄越江指着岩壁边角,说道:“就砸这里。”此时石室内光线昏暗,岩壁上也瞧不清楚。花不暖伸手朝那处岩壁边角摸去,忽然发现,从那处岩壁边角斜向上竟有一丝裂纹,隐隐还有些湿润,不禁叫道:“这难道是石灰岩?”雄越江点头道:“不错,的确是石灰岩。”花不暖奇道:“我听阿爹说过,大地山川地理各有不同,难道这个地牢都是天然的溶洞?”雄越江点头道:“我被关进来那会儿,这间石室本是没有的。只因十几年前,这里出现了塌方,谢青这才命我们这些囚徒,清空了残石,多出这间石室。那时我还没想到这茬,后来又发现这地牢内有许多塔状的怪石,且这地牢内的地势曲折,这才察觉这堵岩壁后面藏着溶洞的裂口。”众人均是陷入沉默。
雄越江后退了几步,说道:“你们退开些。事已至此,终要尽力一试。”双手拽紧铁链,护灵咒力从双手涌出,双目凝视在裂缝之上,猛地抡转脚下铁墩,“铛”的一声,砸在那裂缝之上。众人正自惊惶,花不暖凑近察看,见那条裂缝变大,正往里缓缓渗水,失声叫道:“裂开了。”邬石童道:“什么裂开了?”花不暖惊喜道:“是岩壁,这岩壁裂开了,正冒水泡。”众人听他这般说,都凑上前来察看,见果如他所说,个个欣喜。
雄越江见石室内烟雾越发稠密,众人也都被呛得口中咳嗽,眼泪直流。略歇了口气,又去砸岩壁。又连砸了三二十次,忽听“轰隆”一声,雄越江手底一松,铁墩瞬间洞穿岩壁,一股浑水直窜进石室来。众人没想到岩壁破后会有水流倒灌,纷纷跳开数尺。吕震道:“雄爷,这岩壁果然有裂口,真有你的!”雄越江道:“这溶洞里的水还在往里淌,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深的积水。你们都小心点。”众人还没缓过神,只听得轰轰几声,被砸穿的岩壁周边岩石被积水冲得龟裂开。吕震和邬石童见大石急冲而下,来不及闪避,两人掌印齐发,将大石拦在脚下。花不暖一个闪身躲开大石冲击。雄越江叫道:“花兄弟,你会不会潜水?”花不暖望着岩壁上倾泄而出的洪流,笑道:“我的水性勉强能应付一阵。”此时石室内积水过膝,肉眼可见积水快速上涨。雄越江叫道:“这溶洞眼看就要淹了,你们挨个的钻出去。”吕震高举着火折子,接口道:“这洞口水势劲猛,可得小心些。”
话音刚落,只见邬石童大喝一声,跃上两步,站在洞口三丈处,刚往前迈开一步,就被洪流冲得向后退去,再迈开一步,还是被冲得连连后退,连试了四五次,始终近不得洞口,这才狼狈的退到花不暖身旁。花不暖心想:“邬大哥没能钻出洞去,我未必便输于他。”当即打起精神,直往那洞口走去,只是双脚刚迈了几步,便被洪流冲得摇摆不定,他暗运心咒之力,与这洪流抗衡,虽能勉强站住,却无法向前迈进一步。正想撤回后面。怎知雄越江站在后面,见他气力渐弱,不待他转身,已是提着铁墩走到身旁,叫道:“花兄弟,我在前带路,你们四个都拉紧我脚下的铁链,咱们要硬闯。”
花不暖心想,眼前只有合五人之力才有机会逃生,轻笑一声,左手拉紧雄越江右侧的脚链,邬石童眼见时机大好,紧跟在花不暖后面,向岩壁洞口走去。一鼎和吕震也不约而同地扯住雄越江左侧的铁链,四人跟着雄越江慢慢靠近岩洞,只觉洪流冲劲越来越大,耗了半柱香功夫,洪流已浸到腰腹间,花不暖心道:“这洪流强劲,就算逃到岩洞外,也得给淹死。”
四人依旧按雄越江的指示运转心咒之力,四人又都是三境修为,片刻间又苦撑到岩洞口,花不暖眼见着雄越江把一鼎和吕震强拽进岩洞内,这才惊觉积水顷刻间便要淹过头顶,到此绝境,岩洞内即使是千尺深谭,也只能闯进去,忙深吸了一口气,双足一撑,浮荡起身体,岩洞尚有洪流激射而出,眼看便要被洪流冲开,岩洞外铁链猛地收紧,花不暖拽紧铁链向岩洞攀去,只觉整个头脸被洪流冲过,却不觉大股水灌进口中,当下凝内息,止住呼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钻进岩洞内。过了一会儿,四人合力将邬石童拽出石室,还是紧紧跟在雄越江背后,好在众人脚下的铁链在水里轻了许多,四人围在雄越江身边帮忙托着铁墩,也不觉得十分沉重,在水里相互拉扯着往前走。走了一会儿,脚下淤泥渐渐多了,若非五人修为不浅,能在水中闭气,早就溺死在水中。花不暖暗暗琢磨:“南关城城府地牢并不大,我们走了许久,早就出来城府了,难道我们要溺死在这溶洞中了么?”
众人在水里走了半柱香时辰,只觉异常气闷,渐渐有些熬不住,突觉水势渐缓,头顶也隐隐有些光亮。正往前走着,突然吕震朝前方一指,支支吾吾起来,花不暖抬头一看,见前方头顶有许多的鱼虾,心中暗想前方地势应该渐渐高了。又苦撑了好一会儿,这才走到高处露头喘息,众人筋疲力尽,托着脚下铁链,从一个山洞里钻了出来,连忙运转心咒之力,将满腹污水吐了出来,这才坐在山洞外调息。
五人静坐了一会儿,雄越江突然站起身来,说道:“你们先在这休息,我去前面看看,倘若情况有变,大家便往城外逃命。”花不暖陡然获得自由,环顾四周,但见眼前是一处小湖,耳听四周寂静无声,笑道:“雄爷,咱们该是出了城府,离城门不远了。”雄越江抬头望向出来时的洞口,沉声道:“花兄弟,你可知禹王将我们关押在这地牢,是何用意?”花不暖道:“想是要逼问什么机密。”雄越江点头道:“不错,为了咱们宗门内许多的术法机密,现如今咱们逃脱出来,他们岂肯干休?”一鼎插嘴道:“我看咱们还是赶紧出城。敌众我寡,咱们敌不过。”
花不暖站在湖边,捧了一把水洗脸,只见水中的自己头发松乱,满脸污泥,竟是这般龌蹉不堪,心中生出一阵酸苦:“我现在自由了,但却再也不能在大觉观修行了,以后只能孑然一身,做个漂泊之人。”正觉凄凉落魄,吕震猛地站起,道:“事不宜迟,咱们立即动身。
众人商议已定,眼见日影西斜,众人衣物又湿,只觉冬日寒风刺骨,当下认明前路方向,向南关城南门行去。离了湖边,从一处荒山上穿过,远远看见城门下冷冷清清,出入的行人甚少,花不暖大感奇怪,以南关城如此战略要冲,居然守备这般松懈,忙矮着身子,领着大伙从围墙边上往城门口轻轻的靠近。突然城门口有人高声呼喊:“戴脚链的便是越狱的死囚,莫让他们出城!”一彪兵卒持刀枪围拢上来,花不暖对地形最为熟悉,知道出了城门便是大片密林,到处都可以藏身,叫道:“快些冲出城去。”众人齐声大喊,向前冲杀,好在这些守兵中并无高手,片刻间被五人打得四散奔逃,五人趁势逃出城去。
这时天色已昏暗,众人潜入密林深处,在一处山冈上歇脚,雄越江见一鼎腿上满是血迹,惊道:“一师弟,你腿上伤得这么重?”一鼎听他这么询问,顿感十分疼痛,原来一路逃命时不觉疼痛,这时停歇了一会儿,腿上竟是挪动不得,忙又替他包扎了一番,这才找了个背风的大石,让他靠着休息。众人均是饥寒交迫,花不暖和邬石童便从四处收拾了些干柴,要生火取暖,吕震和雄越江却去林中找些吃的。只是溶洞中潜水时火折子早已打湿,花不暖便折了根木棍,将底部用石头打磨成尖角,又让邬石童撕下衣角做成拉绳,用这手拉钻钻木取火,二人直忙活了半天,总算生起篝火。
三人正围坐在篝火旁向火取暖,忽听得山冈下有脚步声传来,花不暖和邬石童忙起身,护在一鼎身侧,但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花不暖以为追兵赶到,正要准备打斗,忽听得一个粗嗓叫道:“花兄弟,你们还在吗?”花不暖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喜道:“吕爷,我们在这里。”吕震和雄越江绕到大石前,将一只大野猪扔在地上,那野猪有两百来斤,长着大獠牙,极是凶猛,此时仍要挣扎着起身,可没走出几步,便倒地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