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驱虎吞狼 魔变九龙
血气缭绕的铁手拔出，被掏空的躯体摔在地上，宛如一具残破的人偶，流不出一滴血。
魔天返回泣血邪魔洞，将网中人扔到最深处，让他在此结茧重生。
洞内已有一颗魔茧，散发出炎魔幻十郎的魔气。魔天感应到生命波动，凌空一掌震碎魔茧，露出里面的白衣男性。
那人现身时八面威风，照面后却被吓得闪尿，一头栽倒在魔天跟前，竟是晕了过去。
“入灵的失败品。”魔天鉴定完毕，往那人体内打入一丝魔气，随即看向无精打采的狼兽，“吾有事待处理，需要你替吾……”
话未说完，魔天之气乍然失控，红黑双流在体外翻涌。感染同化，吞噬转化，两种互不相容的力量，最终适应成血闇兼容，便是最纯粹的毁灭之力。
魔天盘坐吸收血闇，耳闻一声狼啸，幽灵魔刀竟而呼应，强灌魔力助她压制。
数个时辰过去，魔天倏开眼睛，周身暗红尽敛。她瞥了一眼狼兽，起身操纵魔气，强制唤醒白衣男性。
白衣男性茫然转醒，对上魔天的赤目，惊恐地向后挪动：“别杀我！别杀我！”
魔天正缺一名助手，遂道：“你若有用，自然留命。”
闻言，白衣男性五体投地：“属下天恒君，愿为主人效犬马之劳！”
“天恒君，吾欲打开魔世，命你作为先锋，率领魑鬼大军进攻灵界。”
一听分配重兵，天恒君激动道：“属下领命！属下一定会将灵界消灭、消灭、再消灭！”
“你功力微弱，最好低调行事。”魔天建立虚空节点，无距离传送五万魑鬼，接着摄来天恒君，“现在，去吧。”
天恒君惨叫一声，被魔天丢进黑洞。周遭顿时安静，魔天走向狼兽，准备将牠也送走。
触碰刹那，内心响起一个声音：
【本皇救了你，你连一句感谢也没？】
魔天无动于衷道：“感谢，感谢什么？你所救的，是在劫难逃的天地万物，唯独不包括吾。救或不救，你都改变不了定数。”
【又是这种莫名其妙的话……罢了。本皇帮你，是因为血月孤红，不需要你的感谢。】
魔天闭了闭眼，对元邪皇道：“既然如此，再帮我们一次。只要撑到月圆之夜……只要吾能撑到月圆之夜……”
【……你有什么计划？】
“这十数天，吾要你对灵界围而不攻，制造妖神将存活的假象。那个天兵是吸引注意力的诱饵，保护他。”
【虚虚实实，你是另有目标。】
魔天不置可否：“盈虚消长，此有余而彼不足。中原若在灵界囤积人力，那就等着后方孤立无援。”
…………
话分两头，书接前情。
离开正气山庄的宫本总司头戴斗笠，欲寻隐蔽之所，遭遇依照密信而行动的酆都月拦路。
宫本总司并不知晓，酆都月已经加入冥界，而酆都月的说词，故意表露他是任飘渺的人，是来提醒战约。
酆都月招来百武会追捕，但被宫本总司轻松化解。揭示行踪之后，酆都月以任飘渺的秘密，将宫本总司引向神蛊峰。
神蛊峰下，杀伐之声渐渐逼近。牛峰、长空长老收到通知，率众围剿西剑流余孽。
众武者破坏外层结界，却被内层结界所阻挡。就在风间始庆幸之际，一道剑光粉碎结界。
“啊……”受到飘渺剑气攻击，剑无极目露凶光，灵属之器霎时化出，“又是你，任飘渺！喝——”
“あにうえ（大哥）！”风间始叫之无用，眼看剑无极杀向人群，不得已随之突围。
风间始、雨音霜不愿再伤及无辜，但是剑无极无法判断眼前的一切，唯有杀戮的本能极端敏锐，找寻潜意识最痛恨的敌人。
“竟敢杀人，可恶啊！”“不能放过他们啦，杀啦！”“杀啦杀啦！”
中原群侠一哄而上，杀声震天。剑无极狂态尽展，招式随意无章。两名长老联手不敌，竟让他冲出神蛊峰。
群侠正要追击，牛峰出声制止：“别管那个疯子，先杀这两人！”
混战再起，白色人影飘然而降。神意冲霄，九天星落，银白月光照夜成昼，亮得众人睁不开眼。
风间始、雨音霜抓住机会，在六元诗术的掩护下脱身。突出重围的两人回头看去，但见一点金芒骤亮，随后金色剑气暴射。
“はじめ（始），快退！”雨音霜大喊一声，拉着风间始躲避，“幸好躲得及时。这剑气的威力，不在みやもと様（宫本大人）之下。”
风间始惊魂未定，不可置信地说：“しも（霜），那个人……他将人全部杀掉了！”
杀戮过后，无我公子站在血泊之中，看着指尖升腾的热气道：“心法不错，可惜层次太低，对吾无用。入魔激发肉身潜能，诸多局限，愈上愈难提升。神魔一念究竟只是凡人武学，或者圣魔同源才是它的终点。”
杀气随风来袭，无我公子有感转身。只见远处，宫本总司挟怒而来，酆都月紧跟其后。
见到无我公子，宫本总司面露惊讶，但他马上发觉，此人并非明月长泠。
“公子。”酆都月隔着宫本总司汇报道，“任务失败，让剑无极脱逃。”
“事业起步阶段，失败在所难免，好好检讨就行。”无我公子化出无我扇，气定神闲地扇了扇风，“行业竞争激烈，商誉最为重要。特殊情况吾会处理，但是日常运作，需要一门专司善后。将这些尸体抬到百武会，此次情报售后服务免费。”
“是。”酆都月放出信号弹，前往林中等待接头。
酆都月走后，无我公子转向宫本总司：“初次见面，在下无我公子。阁下来势汹汹，敢问有何指教？”
宫本总司质问道：“为什么要杀人？”
无我公子回答道：“因为吾是杀手。”
“为什么要逼吾杀人？”
“因为巅峰只容一人。如果你没有杀人的觉悟，你就会被人杀。”
“就为了这个原因？”宫本总司阖上双眼，似在压抑心头怒气。
“当然不止。”无我公子和盘托出，毫不掩饰她的算计，“不悔峰剑决，任飘渺代表冥界，而你代表西剑流。西剑流的罪名越大，冥界从中得利越多。既然你要承担，那便承担到底。”
“如果这就是你的理由，那みやもとそうじ（宫本总司）……先杀你！”
宫本总司应声睁眼，怒目中剑气飞泻。无我公子合扇抵御，无相护体，无懈可击。
甫交接，无我公子便有判断，此身根基略逊一筹。这个差距还会扩大，因为这副肉躯已达承载上限，但是宫本总司未到人力极限。
“嗯……”无我公子取下血月莲华穗，抛出无我扇运使玉骨灵签，“吾意通神·至道无痕·玉骨化界·灵签起阵。”
玉骨灵签落地成阵，张起一层金色结界。神秘文字流动其上，有看得懂的法咒，也有看不懂的魔令，或升或降，或隐或现。
“一剑无极。”宫本总司指尖凝聚剑形，欲破疑似阴阳术的结界，却是徒劳无功。
神力壁垒坚不可摧，宫本总司改换目标，以指代剑，刺向无我公子。无我公子手捻剑诀，抄入敌我空隙，截断宫本总司的攻势。
无我公子提气一震，立刻反守为攻，副手运掌直切中路。宫本总司迅速对掌，无我公子轻身借力，足尖贴地滑行，拉出一串无形涟漪。
宫本总司疾步跟上，猝然踩到异样波动，本能挡住爆炸冲击。烟雾弥漫四周，剑者挥指射出一剑，却没听到任何反响。
“嗯？”
血色结界之内，无我公子手托红月，示意鬼卒加快动作。宫本总司眼皮颤动，仿佛随时都会醒来。
越是顶尖剑客，意志越发坚强。若无大地之罚使其分神，单靠无界神通增幅幻术，迷惑不了宫本总司太久。
“尊上，交代好了。”酆都月行了一礼，看了看宫本总司，“是否要趁现在……”
“吾不还手，就是因为他有六成胜算。”无我公子召回玉骨灵签，以血月莲华穗固定成扇，“外界所见，任飘渺重创西剑流，既是大功臣，又是受害者，更是冥界一员。若西剑流的人杀了他，冥界再杀西剑流的人，便能实现利益最大化。”
“所以无论输赢，宫本总司都要死？”
“是俏如来的助力，就该死。”无我公子开启空间之门，领着酆都月回到酆都城，“宫本总司‘私放’罪犯，‘杀害’百武会高层，不怕身败名裂尽管保他。宫本总司死在不悔峰上，最多他的徒弟为他报仇；但若宫本总司死于阴谋，你说西剑流会卷土重来吗？”
酆都月心中一惊，低头三缄其口。是他逾矩了，以为酆都近月，便能颠倒乾坤。
神主不是楼主。祂是真正的完美无缺，是凡人不可亵渎的神，是冥众不可测度的主。
只要追逐，他终有一日会超越楼主，但是神主，他穷尽一生也只能仰望。
这样也好，至少内心得到平静。
其实，他依然崇拜着楼主，但他是神主的信徒。
…………
荒野之上，魔天看完手头的情报，将密信投入虚空销毁。最近轰动武林的大事，除了亲手操纵的几件，就只剩风水世家灭门血案。
俏如来想设局引邪出洞，但在钓出结果之前，百里潇湘已经查明真凶是女暴君，以及苗疆的目的。
“九龙天书……”魔天仔细回想，奈何流失的记忆愈来愈多，这种琐碎信息最先被她遗忘，“算了，反正总会到手。”
随着红光大炽，魔天自身后缓缓抽出一口邪兵，正是幽灵魔刀。
经过罪血重塑，幽灵魔刀整体蜕变，回归记忆中的形象——黑脊厚重崎岖，血刃修长弯曲。
魔天斜提此刀，耐心地守候猎物。不一会儿，一白两黑的身影出现，是白狼、忆无心和黑龙。
日前白狼与人相杀落败，忆无心带他去还珠楼，却连飘渺峰都上不去。白狼本就恼火，得知他是被骗来休养，恶语相加后掉头就走。
笑话！在三途蛊的毒气中休养，嫌他死得不够快吗？
忆无心很受伤，但也不能置之不管，于是追人追到这里。
忆无心软磨硬泡了一路，好不容易说动白狼，殊不知被魔天定位的那一刻，白狼就已经不再需要疗伤。
“当世人族第一，沦落成一条糊涂虫、一尾丧家犬。”魔天昂首睥睨着黑龙白狼，依稀再见一代狂人的风采，“可怜呐。”
“你骂谁丧家犬！”白狼不堪受辱，自尊心一上头，就要动手。
“白狼，这个人不好惹。”黑龙急忙拦住白狼，他身负黑白郎君的根基，最能体会魔天的恐怖。
“闪开！”白狼狠狠地推开黑龙，“畏首畏尾的懦夫，你也配做黑白郎君！”
忆无心规劝道：“白狼，你身上带伤，打起来很吃亏，还是别生事了。”
“错了。”魔天挽了一个刀花，将幽灵魔刀横在胸前，“现在生事的人，是吾。”
“这是……幽灵魔刀！”白狼两眼放光，只要有幽灵魔刀，他就能找那名刀客，讨回战败的耻辱。
“得来全不费工夫。”白狼凶恶地威胁魔天，“交出幽灵魔刀，我不跟你计较。”
“哈哈哈……”魔天听得开怀大笑，“真是脑残，傲得愚蠢，傻得自信。吾改变主意了，你们两个想独立的废物，都要死！”
杀意起，魔天旋身横斩，刀气所向披靡，威压震慑天地。
危急间，黑龙冲到白狼身前，拼尽全力一挡。
“黑滤滤！白烁烁！”忆无心看到两人被击飞，清灵之心唤起万灵齐动，“啊——万石塔！”
忆无心求助石头，灵能聚石成塔。魔天不屑一顾，身化残影穿透土堆，在忆无心转圈时，轮刀瞬劈白狼。
“哈！”黑龙如遭雷击，目睹同伴惨死，脑中一片空白。
“狼王爪……”魔天扬掌一吸，白色狼爪入手，“归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