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些远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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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永远的大哥

永远的大哥

大哥去世是在二零零七年的正月十七,离现在已有十二年多了。

我得到大哥去世的消息已是凌晨三四点。睡得迷迷糊糊,电话铃声把我吵醒,接通电话,四哥告诉我说,大哥死了。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反问了一句,大哥死了?四哥的再一次回答证实了我的耳朵并没有出问题。

第二天清早,我领着大哥的一个读小学一个读初中的两个儿子奔丧回家。丧事办完后,在家住了一晚上,就回到了学校上班。

大哥是三十年来第一个离开我的至亲之人,他才四十三岁就死了,这难免让我有点儿无法接受。以至于在以后的许多晚上,我都会梦见他,每次做梦都显得那么真实,可每次睁开眼睛,眼前却一片黑暗。这也许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是我太想念大哥了。

大哥去世也有十二年之久了,但当我打开记忆的闸门,很多与大哥有关的一切,都历历在目,犹如发生在昨天……

大哥在我们姐弟八个中排行老二(上面还有一个大姐),属龙,比我大十二岁。在我记事以来,他已辍学,帮父母干农活。

在我记忆中,大哥做的两件事情让我特别感动。这两件事情都发生在我上中学时候。第一件发生在一个暑假,我们学校放假了,可由于车子少,路途遥远,加上道路泥泞,我回来得比较晚,到家,家里的其他人都已经睡了,只有大哥还没睡。他看到我风尘仆仆从县城回到家,就忙着给我热洗脚水,炒油炒饭。当我洗完脚,他叫我吃饭,我才吃了一嘴,就觉得不对劲。原来,大哥错把味精当成了盐巴。我不出声响,把饭吃完了,他还问我好不好吃,有没有吃饱,我一一回答,好吃,饱了。无盐的炒饭,真谈不上好吃,但这是我迄今为止吹过的最好炒饭了。另一件事,在我读初二那年,放寒假了,我和一个远房亲戚走在崎岖不平的上路上,有几分疲惫,几分期待。走了将近两小时了,估计再一个小时就可以见到一个学期没有见到的亲人了。山路似乎平坦了一些,归家的心更迫切了,不觉加快了脚步。这时,眼前隐隐约约看到两个人影,慢慢走近,才看真切,那两个人影,一个是大哥,一个是远房的叔叔。大哥告诉我,他是来接我的,因为不知道我回家的确切时间,所以来迟了。路上他还告诉我,他前几天结婚了,我还没放假,所以就没有告诉我,今天他来接我,就是弥补我不能参加他婚礼的遗憾。我听完大哥的讲述很感动……

大哥是家里的长子,俗话说,长兄如父。大哥虽然只比我大十二岁,但从小,我就觉得大哥像父亲一样,他说什么,我们做小的,都不会违背。直到我长大成人,参加了工作,我和大哥才无话不谈。但我们的知心谈话,并不多,因为我要忙于工作,加之路途遥远,我一年回不了几次家,即便我回家也未必能遇到大哥,因为大嫂家里只有三个姑娘,而大嫂又是最小的,她的父母又已年迈,需要赡养,田地需要耕种,因此大哥更像倒插门女婿,常年在大嫂家那边,我回家自然很多时候就遇不到大哥了。

大哥结婚后一年,有了第一个儿子,又过不到两年,有了第二个儿子。从此,大哥肩上的担子更重了─赡养岳父岳母,抚养两个年幼的儿子,还要修缮建盖房屋。也许是为了减轻身上的劳苦,缓解内心的压力,大哥喜欢上喝酒。大嫂又不能理解大哥的这种痛苦,每当大哥一喝酒的时候,他们就会产生一些口角,当然只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在2007年,春节过后不久,两个侄子开学回到了学校。这一天,大哥又喝了点酒,和大嫂发生口角,也许是压抑得太久,也许是心里的疙瘩解不开,也许是生无可恋,大哥竟然拿了家里的农药,在离他家不远的地方喝了,当四哥他们找到他时,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我赶到大哥家,见到他最后一面,他好像睡着了一样的安详,我简直不敢相信,人死了竟是这个样子─与熟睡没有什么区别。以至于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做梦都是梦到大哥他没死。

现在大哥去世已经十多年了,他的两个儿子也长大了,大的已成家立业,大哥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大哥离开我们已十二年了,在我的脑海里,他的音容笑貌依然,他永远是我的大哥。(201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