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期而遇
电影院里人潮涌动，季文轩与慕雪一前一后按照票上相对应的号码找到位置。
“视觉不错”入坐后的慕雪抬头看了看正前方的大屏幕后满意的笑了笑。
“嗯，咱们来得早所以有选择的余地”季文轩朝她微微一笑后入座。
“山楂树之恋”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票后嘴角的笑意更深。
“周冬雨？窦骁？主演都是新人，不过看宣传这剧应该不错”一旁将他表情看在眼里的慕雪柔声回应。
“好几部剧呢，咱们看哪部？”售票大厅内夏沫抬头看着屏幕上反复播放的电影名皱了皱眉。
“你看着挑一部”他往她身边靠了靠，因为他发现身边排队买票的不少同龄人一双眼睛都长到她身上来了，他想宣示主权。
“砰然心动？告白？山楂树之恋？怎么都是．．．”她扭头看了看周围成双成对的情侣欲言又止，雪白的脸庞浮出一抹红晕。
“山楂树之恋吧，看宣传感觉不错”难得见她害羞的顾霆晔嘴角微微上扬。
“怎么都剩最前排了？会不会太近了？”从顾霆晔手里接过票看了一眼后她抬头冲他嘟了嘟嘴。
“谁让你那么贪吃？来晚了没得选”顾霆晔边说边伸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说谁贪吃？好像你闲着了似的”她扭头瞪了他一眼后快步向大厅走去。
“等等我”顾霆晔紧追上去伸出双手搭在她肩上推着她。
“怎么了？”一直在陪季文轩闲聊的慕雪发现他表情不对担心的问。
“没事”季文轩扭头微微一笑。
随着灯光的关闭电影正式开始。
“这发型也太有年代感了”夏沫看着出场的女主静秋小声嘀咕，可能是因为年代不同的原因，电影一开始并没能吸引她的注意力，但她一双眼睛还是盯着屏幕。
“好好看吧，反正都已经来了”她这样告诉自己，而她身边的顾霆晔就更不用说了，一双眼睛完全长在她的脸上。
“是同学吗？”坐在两个人后面不远处正中央的慕雪见儿子一双眼睛总是时不时的看向同一个方向，忍不住低声问。
“啊？嗯．．．”季文轩有些心神不宁。
屏幕中的女主被传来的手风琴声吸引，夏沫的嘴角终于浮出一抹笑容，随着男主老三出场她开始被剧情吸引。
一旁的顾霆晔许是被她的情绪感染？许是被屏幕中男女主角之间萌动的情愫感染，也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到大屏幕．．．。
时间一点一点流失。
当看到静秋和老三趁着夜色回西村坪，老三牵起了静秋的手时顾霆晔及身后的季文轩都情不自禁的扭头看向夏沫。
路过山楂树的时候，老三提议去山楂树下坐坐，静秋却又想起了那个穿白衬衣的幻影时夏沫也跟着紧张起来。
尤其当听见老三骗静秋说鬼出来了，夏沫下意识的将身子往顾霆晔身边挪了挪，但当下一秒老三将静秋搂在怀里时她又下意识的回归原位。
而她不知道的是身边的顾霆晔一颗心随着她的反应七上八下，原本打算伸向她的胳膊扬在她的身后无处安放。
两个人的一举一动同样牵动着不远处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季文轩，他担心夏沫会害怕，他更担心顾霆晔趁人之危。
作为过来人的慕雪通过儿子的反应，顺着他的目光发现了夏沫，一双眼睛同样在她的身上停留。
当屏幕中的老三与静秋在山楂树下接吻，当身边那些成双成对的情侣们情不自禁的相拥，两个人的目光同时落到有些难为情的夏沫身上。
当故事进展到男女主几度发生波折和误会，再到静秋对老三死了心，三个人的神情都显得凝重起来．．．。
“你渴吗？我去给你买水”顾霆晔将身体侧倾附在她耳边问。
“嗯”夏沫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得到她答复的顾霆晔快速起身，因为他自己也很渴。
但在抬头的一瞬间他却怔住了，因为他无巧不巧的与正好看向这边的季文轩四目相对。
“怎么了？”原本沉浸在剧情里的夏沫见他站着发怔歪着脑袋问。
“没事，我马上回来”他低头伸手将她扶正后快步离开。
“不去打个招呼吗？”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慕雪将头倾到季文轩身边柔声问。
“不用”季文轩扭头微微一笑。
“眼光不错，她真的很美”慕雪的声音依旧温柔。
“嗯”季文轩一双眼睛依旧盯着夏沫的背影。
“对手看上去不弱啊！”慕雪将目光投向拿着饮料快步回来的顾霆晔，她一直认为自己的儿子已经够完美了，可眼前的男孩子单从外表上看真的是无可挑剔。
“他的确很难缠”想到之前与他发生过的几次交集他忍不住摇头，他不怕与他公平竞争，可偏偏他任性霸道又不按常理出牌。
“夏沫，你回头．．．”季文轩思虑再三后发出一条信息，他知道以顾霆晔的作风，在知道自己在现场一定会故意对夏沫做出亲密互动。
他了解夏沫，但他身边的慕雪不了解，他担心自己的妈妈会对她产生误会，他觉得如果夏沫在意他，就一定不会放任顾霆晔为所欲为。
然而一颗心已经被故事情节深深吸引的夏沫哪里能听见信息的声音？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顾霆晔并没有如他所料主动靠近夏沫。
随着一个自称是老三弟弟的人出现，故事进入了虐心部分，他告诉静秋老三得了白血病，因为想见静秋最后一面，尽管已停止用药，已经停止抢救了，却仍旧闭不上眼睛。
静秋这才知道老三其实就在K市而且一直暗中关心着她，静秋来到医院，见到已是弥留之际的老三，她一边抚摸他的眼睛一边呼喊着他的名字，他的眼睛终于闭上了，两滴泪从他眼角滚了下来，此刻的夏沫已经哭成泪人。
“给．．．”顾霆晔心疼的递过去纸巾。
夏沫下意识的接过纸巾擦拭着眼泪，目光依旧无法从屏幕上离开。
老三走了，按他的遗愿，他的遗体火化后埋在了那棵山楂树下，他日记本的扉页上写着我不能等你一年零一个月了，我也不能等你到二十五岁了，但是我会等你一辈子。
现场传来一片抽泣声。
顾霆晔一颗心紧紧的纠在一起，他无数次想去拥抱身边的夏沫，他想给她安慰。
但他忍住了。
因为他注意到了季文轩身边的家长，他不能让任何人误认为夏沫是一个轻浮随便的女孩子。
他不愿从别人嘴里听到一句有损她纯真美好的话，然而同样饱受煎熬的何此他一人。
“季．．．”电影差不多快接进尾声，原本打算给赵蔓芸发条信息的夏沫打开手机看见季文轩发的信息后惊诧的起身。
“夏沫．．．”身边不明就理的顾霆晔也站起身来，他以为她还在为电影情节伤心，可当看见她回头的一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
“夏沫”一直关注着她的季文轩站起身来，四目默默相对，许是依旧沉浸在刚才的剧情里？许是．．．。
两行晶莹的泪珠划过她的脸颊，顾霆晔微微皱眉，一颗心也跟着紧紧的纠着。
“下去打个招呼吧！”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慕雪鼻子一酸，在她的印象中长大后的儿子就没有流过一次眼泪．．．。
现场的人们开始陆续离开。
“夏沫，咱们走吧！”顾霆晔快速给司机发了一条信息后伸手拉着她离开。
如梦初醒的夏沫将目光收回跟随他的脚步，她看见了季文轩身边的家人，所以她也不打算上前打招呼。
“夏沫”快出电影院时季文轩匆匆追了上来。
“学长”她挣脱顾霆晔的手冲他微微一笑。
“你们怎么回去？一起吧”他抬手看了看表后微笑着建议。
“多谢，不用”顾霆晔难得的对他笑了笑。
“文轩，这一定是夏沫吧？”跟上来的慕雪笑颜如花般的看向夏沫。
“阿姨好”夏沫礼貌的点头。
“常听文轩提起你，一起走吧，我送你们”她依旧面带微笑。
“谢谢阿姨，夏沫我会送回去，再见”顾霆晔嘴角微微上扬浮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妈，咱们先走吧，明天见夏沫”季文轩深深的看了一眼夏沫后挽着慕雪离开，他不想让自己的母亲尴尬，他更不想让她为难。
“要不要吃点夜宵？”顾霆晔柔声建议。
他知道刚才离开的那个人已经占据了她的心，他的心很痛很痛，但他就是无法对她生气，她是他的第一次心动啊．．．。
“我哪里还吃得下去？”她冲他嘟了嘟嘴后伸出双手用力的摩擦起来，许是室内室外的温差太大，她感觉到了凉意。
“冷了吧？”他伸手解身上大衣的扣子，
“别啊，你想被冻死啊？”夏沫上前一步伸手将他解开的扣子重新扣上，刚准备转身双手却被他拉住。
“这样你暖和我也不用被冻死”他边说边将她纤细柔软的手放进自己的怀里。
“放手，别人看见还以为咱俩早恋呢”她试图挣脱。
“你当别人都眼瞎啊？别动”他伸出双臂将她紧紧拥住。
“也对”许是因为他的怀里真的很温暖，她很快安静下来，电影院门外的人流已经所剩无几时司机老张终于按响了汽车喇叭。
“哇，好暖”车里的温度让她一下觉得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
“先送她吧张叔，暖和了吗？”他冲司机吩咐完后扭头看向她。
“嗯，热了吧？”夏沬笑着握了一下他的手，她想让他知道自己的手已经被他捂暧了。
“回去洗个热水澡，喝杯热牛奶赶紧睡觉，明天早起呢”他像个大人一样叮嘱她，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她越来越小，会觉得她方方面面都需要照顾。
“知道了，我一会儿把周末各科作业发给你，你仔细检查一下千万别漏写”说话间车已经停在小区门口，她跟司机招呼一声后下车，片刻之后便消失在他的视线。
“少爷，汪小姐来了”老张边掉转车头边告诉他。
“她来做什么？今天不是她生日吗？这么早就散了？”他再度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
“夫人问你做什么去了？我说不知道，待会儿你别说漏了”老张边开车边叮嘱。
“以后我妈问什么您尽管实话实说，我就是喜欢夏沫，不怕她知道”想到刚才她依在自己怀里的样子，他嘴角浮出一抹笑意，心也没那么痛了，他觉得夏沫对他至少是无条件信任的，光凭这一点就足够他坚持留在她的世界。
“夏同学是个好姑娘”司机老张笑着开口。
他做顾家的司机己经快二十来年了，可以说是看着顾霆晔长大的，他知道他一直以来是什么样子，顾霆晔这几个月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他也知道背后的原因，所以刚才远远看见两个人依偎着站在门口他才故意又绕了一圈．．．。
“她？她脾气臭又贪吃，她，她坏毛病一大堆．．．”他嘴上数落着夏沫的不是，脸上却洋溢着浓浓的爱意。
“到了，赶紧进去吧，明天一早我来接你”司机脸上浮出一抹笑容，与顾霆晔招呼一声后便驾车离开。
“儿子回来了？赶紧上楼吧，小涵妹妹在你房间待了好一会儿了”刚踏入家门张丽敏便迎了上来。
“妈，您怎么能让她进我房间呢？”顾霆晔皱了皱眉头匆匆换鞋上楼。
“小涵”推门见她坐在自己电脑前他心中不愉但并未表现出来。
“舍得回来了？不参加我生日就为了陪她？”汪小涵瞪着他劈头盖脸一通埋怨，红红的眼睛一看就是已经哭过了。
“谁让你乱翻我东西了？”顾霆晔快步跑到电脑前伸手夺过她手里的鼠标。
“不用找了，我全删了，彻底删除”她气愤的冲他抬起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怨气。
“什么？你发什么疯？”他快速查找发现所有的照片真的不见之后抬头对她一声怒吼，片刻之后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拉开旁边的柜子。
“不用翻了，相机里也删了”他的反应似乎让她更加生气。
“你凭什么？凭什么？”打开相机发现所有的照片真的都消失了，他发了疯似的冲她咆哮。
那可是他第一为她拍照，而且很多镜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抓拍，偷拍，对于他而言那些照片无比珍贵且意义非凡。
他突然恨自己为什么不加密？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端着水果牛奶刚上楼就听见他发脾气，张丽敏加快脚步跑了进来。
“出去，都给我出去”他咬牙切齿指着门口咆哮，眼里像是要喷出火一般。
“晔晔”张丽敏一脸惊诧看着儿子。
“我走，我走行了吧？”他将相机重重的扔在电脑桌上，抓起手机就往外冲。
“晔晔，你这是怎么了？”张丽敏快速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然后伸手一把将他抓住。
“我走，我走．．．”刚才因被他突然的火气吓怔住的汪小涵哭着跑出房间。
“小涵”张丽敏松开自己的儿子追了出去，这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跑出去出什么事她可负不起责任。
“小涵，他脾气急你是知道的，干嘛跟他一般见识？乖，咱们不理他”在楼梯口将汪小涵拉住，她赶紧将她哄到沙发上坐下。
“不就是几张破照片吗？他至于发那么大火吗？”汪小涵抹着眼泪哭诉，整个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儿。
“照片？照片怎么了？”张丽敏神经紧张起来。
“就是电脑和相机里的照片啊，人家女孩子照片他留着干嘛？我删了怎么了？”汪小涵一脸委屈，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也不见他拍她一张照片，她怎能不妒忌不生气不伤心。
听了她话后的张丽敏皱起了眉头，他知道儿子有多在意那些照片，可她现在顾不上去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