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思虑
吃完了晚饭之后，钱若雨陪着房子主人的儿子和女儿在玩大富翁游戏，在游戏中三人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王雄则倚靠在门廊边，神色凝重地望着高高挂在夜空的弯月，时不时掏出老旧的翻盖手机瞅上一眼，满脸的心事样。
哲平嘴里叼了根烟，走到了王雄的身边，掏出一根烟，递了上去。
“大叔，来一根吗？”
王雄用手一推，示意道：“不用了，我不抽烟。”
“这样啊，”哲平把烟塞回到烟盒中，深深地抽了一口，说道，“大叔，我听若雨说你打算去遂昌。”
“嗯，有这个打算。”王雄点了点头。
哲平望着明亮的月，意味深长地说道：“大叔家不是在台州吗？为什么要去遂昌呢？”
“只是因为没去过的关系，所以想去看看。”
“哦。”哲平将烟蒂扔在了屋外的满是碎石子的地上。
哲平被屋外的冷风吹得直打哆嗦，说道：“我可冻坏了，先进去了。”
待哲平回到屋内，凑到开了小太阳的位置，抓着耳朵，感到一阵阵暖意涌到脸庞，感到一阵舒服，这时他依然能看到王雄杵在门边。
“真是个怪人。”他碎碎道。
此刻王雄内心翻涌的那股思念家乡的记忆的碎片在他的脑中不住的盘旋，是回家还是不回家？他都弄不清楚，这才使得他想绕个远路先去遂昌去看一看。
他的大脑中现在满是犹豫不决，冒然回去如果是一场空，对他来说也许没什么，与老婆见面才是令他最难以面对的，这么些年她是否过的好，是否再嫁了，他一无所知，他想知道，可是他真的有这个资格知道吗？
望着眼前的月亮，冒着沁凉的寒风，看着婆娑的树影，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种有家不能回的凄凉又有谁能体会呢。
他心中想道：“就这样吧，去睡吧。”在打定了主意之后，他转过身，将门一关上，打算洗个热水脚，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去想，也许明天一觉醒来自己也就有主意了，心头也不会这么的乱了。
这一晚王雄睡得很好，一大早只听得钱若雨的声音。
“啊，真的下雪了啊。”
这一声听得真真的，王雄直起了身子，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后，看到从天际纷纷扬扬飘落下来的雪片。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对王雄来说这是他获得了自由之后，看到的最为让他感到轻松的一场雪了。
晶莹白亮的雪片将大地笼罩，银装素裹，山舞银蛇，钱若雨跑到了雪中，笑颜如花，王雄看到这幕场景，又似乎回忆起了自己与秀芸第一次见面的事了。
一想起这一幕他的心头也暖融融了，可是转念之间他从一脸不自觉的微笑又变得心事重重，最后他的视线从钱若雨上离开，又叹了一口气。
哲平见到被雪覆盖得严严实实的汽车抱怨道：“见鬼。”
还陷在田地里，被秸秆覆盖的汽车这一会儿完全覆盖上了厚厚的一层棉被，哲平急急忙忙地跑过去，王雄和哲平两人将车身上的秸秆和雪都扒拉了下来。
哲平望着一只轮胎干瘪，他打开了后备箱，从隔板下取出了备用轮胎。
昨晚上已经问清楚了再往前开个几公里有一家修理店。
王雄麻利地将轮胎的螺帽拧松，用千斤顶将车顶起，换好了轮胎之后，哲平则开始清理起了车窗，坐上驾驶座，便发动了汽车。
三人在向昨晚叨扰的女主人致谢之后，又开始启程了。
这一次哲平与钱若雨的关系相较之前好了许多，一路上钱若雨心情也是很不错的，一直笑呵呵坐在副驾驶座上。
积雪已被车轮碾碎，留下了一地的肮脏与泥泞，笔直的水杉树分列两侧，枯黄的杉树叶与雪水混合后简直一塌糊涂。
“修理店在那儿呢。”钱若雨指着前方高挂着吉本修理店招牌喊道。哲平稳稳地将车开进了修理店。
这是个又小又破的修理店，在与店家接洽之后，店家便开始将破轮胎从后备箱拿出来，借助机器将轮胎剥了下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轮胎的毛病已经找到了。
“要换轮胎吗？”店家将轮胎的状况如实告诉了哲平，“瞧，这么大个洞。”
“可以修吗？”
“最好还是换一个，安全第一嘛。”
“换一个大概多少钱。”
“有200的，也有这种350的，你要哪种。”
“哪种好一些。”
“这也不好说，一分钱一分货，我建议你买350块的这种。”
哲平对轮胎是一窍不通，只是说有没有跟自己车子轮胎原装一样的。
“你这种车子的轮胎有是有的，说实话你这轮胎是进口的，一般汽修店买不到。”
哲平没想到自己这辆车居然带着4个进口轮胎，大为诧异。
“那就350的那种换上吧。”
店家一听开始卖力干活了，临了还说道：“免费给你把车洗了。”
此刻阳光明媚，哲平的视线穿过眼前如白骨一般高耸入云的水杉树，茫茫的田野一片雪白，泛白的地平线上一片寂寥。
换上了轮胎之后，车子经过一片村庄，高速入口的牌子已赫然眼前，因为出发的相对较早，高速路口并不拥堵，车子没过多少时间便到了高速收费站口。
车子开过收费站之后，哲平将油门加到3000转，汽车仿佛飘了起来。
钱若雨闲得无事可做，转过头看着王雄，问道：“大叔，你结婚了吗？”
因为被突然这么一问，王雄有些不自在，在经过了一番心理斗争之后，坦然地说道：“结了。”
“啊，是嘛。”钱若雨说出这句话时的语气仿佛在说这我早就知道了一般，不过在这个问题之后，她又问道，“配得上大叔的一定是个好女人。”
王雄看着钱若雨那一脸开心的模样，知道她没有坏心眼，心下就放心了许多。
当汽车行驶到甬台温交界处的时候，王雄说道：“让我到临海下车吧。”
“大叔不打算去遂昌了吗？”钱若雨说道。
王雄停顿了片刻，似乎是经过了一番思考，点点头，说道：“嗯，考虑了一下，还是在临海那边我下车吧。”
于是哲平遵照王雄的意思，在行驶了一段时间之后，进入了临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