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添堵
晚餐时分，女佣领着田绮绮走进餐厅，孙紫婷与秦婉婉两人并列坐着，她则是被单独安排坐在对面。
秦明轩落座后，女佣开始陆陆续续上菜。
看着一盘盘端上来的菜肴，田绮绮嘴角扬起一抹完美的弧度。这些菜肴都是秦婉婉喜欢吃的菜，至于这个亲生女儿是不是喜欢，可是没有人会在乎的。
“婉婉，这是你最爱吃的糖醋鱼，妈妈特意吩咐厨房给你准备的。”说着孙紫婷夹了一块鱼肉放进秦婉婉的碗中。
秦婉婉闷闷不乐的脸上，这才终于多了一些笑容：“嗯。”
孙紫婷看到秦婉婉笑了，心里也跟着高兴道：“喜欢就多吃点，这些菜，可都是你爱吃的。”
看着对面母女两人亲昵的样子，田绮绮低垂着头，唇角泛着讥笑。这就是她的好母亲，眼里、心里，全都是秦婉婉。
完全不记得还有她，这么一个亲生女儿。更不会在意，她会不会不适应新环境。
或许在他们眼中，能将她找回来，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那里还有不适应的呢！
秦婉婉瞥了一眼对面的田绮绮，侧头对着孙紫婷道：“妈妈，别老是给我夹菜，你也多吃点。”
话落，秦婉婉夹起一块糖醋排骨递到田绮绮的碗里道：“绮绮妹妹，你尝尝这个，味道也很好的。”
田绮绮看着碗中的糖醋排骨，心想这是简单的一块糖醋排骨吗？不，这是战书，是在告诉她，你看，你即便是妈妈的亲生女儿，但那又怎么样，她一样看不到你。她只给我夹菜，却没有给你夹。
“啪嗒”，田绮绮放下筷子。
餐桌上的另外三人，疑惑的抬头看向她。
秦明轩微微皱着眉头，有些不悦她发出的动静。
孙紫婷则是不解的看着她。至于秦婉婉却是心中大喜。心想，闹吧、闹吧，她越是闹，爸爸妈妈越是不喜欢她。
“张妈，给我重新拿一个干净的碗。”
田绮绮从张妈手中接过新碗，将之前的碗放置到一旁，在三人的注目下，慢条斯理的吃着。
孙紫婷微微皱着眉头，面露不悦的说道：“绮绮，你这是在做什么？”
“脏了。”田绮绮淡淡的回了两个字。
秦婉婉闻言心中大喜，面上却是露出一副难过的表情，委屈的低着头。
秦明轩啪的一声，重重的放下筷子。
“田绮绮，你的教养呢？”
顿时餐桌上的气氛，瞬间达到了冰点，周围伺候的佣人，吓得不敢出声，然而，身为当事人的田绮绮，却慢条斯理的咽下嘴中的食物，拿起餐巾，优雅的擦了擦嘴。
这才抬头，看向秦明轩，神色平静，似乎没有看到他飙升的怒气，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记得，在你们这种上流人士中，在给人加菜的时候，处于礼貌与尊重，都会用公替人加菜，可为什么身为秦家大小姐的她，直接就用她用过的筷子加菜？”
“身为上流社会的名媛，连着最基本的错误都会犯，还不如我一个，没教养的野孩子呢！所以我说脏了有什么问题吗？”田绮绮清冷的眸子，毫无畏惧的直视着秦明轩的眼。
秦明轩知道他误会了，不自在的轻咳一声，可也并没有向田绮绮道歉的打算。他想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但田绮绮可不会。
她双手撑着下巴，言笑晏晏的说道：“我六岁之后，孤儿院倒闭后，与狗抢过吃食，为了有个睡觉的地方，与乞丐争过地盘，为了不被饿死，在街边与路人乞讨过钱财，直到我十岁，被一个好心的残疾人收养，可那也只是让我不至于饿死，有个可以睡觉的地方，在十几年的人生里，我只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活着。”
“教养那是个什么东西？能换吃的？还是能换来喝的。还是能让我衣食无忧的生活？如果可以，那我会有很好的教养。”
话落，餐厅内寂静无声。
她说的越是云淡风轻，就越让人感受到那轻飘飘的字眼里，包含着太多太多的心酸与苦楚。
这样张妈等人眼露心疼，但同时隐隐担心她会惹秦明轩会不高兴。要知道在这个家里，秦明轩可是说一不二的，绝对不允许有人挑战他的权威，更不允许有人反驳他的话。
田绮绮的举动，无疑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秦婉婉则是震惊的看着田绮绮，她震惊得不是田绮绮以前过得日子，而是田绮绮居然能如此轻描淡写的，将以前过得那些不堪入目的日子，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秦明轩与孙紫婷沉默了。
田绮绮无视他们此刻的神情，自顾自的站起身，淡淡的说道：“我吃饱了，你们慢用吧！”
这让孙紫婷刚准备站起身，去表达一下母爱，可在田绮绮转身就走的动作下，让她登时僵硬在原地。
田绮绮转过身的眼中，满是不削，曾几何时，她是那么渴望被母亲抱在怀中，如今，她不需要了。
前世因为这个，她吃了太多的苦，苦吃得太多了。吃多了，也就习惯了。
餐厅内的气氛，并没有因为田绮绮的离开，而有所缓和，反而越发沉重。
秦明轩看着满满一桌都是秦婉婉喜欢的菜肴，顿时也没了胃口，微微侧头看向孙紫婷道：“以后吃饭前，去问问时绮绮欢吃什么。”
秦婉婉听到这话，心头骤然一紧，放置在双腿上的手，紧握成拳，现在就连吃的都要与她争夺了么？
孙紫婷点点头，见丈夫起身，忙问道：“老公，你不吃了吗？”
秦明轩心想，他哪里还吃得下去。
“不吃了。”离开餐厅前，眼角余光撇了一眼秦婉婉，便沉着脸离开。
等两人都离开了，孙紫婷重新坐回到原位，“婉婉，来，你多吃点。”
秦婉婉看着这一桌子的菜，听了田绮绮的话，在想起刚刚爸爸离开时，看过来的一眼，她哪里还有什么胃口。
即使知道她是故意这么做的，心里依旧有疙瘩。
“不了，我已经吃饱了。”
邪眸看向孙紫婷，妈妈真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秦婉婉在心中抱怨着，但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若是换做以前，她早就发飙了。如今，即使心里有气，却也只得忍着。
见他们都不吃了，孙紫婷也放下了筷子，挥挥手，让佣人将所有的菜撤下。
“张妈，你说绮绮那孩子，刚刚在餐桌上，说她以前过得日子，是不是在埋怨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第一时间将她找回来？”孙紫婷心里不舒服，朝着张妈抱怨道。
张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如果她是绮绮小姐，她心里也不舒服。刚回到家里吃的第一顿饭，没有一道是她喜欢的，相反，全部都是秦婉婉喜欢吃的，绮绮小姐不生气才怪。
这件事的确是夫人做得欠妥，但这话张妈可不敢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