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山中岁月
日子在平凡之中一天天地过去，转眼来到了浴佛节。
随缘二人简单而隆重的举行了浴佛仪式。
等仪式完毕后，天上稀稀拉拉地下起了雨。
二人坐在大殿内，一个在发呆，另一个在思考，也在心中诵念经文。
思考的是陈云樵，随缘讲完色蕴后，讲到了受蕴，相较于色蕴，后面的受想行识，要更加抽向，更难以理解，陈云樵依旧没有想明白随缘的话。
随缘则在发呆。
他已经将祖庭讲经堂的收获全部消化吸收，对不动心有了充足的了解，眼下他需要做的，是减因果。
将自己与世人的因果完结，等到彻底完结之日，也就是他成就不动心之时。
在这个时代，长安城皇宫里的那个少年身上的因果已经告一段落，差不多算是完成了。
陈云樵身上的因果好说，等到三年之后，不论是放他离去，还是正式授戒，都是完结。
陈云樵虽然受自己教导，但他侍奉左右，算是还了因果。
那三个纠缠不休的人身上的因果有些麻烦。
自己答应送道人入轮回，算是了结了之前的杀身之因，呆愣少年与自己几乎没有瓜葛。
麻烦的是那条白蛇。
上一次，自己帮它净化了妖丹。
这是一份很大的因果。
并不是有损自身的才叫因果，施舍出去的，给予他人的恩情，也是因果。
了结因果，不仅仅是自己欠别人的，还有别人欠自己的。
现代的因果也不简单。
李渊是这具身躯的生身父亲，这份因果怎么还，随缘还没有头绪。
除了李渊，还有徐辉张蓉两人，那是随缘这个灵魂的父母，这份因果，随缘依旧没有头绪。
除了这三个人之外，还有关河。
关河因疏忽渎职，累得随缘险些入魔，这份因果是最重的。因为这已经不仅仅是涉及到随缘自己了，单一个累人修行就足够严重的了，因随缘跟关河的事儿，直接推动整个祖庭出面，破坏了特案局诏安祖庭的计划，这份因果简直大破天际。
其他的随缘还是徐晋的时候欠下的因果，反而好还了。
至于宏广宏德两位大德的因果，还有师父、师叔，两位师兄跟三藏，这些反而不用着急，因为他们是同修。
不动心的了结因果，说的是世俗因果。
也就是说，眼下他需要操心的，是关河、李渊、徐辉张蓉还有白蛇这五份因果。
想想就觉得头疼。
因为明悟了通往不动心的方式，随缘才忍住没有下山的。
下山就要有所接触，有所接触就会惹下因果。
他现在在减因果，下山只会越减越多。
这么一圈算下来，随缘发现，不动心看似简单，实际上一点儿都不简单。
简单的是很好理解，只要达到赤子心，就能很快看清达到不动心的路。
但他见过那么多人，只有宏德法师达到了不动心，足以说明问题了。
大多数人，都卡在了了结因果这一步上。
随缘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的修行之路还是任重而道远啊。
“法师，巳时末了。”
陈云樵一心n用，提醒了一句后，一边心中诵念经文，一边思考随缘说的话，一边站起身来往外边走去。
巳时末了，该做饭了。
随缘点了点头，跟着出了大殿。
此时雨已经渐渐大了起来，两人抱了柴火进屋，一个生火烧柴，一个洗菜切菜。
很快，午饭做好了。
“午时正了。”
陈云樵看了看，开口道。
随缘跟着伸头往外看了看，天上乌云密布，雨水哗啦啦地下着，也不知道陈云樵是怎么分辨的时间。
两人洗净手，吃午饭。
午饭后是休息的时间。
休息完，下午两人，陈云樵依旧在一心n用，坐在随缘身边，随缘开始禅定。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转眼便是一年。
一年的时间，陈云樵在心经方面有了些进步，随缘发现这一年的陈云樵，进步幅度要比上一年大。
除了这些，似乎没什么变化。
两人依旧呆在兰因寺里默默地修行，不下山，不接触。
只是长安城里的那个少年联系逐渐少了。
随缘刚回来的时候，李纯几乎一个月就要派人来一次，来人送上厚厚的一沓信。
信是李纯写的，内容是他的生活。
大到哪天颁布了什么政令，朝堂上哪个大臣跟哪个大臣打起来了，小到吃了什么新奇的吃食，看了什么书，长了个子，做了新衣。
事无巨细，让第一次读完信的随缘怀疑这是直接把起居注拿来了。
每次信的末尾，都会假装不经意地提醒随缘注意身体，有时间别忘了去长安看他。他有时间就来兰因寺看随缘。
后来，信开始渐渐地少了，。
随缘最后一次接到李纯的信，是两个月前。
那封信很薄，只有一张纸，还只写了半页。
这封信不像是以前一样事无巨细地描述着自己的生活，反而像是为了完成任务一样，读起来很别扭。
随缘收到信后，思考了良久，有些举棋不定。
他的想法是把李唐王朝的因果还在李纯身上。
李纯在历史上虽然有元和中兴的说法，在上位初期，着实做了不少好事。但到了晚年，也不可避免地变得昏聩起来。
迎佛骨，贬韩愈，炼制丹药，最后中毒身亡。
至此，李唐王朝彻底走向没落。
李纯死后，他的儿子由母妃及外戚势力扶持登上皇位，整日吃喝玩乐，把李纯好不容易攒下的一丁点儿家底儿败了个精光。
随缘本以为长安城一行，改变了李纯，可以让李纯走上不同的道路，但现在看来，似乎没什么用处。
李纯比历史上还有所不如，这还没开启元和中兴呢，就开始贪图享受了。
随缘当然可以不管李纯，任由李唐王朝自生自灭，但欠下的因果怎么还？
错过了李纯这个有明主之相的帝王，往后的皇帝更不好还。
他只能去寻找李世民的转世身。
可是茫茫人海，他到何处去寻李世民的转世之身？
他一不知道李世民何时转世，二不知道李世民功过如何评判，三不知道李世民转世成了什么。
如果不是人身怎么办？
仅仅是其他生灵还好，如果是阿修罗道呢？是饿鬼道呢？
这让他怎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