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一百九十八章滴水之恩
向红梅笑盈盈地:“看你说的,我是你的媳妇儿,咱们是两口子,你有什么事儿、有什么话,都可以问我。两口子之间,把门一插,什么话、什么事儿,就都没有秘密可言了。有什么事儿,你就随便问吧。”
李真钢:“论日子,我、我们家不、不跟你们家过的好。论、论咱俩的长相,你就是天、天鹅,我就是个蚧蛤蟆。你怎么看、看上我,寻了我了呢?”
向红梅开玩笑地:“光靠下我上你家来,相亲的那天,屋里的东西都是借来的,我姐姐、我姐夫一块说瞎话儿,赚我是赚不来的。其实那天我当时,就知道你家屋里,那些个东西是借来的了。”
李真钢:“你怎么没、没有生气呀?”
向红梅:“我生什么气呀,说明你们尊重我。”向红梅轻声喘了一口气儿:“那天我一见你,跟咱爸爸俩人儿,就是个心善、修好、积德的人。这样的人对家庭负责、靠的住。我跟着你们爷俩过日子,永远也受不了罪。”
李真钢:“这、这就是国家提倡的,心灵美呗?”
向红梅:“对,相貌美永远也,赶不上心灵美的。相貌如春花朝露,怎能长留?财富是秋霜夕烟,岂会长久?”
李真钢:“我不、不认的字儿,我听不懂你、你这话说的是、是什么意思。”
向红梅:“往后我教给你认字儿,给你讲哪句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李真钢:“这会你前给我讲讲,自力更生、奋发图强、艰苦奋斗、勤俭持家,是、是什么意思吧。我这会也不忒懂,说的是什么意思。”
向红梅:“我们必须要把,伟大领袖的话、党的话弄通、弄懂,不然我们在实际的生活中、劳动生产中,就不能够很好的利用。”
“咔嚓、咔嚓。”忽然屋外的,窗户根底下,传来了声音不大,但是很清脆的响声。
李真钢一惊,睁大了双眼,扭头看着窗户,小声:“你听,窗户外头怎么有响啊,是不是有人呢?”
向红梅轻声:“准是有人偷着听,咱俩睡觉的窗户根哪。”
李真钢:“我出去看看。”
向红梅:“别出去,甭管他们,一会就把他们冻跑了。再说,俩人结婚的后晌睡觉,没有人偷着听,窗户根还不好哪。”
李真钢:“怎、怎不好哇?”
向红梅脸一红:“一、一会咱俩睡觉的时候,我再告上你。”
“哒哒哒。”窗户外传来了响声。
李真钢一直脖子:“你听听,这是什么声音啊?”
向红梅悄声:“这是冻的听窗户根的人,上下牙齿打架哪。”
窗户外有人故意变了声调:“今儿个后晌你们俩,就别学习了,快着睡觉吧。也叫我们听听,你们俩睡觉的时候,小声说的话呀。”
又有人同样用,变了声调的声音:“你们俩暖暖乎乎的,在屋里一坐净学习,什么新鲜事也不干,我们在外面儿,给你们俩站着个岗,也解不了眼馋、也解不了耳朵馋的,什么意也得不了。都快冻死我们了,我们还是犯不着,给你们站岗了哪,我们快着家走吧!”
接着窗外就传来了,乱腾腾的往院外,跑的脚步声。
要说杜柳村儿,第五生产小分队的社员儿,是真有聪明的能人哪。第二天就有人给李真钢、向红梅小夫妻俩人,编出了一段顺口溜儿,并且还把顺口溜儿,编成了一道歌唱,一天的时间里,就传遍了全村儿,大人小孩都会说、会唱了。这段顺口溜儿,是这么编的:
“李真钢小两口儿,新婚之夜入了洞房。不着急睡觉,抓紧学习真叫忙。小两口越学心里越亮堂,一直学习到东方放红光。小两口忠于领袖、心向党,带动了社员群众学习、劳动都争上。”
这段顺口溜的歌儿,在杜柳村这一带的乡村里,一直流传至今。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们,每当想起那个时代,高兴的一些事来,都忍不住的唱上两句,有的人唱的还很完整。
俗话说:小寒、大寒要过新年。大寒是冬季的,最冷的节气。这天在大寒的节气里,刮了一天的东北风。东北风一直刮到,吃过晚饭以后才停止。天气刮阴,气温骤降,可谓是冻死狗的天啊。
天冷、人们住的房屋简陋,不那么严实儿,四处都透风。家家户户分的,冬天里取暖的煤不多,都舍不得提前,生着火炉子取暖。都等着过大年,前后的几天里,再生着火炉子取暖。所以人们吃过晚饭后,就都早早的钻了被窝儿,暖暖乎乎的睡觉休息了。
深夜十一点钟左右,人们都沉睡在梦厢之中。整个的村庄漆黑一片,鸡不叫、狗不咬,非常的安静。此时只有住在,村东北角的,鲍云发家的屋里,有昏暗的灯亮。鲍云发、肖秀英夫妻俩,正在昏暗的,煤油灯的光亮下,悄声、轻手轻脚的,打点着行礼包儿,收拾着行装哪。肖秀英站在炕边儿,打点着包裹。鲍云发站在,屋里地上弯着腰儿,用两根布扯条带子,系住了两个裤踢脚儿。顺手在地上,拿起来一条青布带子,扎在了腰间。然后迈步走到炕边儿,拿起毡帽头儿,扣在了头上。扭脸悄声地,问妻子:“把东西儿,都裹上了吗?”
妻子系着包裹扣,悄声数叨着:“两包红糖、二十个淹鸡蛋、十六个糖火烧、十块钱,我都裹上了。”
鲍云发:“还差一样东西儿,咱忘了带着了。”
肖秀英:“还差哪样东西啊?”
鲍云发:“苏书记(原公社书记苏建军)有胃病、怕着凉。那个地方睡觉,睡的也不知道睡的是,木头板子、还是火炕。把咱俩铺的那条皮褥子,给苏书记也带着吧。”
肖秀英:“那条皮褥子,都没有毛了,还管暖乎吗?”
鲍云发:“怎么也比棉花褥子搪凉。”
妻子:“恁么老远的道儿,你带着这么老些个东西儿,老走走的动吗?你有病、冻着还没有好哪。”
鲍云发鼻子一酸:“我多咱走不动了,我就想想那年个,我上县里的煤站,拉煤家来在半道上,碰上苏书记给我窝头吃、给我大衣穿的事来,我就走的动了。”
“行,我拿去带着吧。”肖秀英轻手轻脚的,走到炕头儿,在被窝底下抽出,旧皮褥子叠好了,拿着走到已经,打点好的包裹前,把包裹上系的扣解开,把皮褥子放进包裹里,重新系好了,包裹上的扣儿,扭脸担心地:“你去看苏书记,千万的别叫,别人知道了哇。”
鲍云发:“别人知道了,怎么了?”
肖秀英:“现在不是叫跟,苏书记划清界线吗?”
鲍云发:“划清界线又不是,不叫人看他去。”
肖秀英:“还是防着点好。”
鲍云发:“爱谁知道谁知道,爱怎么着怎么着去吧。反正我就知道,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之报。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美德。你想想在旧社会儿,哪有一个当官的,张罗着给穷人老百姓饭吃、衣裳穿的呀?只有在伟大领袖、共产党,领导下的新社会儿,才有这个事哪!你知道,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之报,这句话是怎么来的吗?”
肖秀英摇摇头:“我上哪知道去。”
鲍云发:“你不知道,我这会跟你简单的说说。”
肖秀英:“你说说我听听,是怎么来的。我早就知道有,这么句话儿,就是不知道,这句话是怎么来的,也省了我犯,一辈子的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