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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插班生之种种

已经在父母庇佑下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许久的云享又开始正式的学生生涯:早上六点半爬起来,吃早饭、背英语单词、再赶去上课。西南山城,大学里没有一块平地,到处是台阶坡路。

赶课的路上,上上下下的跑台阶,坐了几年办公室严重缺少锻炼的云享常累得气喘吁吁。几天下来,鞋就把脚磨出了泡,却无暇养伤,只能把水泡戳破一瘸一拐的坚持爬上爬下。身体上的折磨不止于此,云享的胃也经受着考验,已经没有收入来源的她不好意思问家里要钱,只带了部分买断的钱出来,交了学费后已去掉大半,还要支撑这半年的生活,唯有处处节俭。

因为她不是本校生,学校不给她发就餐卡也不能到学生食堂去吃饭,只能买学校周围的盒饭吃,开销比食堂贵好几倍。眼看钱流水一样被吃掉,云享心痛不已,这时跟她一样窘困的小茹提议两人分吃一份盒饭,因为每次她都吃不完一份饭,倒了可惜,没有冰箱又不能留到下顿吃。

云享违心的答应了,其实尽管她长的很苗条饭量却不少,平时一份饭每次都吃光的,现在突然饭菜都减掉一半,半夜她常常会被饥饿的胃痛醒,但她也只能咬牙努力逼自己重新入睡。

排除饿的因素,云享每天的睡眠也严重不足,欣儿是夜猫子型的,常常通宵挑灯夜读,可恶的C大学研究生宿舍居然没有熄灯制度,而云享不怕吵不怕闹,偏偏有灯光就是睡不着。灯光照耀下云享尽管努力闭着眼睛,眼球却不安的来回转动,身体也在躁动的大脑驱使下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冬天越来越近,天气越来越冷,Q城的气温虽比不上中原寒冷,但气候极其潮湿,一年四季都很少见到太阳,加上城内城外江水甚多,云享真切的体会到湿冷比干冷更恐怖,触手何处都是潮湿冰冷,而她花二十元买来的军用被大概就是电视上天天批判的黑心棉(奇怪电视天天曝光却照样遍地都是卖的),到了冬天简直变得纸一样,还是半湿的纸,不过她也实在使不得花几百元去买品牌好被子,瑟缩在这样的纸被下,忍受着灯光和饥饿,云享的睡眠质量可想而知是多么差了。

老天爷似乎从不肯轻易的放过云享,身体折磨的同时精神上的折磨也必不可少。云享在班级上的境况简直连她的大学都不如,那时她好歹是班里的一员,同学中有相知的挚友,而在这里没有人跟她说话,这些快要毕业的学生们没有兴趣去结交一个临时的插班生。内向的云享也没有主动与人搭讪的习惯,她又成了独行侠,孤独的在别人冷漠的目光中来来往往,每天独自一人去寻找教室,经常变了上课的时间或地点也没人通知她。

灰色的天空下,云享象一只寂寞的鸵鸟总是一个人默默的奔跑着。

没有漂亮的衣服,没有充足的食物,没有温暖的床铺,没有知心的朋友,云享剩下的就只有一份渺茫的希望了,这希望支撑着她忍受各种折磨。上课,她是最认真听讲的一个,图书馆里总少不了她苦读的身影;生活上,铁公鸡一样的她看到好的参考书却毫不犹豫的买下来,而A专业的书常常比别的专业贵很多,动辄就上百元。

一段时间课上下来,云享感觉C大学的教学比她的大学严谨多了,老师也实实在在讲了很多工程实用的知识,不象她的大学好像主要教人怎么画效果图了,也有可能是她工作过,比那些懵懂的大学生体会更深的缘故。

而且慢慢的,云享也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脚上已经磨出了茧子,走多少路也不怕了;各个教室她也摸熟了,再不会因找不到教室而错过课程了;胃好像也缩小了,没以前饿的那么难受了;但是灯光和寒冷还是得忍受,云享只有把所有衣服都压在被子上,聊胜于无吧。

这期间张琅来了几次电话,估计是妈妈把云享的寝室电话告诉的他,云享完全没有联络他的欲望。张琅收工回到大院儿后发现江山已改了颜色,虽然身处主业的他依然保持着优厚的福利没什么变化,可准女友却远遁西南难觅芳踪,只能靠电话联络。

云享对张琅并没特别的热情,她正全力与生活搏斗着,她不相信也不愿期望一个男人会帮她什么,若有期望迎来的必是痛苦,她已经怕了。

第一次专题作业后,云享在班里的人气有了改善,漂亮的手头功夫引起了同学的围观,老师也对她另眼相看了。一个活泼的小男生饶有兴趣的与云享聊起来,问了很多专业上令他迷惑的问题。云享尽自己的能力作了回答,也许在他看来云享是很博学的了。

不久,小男生兴奋的邀请云享参观系里举办的艺术作品展,以前这种活动从来没有人告诉她的。云享看着这些大学生的作品不由得伤感起来,以前大学的展示廊里从来没少过她的作品,如今她却只能看别人表演,自己完全没有上台的机会。这些伤怀当然只能暗自品读,对小男生是不足以道的。

在异乡苦修的云享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同屋的欣儿每逢周末就回近郊的家享受家庭的温暖,而身为本市人的小茹和当地所有人一样热爱打麻将,时不时就去男友家搓几圈。

而云享就只有去图书馆打发时间,当然她偶尔也看点小说,要是无时无刻都学习她恐怕真的会支撑不下去的,哪怕每天在小说的世界里漫游几分钟对云享来说都是奢侈的消遣了。

没过几天,小男生来找云享,请她帮他在读博士的表哥一个忙。他表哥要举行论文听证,需要在校园内张贴大字报广而告之,但他不会写毛笔字故而让小男生在以书画著称的A系寻找“书法家”。

小男生想起曾见云享在一次快图设计作业上用毛笔写过标题。云享爽快的答应了,几分钟就写好了,流畅的行楷,不属于任何体,是她自己独特的风格,她中学时可是拿过全市书法比赛银奖的。

小男生拿着这一大张大字报,惊讶的赞不绝口,连声说一定要叫表哥请吃饭,云享倒是对饭局很感兴趣,她很久没饱餐一顿了。

后来,也不知是那表哥太忙了还是小男生健忘,饭局久久没音信,小男生每次见她都笑着打招呼却绝口不提何时吃饭。

云享心里虽然失望却只能淡然处之,她对人们的失信已不象学生时代那么义愤,听到每个承诺她都学会了不去期待,当然以她的性格也不可能去向别人讨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