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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秋季校园招聘

9月开始进行秋季校园招聘,一场接着一场的校园宣讲接踵而来。今年因为行情不太好,所以招聘计划也没有大张旗鼓,只在全国几所重点的高校租了场地。我给公司中层以上的负责人群发了一封邮件,希望在校园宣讲会的时候大家能够积极参加,争取把最优秀的学生“忽悠”进来;但回应寥寥,没什么人把这件事的重要等级排在前面。

为了确认宣讲名单,我只好挨个给部门总经理打电话。

付安东的电话打了几次都没有通,几个小时之后他给我回了个电话,背景很嘈杂,似乎在机场:“深深,怎么了?”

“你在哪呢?”

“我刚到三亚,你等我选个安静点的地。”他似乎拿着手机到了一个噪声小一些的地方。

“我是想问你能不能来参加B大和C大的校园宣讲会?你可以过来介绍一下经验。”对于付安东忽悠人的能力我深信不疑,他认真起来的演讲可以起到偷天换日鬼斧神工的误导作用,加上他个人形象也称得上是青年才俊,算是我司拿得出手的一块活招牌。

“什么时候啊?”

“第一场是下周一下午,另外一场是周二上午,我这边打算周一结束B大之后,坐动车过去C市。”

他犹豫了一会,似乎能听到他在和别人说话,偶尔有刘希的声音。

“付安东,你是不是不方便?”

他过了一会说:“我现在还不确定能不能参加,明天或者后天给你个答复吧。”

我说:“行啊,你定好了和我说一声。”

鉴于活招牌处于待定的状况,我再联系了另外几个领导,领导都是大忙人,无一例外地说没有时间,会找部门里的其他人尽量参加。

18.宣讲会能够出席的人少之又少,就连之前答应要来的付安东也不能够如期出现。我布置会场已经焦头烂额了,听到这个消息特别想骂人,对着电话那头的张丘说:“你现在立马给每个部门总打电话,让他们无论如何出一个人过来给我。今天他们要是不派人来,那之后也别总想着来问我们要人了。”

一个小时之后,张丘气喘吁吁地给我打电话:“许经理,地方在哪?”

“我之前不是给大家发了邮件么?经济学院教学楼里的阶梯教室。”

挂了电话我就在教室门口看到一袭西装的陆优,后面跟着张丘和另外两个同事。

我没顾得上招呼陆优,转头质问张丘:“就来了这三个?”

他为难道:“付总他来不了了,经纪业务的张总说他们部门今年不招人……任总说陆总监反正也是B大毕业的,所以过来肯定能帮得上忙,另外财务和法务的两个同事,他们也可以帮忙介绍一下公司的情况……”

我转头看了一眼那两个同事,他们脑门上就顶着一行大字:我们是来打酱油的。

“你看陆总监像是能帮得上忙的人么?”我压低了声音说。陆优本来话就不多,他要上台那全场肯定冷得冒白气。

张丘看了一眼陆优,特别肯定得说:“像。陆总一看就是深藏不露的,而且他经历那么丰富,刚好也可以和这些学生谈一谈职业规划。”

我叹了口气,“现在已经这样了。慢点宣讲会开始之后看现场情况吧。”

为了保持气氛尽量不僵下来,整个宣讲会的前半段都是由我来介绍公司的校招计划和毕业生培养项目,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我才让陆优就投行部的情况和工作方式给大家介绍一下。

陆优的亲和力比我想象中要高很多。他脱了外套,只穿了件白色衬衫,条理清晰地分享他从事金融行业这几年来的一些经验和体会。

或许是因为现在投行是热门,大家都削尖了脑袋想进这行;也或许是因为陆优举手投足还多少有些书卷气让这些大学生没有距离感;现场的气氛还算热烈,向他提问的人也越来越多。

有个男同学站起来问他:“陆师兄,你好。我想问你个问题:绝大多数人去投行都是为了钱,这是我在犹豫的地方,因为我想要挣很多钱,但不想为了挣钱而挣钱,你可不可以谈一谈你加入这个行业的初衷,还有除了钱,这个工作还能带给你其他的东西吗?”

陆优拿起手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略一迟疑,不紧不慢地回答道:“要是你问我为什么做投行,那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就是为了钱。至于这个工作给我带来的其他价值,有很多,比如人脉、地位和成就感。

国外有很多学派讨伐投资银行,认为它是‘金融泡沫制造机’。我不反对这个说法。但有一点我想强调一下:有泡沫才有梦想。

虽然在某些市场环境下,投行确实在制造金融泡沫,但就是这些泡沫给很多投资者和企业家打造了一个‘一夜暴富’的美梦。

所以通常情况下,我经常用‘织梦者’来自我安慰,可以说,我们和迪斯尼的工作差不多,区别在于他们给未成年人造梦,而我们给成年人造梦。”

他停顿了一下,不忘再补充了一句:“但我们挣得比他们可多多了。”

现场被他逗乐了,人群里夹杂着一两声起哄:“那你一个月能挣多少?”

他状似抬头想了想,微笑着说:“碍于我们人力资源部许经理在场,不方便透露。要不然下去之后,说不定我的饭碗就被她端了。大家对于薪酬待遇有什么疑问,可以在宣讲会结束之后咨询我们人力资源部的同事。当然,也欢迎各位同学亲自来我们公司体会一下。”

张丘在我旁边乐呵呵地说:“我就说陆总很有学生缘,今天效果很好啊。”

我看着台上的陆优,这种感觉陌生而熟悉。似乎他还是那个用功读书成绩优异的高年级同学,但全然褪去了当初的沉默青涩和不善言谈,换成了收放自如和游韧有余。

有个年轻的女同学站起来,问他:“师兄,我想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很多人说干投行很累,几乎没有私人空间,所以在工作和家庭之间很难平衡。你是怎么来看这个问题的呢?呃……你结婚了吗?”

这个问题更像是针对陆优的私人问题,他这次真算是出尽了风头,宣讲会后半段简直是他个人的焦点访谈。

他思考了一会,推了推眼镜,说:“这件事上我是个反面教材。但情况因人而异,公司同事家庭幸福的不在少数。我旁边这位法务部的同事就刚生了小孩,请他谈我想更合适一些。”说完,适时地把话筒递给了其他的同事,他自己则拿起外套走到一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