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辩护式谈情说爱

在法庭上，法官让小明陈述自己的犯罪经过。

小明于是说道：“法官，我和小芳自从她高二转到了和我一班，我就对小芳一见钟情。我本想努力学习，和她考上一个大学，复旦大学。但是高考发挥不好，去了另外一个BJ的学校。而小芳的家毕业后就拆迁了，换了地址，而我家也拆迁了，旧的地址联系不上我。我曾经去过小芳就读的大学去找过她，但怎么也打听不出来。”

“此后，我被一个叫小雯的姑娘骗，她告诉我她就是小芳，因为火灾所以整容，因此样貌大变。虽然她比小芳丑很多，我还是把她当成了小芳，和她谈恋爱三年。我深信我对小芳的爱，是一种信仰，而不是只欣赏她的美貌。终于，我向假小芳求婚，准备生生世世这样爱下去。结果小雯良心发现，在求婚的时候告诉了我真相。我原谅了小雯，因为通过小雯，我知道无论小芳将来会老成什么样，在我心里我永远会信仰她，热爱她。”

“然后，我决定一定要找到小芳。但没有任何线索，所以我就给了史哥钱。求他帮忙。帮我查找小芳的地址。先是给了五万，然后史哥又向我要了另外十万。就在有了消息的时候，史哥约我在家见面，告诉我小芳的地址，结果我在约定的时间，赶回家的时候，发现我家有警察，警察进了我家的门，开了房间的灯。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一害怕，就潜逃了。”

法官问：小芳到底是谁？你能详细说说吗？

小明回答说：“小芳就是我的辩护人，此刻就坐在辩护人席上。”

法官感到非常惊讶，问辩护人小芳，“他说的属实吗？”

小芳回答说：“法官大人，我就是小明说的小芳。是小明的高中同学，是高二转过去的。这是失去联络后，我八年来第一次见到他。”

“八年来，我心里一直是深爱小明的，但出于我自己的怯懦，一直没有表达。我知道小明也是喜欢我的。但自从上了大学分开后，我在这种分离之中，才逐渐明白自己已经离不开小明。但我大一放暑假的时候，去找小明，他搬家了，自此杳无音讯。于是我就更加思念万分。但我仍然无计可施。后来，我的一个大学同学，为了追求我，骗了我，他在毕业以后，假称小明因为火灾去世，弥留之际叮嘱他，把我托付给他照顾。我于是相信了，就和这位叫小振的同学来往，好一起追思小明。后来他炒股票破产，在上海跳楼，应警察的请求，我前去规劝，答应做小振的女朋友。他才终于在打算结束生命最后一刻，告知我真相。我原谅了他，他却反而如释重负，最终被警察救下。从那个事件我才终于知道，我对小明可以爱屋及乌，证明我这一生都不能没有小明。然后我在上海打算结束律师生涯，回到BJ去寻找小明。但在处理遗留案件的时候，才发现小明被通缉，自此和他的母亲取得联系，因此成了他的委托辩护人。今天，是我们高中毕业分别后，八年来，第一次见面。”

小芳说着，泪水止不住涌出来，不再管自己的律师身份。而小明也从小芳的叙述中，哭得一塌糊涂。有欣喜，有委屈，泪水止不住地流。而他也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受审的犯罪嫌疑人。

法官于是敲法槌，“请嫌疑人和辩护律师都镇静一些，这是法庭，请主要陈述事实，不要把重点放在谈情说爱。”

见两个人止住了眼泪，法官说道，小芳律师，你可以提问嫌疑人了。

小芳于是问道：“小明，你给嫌疑人史哥钱的时候，知道他用来干什么吗？”

小明回答道：“我只知道他想办法帮我查找小芳的地址，他说他能找到，但是没有告诉我具体办法。所以开头给了他五万，后来他又要十万的时候，我以为他是找什么私人侦探去查了，所以才给他那么多钱。”

小芳又问：“那请问嫌疑人小明，你见到警车，警察进入你家的时候，为什么要跑？”

小明回答说：“我当时害怕，以为如果史哥拿这个钱犯了罪，用的是我的钱。他以前就是有名的小混混，经常干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怕我受他牵连，用我的钱犯了罪。”

小芳然后对法官说：“我的问题问完了。”

法官接着对检察官说：“检方可以提问嫌疑人了。”

检察官说：“小明，你在给史哥钱的时候，知道史哥可以用买通房管局的工作人员的方式，得到小芳的联系地址吗？”

小明说：“当时不知道，因为如果知道的话，我就去房管局自己去查了。”

检察官又接着问道：“你知道史哥为什么查一个联系地址，为什么要那么多钱吗，第一次给五万，第二次又追加了十万。”

小明回答说：“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他是去贿赂房管局来查询，我肯定不会给他这么多钱，因为找房管局的人员办事，按照我的常识，是绝对不会给那么多钱的。我以为史哥是找什么私家侦探，所以才这么贵。”

小芳站起来，对法官说，我要补充问嫌疑人一个问题。

法官准许，小芳于是问道：“你跟史哥认识多长时间了？”

小明回答：“我一生就跟他打过两次交道。第一次认识他，是他领着一群混混在调息一个女学生，我上去劝解他们，最后把女生放了，从而认识了史哥。然后多少年都没有来往。然后就是这次，我找小芳实在没有办法了，所以花钱请史哥帮忙查找。我到现在只知道他叫史哥，他的全名我至今都不清楚。”

然后法官宣布，再带嫌疑人史进上庭。

史进在法官的要求下，就小明的这笔贿赂陈述。

史进说：“这笔2万元的贿赂，是小明给我的钱。他开头给了我五万，我拿一万贿赂了房管局的胡科长。他见我要的急切，就又索要了一万才给我。我拿到手后，又给小明加了价，另外要十万块。我所有贿赂行为，都是小明指使我去做的，跟我无关。我要那个地址也没有用。”

法官说，辩护人律师你可以提问了。

小芳于是站起来，问道：“嫌疑人，小明指使你去贿赂的话，为什么要前前后后给了你十五万，而你只给胡科长一万，在他的追讨下，又给了一万。总共才两万块。”

史进说：“他不知道行情，为了保证能够贿赂成功，把事情办了，所以多给了一些。”

小芳又提问道：“你有没有跟小明说过，这个钱都花在什么地方了？”

史进说：“我没有说过，但我猜他是知道的。否则不会给钱这么痛快。”

小芳又接着问：“如果小明知道你只花了两万就已经把事情办好了，他还会再给你十万吗？”

史进支支吾吾，说道：“可能不会给吧？我不清楚。”

小芳又问道：“如果小明知道五万里只用两万就可以把地址得到，他会给你五万吗？”

史进说：“我觉得他可能会给两万，然后再拿出两万来单独感谢我，但不会一次性给我五万。”

小芳最后问道：“你跟小明很熟吗，一共见过几面？”

史进说：“见过两面，第一面是他上高中的时候，他表妹被我调戏，他站出来叫我大哥，拜到我门下，想阻止我调戏他表妹。第二次，就是这次他找我查小芳的地址。”

然后，检察官开始提问：“史进，小明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话，在给你五万块钱的时候？”

史进说：“小明说，这个地址对他至关重要，花多少钱也要找到。”

检察官又问：“小明有没有说不论用什么方法？”

小芳赶紧站起来，对法官说：“法官，检方的问话是在诱导嫌疑人。请法庭纠正。”

法官说道：“检方，请直接提问，不要做类似的误导式提问。”

于是，检察官说道：“我的提问完了。”

然后进入法庭辩论阶段。

检察官说：“小明在给史进钱的时候，虽然没有明确表示，这个钱要去贿赂房管局工作人员，但是就其不惜花多少钱的言论，已经默许史进用贿赂的方法。而实际上，也是最终的出资人。且犯罪后逃跑，从而担心自己的犯罪行为被法律惩处。主观上故意，客观上实施了犯罪行为，因此构成了行贿罪。”

小芳辩护道：“从刚才庭审的证言看，小明在主观上，并不是要追求贿赂的结果，而是要找到本人小芳的地址。这个诉求是合法的诉求，不属于贿赂罪所要求的非法利益。其次，他虽然给了嫌疑人史进大笔金钱，但是并没有贿赂的用意，因为如果知道是贿赂的话，用不了这么多钱，完全是考虑到自己多年无法找到，事情难度较大，所以才给了这么多钱，而且在贿赂结束后，仍然支付了更多的钱财给史进，显然对于贿赂是不知情的。综上，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小明知道贿赂的事实，且警察来拘捕小明的时候，仍然猜测是史进犯了其他罪行，怕牵连到自己，才采取了逃跑的方式。而此后又主动自首归案。综上，无论在主观上，还是在客观行为上，均不构成贿赂的要件。请求法院当庭宣判小明无罪。”

法官于是宣布休庭，二十分钟后宣判。

小明被带暂时离了法庭，他不情愿地看着小芳，一步一回头。

小芳却面带微笑，仿佛早有胜算。点头默默鼓励着小明，用含情脉脉的眼睛，仿佛在说：“相信我，你不会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