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寻樱天女
樱茶身上没有钱财，在寒冷的街头转了一圈，还是回到了月心流的小庄子里。她远远瞧见月心流那院落的灯还亮着，她扭头招呼跟在后头的勿辞，戳了戳月心流的院子。
勿辞依旧面瘫着个脸，摇摇头。
樱茶叹了口气，感觉勿辞真真是个呆若木鸡。
她不再管他，自己直径走回房间，一头倒到床上去，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垫成枕头，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天花板。
这是她第一次走出大泽，千缠万缠地叫李遮天带她出门，来到这天寒地冻的地方，就遇上了这档子事儿，又辛苦又累，还差点把小命搭上。
不如在大泽，四季温暖，灵雾缭绕，草长莺飞，山野烂漫。
饿了摘点果子，渴了喝点溪水，找天女仙师们喝喝酒，偶尔到后土娘娘的宫殿里玩耍什么的，真是无忧无虑。
樱茶疲惫地翻了个身，不知不觉中感到眼皮子打架，在想着自己躺在山脚那一片野花青草中，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朝阳驱离了寒气，笼罩在这北方的大地上，盘踞在风雪城中的冰凉晨雾也渐渐散去。
樱茶吃了点早饭，推开门大步溜达到了月心流的庭院，把守院落的两个人偶认识樱茶的气味，她们朝樱茶鞠了一躬。
樱茶点点头，就走进去啪啪啪地敲月心流的门，“是我是我！”
“滚进来。”里面传来月心流懒懒的声音。
“遵命月恩人。”樱茶赶忙打开门，进屋后再轻轻地合上，月心流还未梳洗，她懒懒地靠在床头，边上放着个打开的旧匣子，她手中握着那封写给自己的信，来回看着。
“勿辞跟来了，但是他不敢进来。”樱茶搬了把凳子坐到月心流边上道，“他就算有人的记忆，但他也不能算是人啊。”
“他骗了我这么多年，让他在外头守着吧。”月心流假装毫不在意这个人的死活，目光一直落在自己那泛黄的信上。
“我知你，你只是嘴硬。”樱茶道，“李遮天呢？”
说到这个人，月心流不免冷笑了一声，看着樱茶，“你哪里找来的搭档，这天下的精灵都死绝了么。”
樱茶不解地看着她，算了算认真说道，“别说大泽，五合大陆里的精灵也很多吧。”
月心流翻了个白眼，无奈地摇摇头，“他回来以后一直在喝酒呢，说什么下位生灵是不可能跟上位生灵斗的。根本不管你死活。”
“是灵威吧。”樱茶垂下眼帘呢喃，随后她立即抬头灿烂地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小事而已，他就这德行。”
“他李遮天在人类的世界里泡久了，惹了一身人类的臭味。”月心流冷笑。
“你怎么这么讨厌人类？”樱茶歪着头问道，“照我说人类也有好有坏，但凡不是自己接触过的都不能一概而论，你明白吗？只有自己真正感受到的才是自己的认识，你这样抱着成见，就像人们明明不曾见过你，却都一致认为你是坏东西一样了。”
“你怎么这么会讲大道理。”月心流好笑地戳了戳她圆乎乎的脸蛋，她将信放回盒子里道，“你以后还是与他少接近吧，不然他连替你收尸都做不到。”
“不怪他。”樱茶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她抿着热茶，小脸红红的，“我自小被李遮天照料长大，他对我的好，我比谁都清楚。”
“李遮天有一个心爱的姑娘，就是被灵威压死的。”樱茶抬头看向月心流，她好像再说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听说做了件大逆不道的事，在诛仙台上都没有受刑，就直接被压死在玄女娘娘的灵威下。”
那天晴空万里，寻樱像个无筋无骨的软体动物趴在诛仙台上，她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在流血，她扭着头，面色痛苦扭曲，嘴角努力含着笑。
诛仙台是一个半径七八米的圆台，雕刻着繁杂的花纹，圆台下两侧阶梯是一个方台，方台长宽十多米，用的是干净的石块铺就。众仙灵们包括李遮天和小小的樱茶都围在方台外面，看着倒在地上的寻樱。
樱茶的小手被李遮天握着，他的力道越来越紧，痛的樱茶不仅低呼了一声，可李遮天只是死死盯着寻樱，对自己的动作毫无察觉。
寻樱的面庞正是侧向他们这边，她筋脉寸断，血液从每个毛孔中溢出，叫这台上染满了猩红，尽管肌肉抽搐带着面目扭曲，可她还是目光明亮，含着笑意。
樱茶知道，寻樱是微笑着安慰他们说“不痛的”，一点也不痛哦。
她生来第一次见天女被行刑，那目标却是寻樱天女。
随后诛仙台燃起了业火，转瞬间将寻樱跟她流出的血燃烧个干干净净，诛仙台空荡荡，仿佛这人从来没存在过。
那之后，李遮天将自己在房间里困了一个月，随后就转变了性子。他爱上了扮演话本里的那些世家公子哥，总是摇着扇子风度翩翩，从不落泪，也好像从来没有伤心的事，只做手头的工作，也不爱管闲事，既潇洒又懒惰。
樱茶叹了口气道，“以前李遮天很喜欢给我讲人间大英雄的故事。自寻樱姐姐死后，不管我怎么死缠烂打，他也没有跟我讲过了。”
“就因为一个喜欢的人被灵威压死了，就怕成这样？如果是我，不会这么窝囊。”月心流摇摇头，像是自我安慰道，“什么情爱不过是个红尘游戏，我就从未被此困扰，也不屑被此所困。”
樱茶倒是认真赞成地点头，谈情说爱还不如吃喝玩乐，话本里总是说着人间的佳人才子只羡鸳鸯不羡仙，那是他们没修成仙，不知道仙的好处罢了。
情爱是个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好吃也不好玩，还让多少人肝肠寸断。
“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放任后羿把雪女放出来？”樱茶问道，“我看那把弓好像有意识，那是上古神器，就算是你去对付也有些吃力吧，更何况，那个斗篷男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完全感受不到他是什么生命体？而且后羿最后并没有成神，后羿转世那便是人，人怎么可能会有灵威？”
月心流也无法解答，她迟疑了一会儿道，“雪女出世会危害各族，难道你们大泽不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