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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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二百零二章舍福取苦

此时天色,还不太亮。周围的远处,还有黑影子哪。冬天里的早晨,是一天当中,最冷的时间段儿。那小北风儿,东北人讲话儿,贼冷贼冷的。刮在脸上针扎、针扎的生疼。街道的地面上,不断的发出“嘎嘣、嘎嘣”的响声,这是天太冷了,把道面冻裂了,口子的响声。街道上除了陈领,一个人走动之外,别说是看不见一个人影儿。就连一只小猫儿、小狗儿,和喜欢清晨觅食的,一只小动物的影子,都看不见。小猫儿、小狗儿、小动物们,也是躲在窝里,宁可忍饥、挨饿,也不愿意出来,觅食冻死了。在这个时候,听不见鸡呜、狗叫、鸭子闹的声音,清静的狠。那么这么冷的天儿,大起早的陈领起来,背着筐头儿,筐头里装着一个,旧铁皮水桶,水桶里装着一个小煤叉儿,这是要干吗去呀?原来呀,她这是趁早要去,村里的小学校儿,倒炉灰渣的堆上,捡没有烧透的,煤球核弄回家里,生火炉子取暖用。因为生产队里,分给社员取暖用的煤,是非常有限的。就算是省着点儿,烧煤取暖,家家户户分的煤,也只能烧个半月、二十天的。只有学校、机关、小工厂里,取暖用的煤,国家才供应的,比较充足一些哪。所以有的人就到学校、机关、小工厂倒的煤渣堆上,去捡没有烧透的,煤球核弄回家,生炉火取暖用。捡煤球核的人不少,去晚了的人,还捡不着哪。在一般的情况下学校、机关、小工厂,往外倒炉灰渣的时间,都是在早晨倒。因此,陈领才起个大早,就去学校倒,炉灰渣的堆上,捡煤核的。陈领来到学校,倒炉灰渣的堆前,天色刚能就搭着,看见炉灰渣堆上,还没有烧透的,黄灰色的煤球儿。她看见一个煤球儿,就用小铁丝叉儿,翻滚着煤球个儿,轻轻拍打着,煤球表层的渣面儿,直到露出来,枣大小的黑煤核儿,就用小铁丝叉儿,除到铁皮的桶里去。她捡了一大会子,也没有捡到,几个煤核儿。因为学校、机关、小工厂,也是节约闹革命。非把煤球都烧透了,才往下擞炉子,重新填上煤球哪。陈领弯着腰,拿着小铁丝叉儿,仔细的在炉灰渣堆上,扒拉、寻找着,还没有烧透的煤球儿。正在这工夫,负责晚上看学校的,六十多岁的靳国珍,推着一小推车儿,还冒着火星子的炉灰渣,从学校的大门出来,冲炉灰渣堆走过来。他走到炉灰渣前,把一小车的炉灰渣,就倒在炉灰渣的堆上了。陈领一见赶忙提起桶,拿着小铁丝叉儿,走到刚倒掉的,一小推车儿,炉灰渣的近前。放下水桶、弯下腰,拿着小铁丝叉儿,在上面扒拉着、寻找,没有烧透的煤球儿。靳国珍俩手,扶着小推车儿,站在不远处,看着弯着腰扒拉,炉灰渣的陈领。由于、陈领弯着腰儿、头巾蒙住了半拉脸,天色也不是太明亮。最主要的还是,他万万也没有想到的是,竟是生长在,蜜罐子里的,陈领来捡煤核儿。他看着陈领,卖力的捡着煤核,有几分心疼地:“你是谁呀?天这么早、又这么冷,就来捡煤核儿,别把你给冻坏了。”

陈领没直腰儿,用小铁丝叉儿,扒拉着煤渣儿:“你这么大岁数了,都不知道,饿死的是馋人、冻死的是懒人呢?”

靳国珍听说话的声音,又仔细看了看体形,确定是陈领了,他吃惊非小:“呦!你是陈领老姑哇?你你、你怎么这么大冷的天儿,也捡煤核来了?”

陈领:“我比别人多个脑袋呀,还是多条胳膊、多条腿呀?我怎么就不能,捡煤核来了?”

靳国珍:“你你、你哪至于捡煤核啊?我不是听着你说老姑,在咱们全公社里,哪一家的,生活条件都赶不上,你们家的生活条件好。”

陈领:“生活条件儿,不管有多好,永远也得记住,咱们的伟们领袖的教导:艰苦奋斗、勤俭持家。不能坐吃山空!”

靳国珍忽然间,想起来一件事儿。他早听说,陈领为了义务、管、养、教育杨江波、景书兰的一双儿女,冲破了世俗观念,搬到了杨江波家去了。他惋惜地:“唉。”

陈领:“你大起早的,干吗出这个气啊?唉声叹气的。你不知道,一年之吉、在于春,一天之吉、在于晨呢?你有多大的个事儿,值的你这么惋惜、这么发愁哇?”

靳国珍:“老姑,我己个倒是没有,值的惋惜、发愁的事儿。我是替你惋惜、替你发愁哪。”

陈领用小叉除了个,煤球核搁进桶里:“你替我惋惜、发愁什么呀?”

靳国珍:“老姑你说说你,你在己个家里头,放着福不享,好下一个小闺妮家,给人家养着俩小孩儿,吃苦、受罪去?你办的这个事儿,你得把你己个的,一辈子的大事儿,给当误了。到那个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陈领直起身来,看着靳国珍:“你夜里个后晌,又看巜三国》来吧?去去!你快着上屋里,嗳乎暖乎去吧。”

靳国珍:“唧唧,老姑你怎么,不听我的劝呢?”

陈领:“我要是净听你的劝,非得把俩小孩的,将来美好的前途,给当误了不行。”

靳国珍:“你为了别人家的,俩小孩将来有个,美好的前途,你就不怕把你己个的,将来美好的前途,给当误了哇?”

陈领:“当误了我一个人的,将来的美好前途,我能换来俩小孩的,将来的美好前途,我求之不得、值了。我要是做买卖,也赚大方了。”

靳国珍:“吸、你是怎么想的呀?”

“我就是这么想的。你快着该干嘛干嘛去吧,别在这当误我拾煤球了。”陈领说完弯下腰儿,继续用小叉扒拉着,煤渣捡煤核儿。

靳国珍看了片刻,陈领捡煤核儿:“哎、老姑你别拾了。”

陈领直起身来,看着靳国珍:“干吗呀,这不叫拾了?”

靳国珍:“不是,你把水筲给我吧。”

陈领:“我把水筲给你干吗呀?你还要把我拾的,这几个煤核儿,扣下是怎么着哇?”

靳国珍:“老姑看你说的,这是哪跟哪,挨着的话呀?我的意思是,你把水筲给我,这会趁着一个人都没有。我上院里的煤球堆上,给你除一筲煤球去,你弄的家走就得了。省了你冷冷呵呵的,受这个洋罪了。你就是拾到,赶明儿个一早些,也拾不了一筲底的煤核儿。”

陈领:“就是把我们娘仨,都给冻死了,我也不会干出,损人利已、损害集体利益的事来的。你快着给我,滚的半边子去吧!”

“嘿!我这是好不容易的,想着给佛爷上个供,还正好赶上佛爷,闹肚子窜稀、掉屁股!”靳国珍说完,推起小车儿,往学校的大门口儿,悻悻的走去。

陈领弯下腰儿,接着捡煤核儿。她捡着捡煤核儿,突然觉着右脚尖儿,针扎似的疼了一下儿。她定睛一看,右脚穿着的棉鞋尖儿,冒起了白烟儿。她心里立刻就明白了,棉鞋被炉灰渣里的,火星子给引着了。她急忙走到一边蹲下身,把手里的小铁丝叉儿,扔在地上。脱掉了右脚上穿的棉鞋,用手在地上,抓起一把尘土来,把尘土捂在,棉鞋的冒烟处。揉搓了一会儿,棉鞋上的火星熄灭了。她重新穿上鞋,站起身来一看,天色已经大亮了。她怕当误了给,杨大春兄妹俩做早饭吃,误了他们俩去上学。赶紧拿起小叉儿,走到炉灰渣堆前,提起桶来连小叉一块儿,放进了筐头里。背起筐匆匆忙忙的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