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真命天女们

墨绿眼睛的美女，不但送来一套天蓝色的新床单被套，还亲自帮杨铺床。只是，看来，她在家不怎么干活，简直就快把自己塞进被套里，还拔不出头来。

“贝茨小姐，谢谢！我自己就可以了……”

杨赶紧过去，把莉莉-贝茨从被套里拯救出来。又谢过她，把她送出门去。

但是，墨绿眼睛的甜妞，却还不撒手：

“杨，你没电话吧？在这里多不方便……我把这个电话借给你，这样你找我，或者办事，都会很方便的。按“1”，就是我啦！”

“呃……贝茨小姐，我……”

“杨别客气嘛！我知道你们来得仓促，也没什么换洗的衣服。妈妈叫我拿来了我继父年轻时的衣服，还有……这件毛背心，是我亲手织的！”

杨顺着莉莉-贝茨的手指，看见了一只漂亮的黑色旅行箱，全新。平摊在客厅桌子的后面，上面搭着一件咖啡色的毛背心。

这件背心虽然肯定不是杨织的，但是，追求的意味非常明显，弄得杨汗流浃背：

“太谢谢了……”

但是，莉莉-贝茨还没交代完：

“桌上还有一份鸡汤，是妈妈特别为你煲的，毕竟你们大老远来，很伤元气。”

杨千恩万谢后，总算关上了大门，却看见门后的雷阿尔捂住嘴，就快笑弯了腰。

“真不愧是杨万城的后代，自带主角光环。”

说完，雷阿尔强忍着坏笑，转了一圈。最后，他打开杨客厅的窗帘，对着外面极其明媚的阳光，眯起眼睛：

“挺不错。听说，杂务科那边没地方住，要自己去找……”

杨的脸上和心里都火辣辣的。他当然着急！宝音只能在培训中心住到明天晚上。又因为她没成年，没有家人，连小乡亲被送去的临时安置所，都没有资格去。

“雷阿尔，你……你听说过，军校有推荐这件事吗？怎么去学生处申请呢？”

雷阿尔扭头看了杨一眼：

“嗯，苏芳倒是说，这里的女生基本都不是考进来的。不过，这样的事情，怕只有罗纳尔司长，呃，就是那天迎接罗拉的那个中年人，才有权办吧？他是政府的高官，也是这所军校的校长。”

说完，他把一张巴掌大的迎新舞会宣传卡，放在了杨的桌子上。

那是苏芳拜托他给杨送来的，因为莉莉-贝茨她们围得太紧，苏芳的闺蜜雪儿就想和杨，在迎新舞会上，来个“不期而遇”。

杨只顾想心事，完全没有留意。

等雷阿尔走了，他就呆在窗口，一直坐到天黑。他甚至没听见莉莉-贝茨和其他女孩来叫他去参加舞会的声音。

直到被夜风吹透，杨才冻得醒过神来，意识到干坐着不是办法。他也没有厚衣服，就顺便套上了那件手工毛背心，一溜小跑，跑到宿舍楼下。心里筹划着，怎么问路找到校长家，怎么去求校长网开一面。

可是，整个宿舍和宿舍外面，就像空城一般。连个执勤的大爷都看不见。

宿舍前面是一座大花园。花园的南头，隐隐有些重金属音乐声。

杨想起，或者他去学生会的迎新舞会，能问出个办法来。就赶紧顺着声音过去。谁知，花园和对面综合楼之间，还隔着一条不窄的人工河道。

杨跑得满头大汗，只好扒下那件手工毛背心，朝前面隐约能看见的铁桥，继续冲。

才跑到桥上，他就听见前面的河道里，有水花扑腾声。

因为天太黑，河道两岸又没有亮起路灯，杨看不分明。等他跑到近跟前，伸头往下一看，只见一个男孩和一个少女，伸着脖子，像斜插在水面上，也不喊救命。

杨只能朝他俩喊：“怎么了？”

男孩好像翻着白眼。女孩也木吃吃的，不回答。

杨骤然想起，胡拉尔讲他没流放以前，在湖里游泳溺水的故事，顿时慌了神。因为流放行星没有湖泊河道，他也不会游泳，只能抓瞎地四处大喊：

“救命啊，救命啊！”

可周围一个人也没有，自然没有回应。

没办法，杨只有眼一闭，往水里一跳。

大出他的意外，这河道里的水非常的浅，河床也是硬化过的石头地。他往下一扎，少女就立即从水里站了起来，好像一头小豹子一般，往旁边一挪。

腥臭的河水，才没过她的纤腰。

所以，杨除了白吞了好几口臭水外，还差点摔着脖子。

“你干嘛？”少女和男孩几乎异口同声。

“……”杨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想救他们的好意。

少女朝着男孩头上就是一拳：

“马克西姆-法兰克-谢尔盖，闹够本了？这样，你就能进到预备役少年团了？”

“大流士，要你管？！从此以后，我只是马克西姆-法兰克-若兰！他不是我父亲！我也不是他儿子！”

虽然瞧不清模样，但是，男孩在黑忽影里看起来，大概十二、三岁上下。

他还使劲撞了杨一下，却差点自己趔趄倒。然后，这个小家伙就继续翻着白眼，朝河堤上的楼梯走去。

他的脸和露出来的肩膀上，似乎满是瘀伤。

杨不知道是不是天太黑，自己看错了。

但是，他还是学习到：翻白眼，有时，也可以是眼睛太大、瞳孔颜色太浅者的特有表情，不一定非得是遇险了。

少女还是不依不饶，朝着那个拒绝姓“谢尔盖”的男孩，大喊：

“你改了名，也改不了现实！只有自己勇敢起来！”

然后，她滚着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瞟了杨一眼：

“不会游泳却瞎操心，只能害人害己。”

说完，傲娇的小豹子就甩了一下乌黑的长辫子，仰头上岸去了。

杨抹掉脸上的水，看看河道两边。现在，整条河里，只有他一个人杵在河中心。他冻地打了个冷战，半天也没想起用什么来形容自己好，只有默默爬上岸去。

少女和男孩已不见踪迹，他留在河边的那件毛背心，也没了去向。

既然变成了落汤鸡，就没法这么去打听、拜访校长大人了。杨只好先回宿舍。

穿过花园深处喷泉的时候，他又看见一座新的阿里-贝都因先生的雕像，矗在喷泉正中央，做扶老携幼的造型。

“你……你……不要紧吧？”

突然，背后响起一个清脆女声，吓了杨一大跳。

他才看见路灯下，有个比宝音高小半个头，苗条却又不像搓衣板的女孩。这个女孩留着一头浅浅金色的长发，虽然画过眉毛，却依旧是一张清水般干净的小脸。虽然并不明艳，但也蛮可爱的。

“呃……呃……我……我是在思考……”

杨又不能解释，自作多情下水救人的糗事。

女孩的眼睛忽闪了一下：“呃……不要……试图在这里……虽然这个喷泉很浅，里面有很多钱币……”

“我不偷钱……”杨顿时红了脸。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些钱，有很多来自发生过瘟疫的地方。是当初殖民地时代、有病的人扔下去的许愿钱币。大家说，如果掉下去的话，会生病的。”

杨被美少女的关怀，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也就不再介意她的欲盖弥彰了。

女孩又向他走近一步：“你确实没有事情？我跟着你有一会儿了。”

杨下意识地看看、莉莉-贝茨借给他的那支旧电话。好在这个时代的电话已经有了潜水功能，才没被刚才的一跳泡了汤：

“什么，凌晨一点了？那……你怎么不回家？父母不担心吗？”

在流放行星上，大家都是晚上十一点就寝的。唯有上夜班和逛酒吧的，还有混子宝音，是夜猫子。

“凌晨一点？”

女孩笑了出来：“这里每天26个小时！再说今晚是迎新舞会，很多新学生要通宵玩。所以，父亲不会介意今晚晚点回家。听你口音，你也是外地来的吧？”

杨这才想起来，因为各个行星自转和公转时间不同，各地的昼夜时间也不同。

只是，王朝按照地球时代的旧例，推行大而化之的24小时制。虽然造成很大不便，但习惯了，就会依赖它。所以杨一拿到电话，就习惯性地把时间设成24小时制。

“那么，如果你在这里有困难，可以找我。”女孩进一步毛遂自荐。

这叫杨更加惊慌。

他本能地觉得，这个女孩就是来找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