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诸漏皆苦
这一日，师徒四人来到永州府境内。正坐在路边的茶棚歇脚。随缘望向那块蠢笨的永州府界碑，笑了起来。。
他想起了一件事儿，那还是在现代的时候，有一最爱永州的诗人写下了一大堆有关永州的文章。当然，现在那位诗人的祖父辈估计都还没出生呢。
想到这儿，随缘又是一笑，引来了二师兄与师父师叔的侧目，随缘笑道
“师父，师叔，二师兄，我之前看过一篇文章，是写的永州之事，此时突然想起，不忍发笑起来。”
二师兄好奇的凑过来问道“是什么文章？说来听听。”
随缘就知道二师兄好奇心这么重，定会过来问，于是顺着话茬背道“永州之野产异蛇.黑质而白章；触草木尽死；以啮人，无御之者。然得而腊之以为饵，可以已大风、挛踠、瘘、疠，去死肌，杀三虫。其始……”
“咦，小兄弟也知道这永州异蛇的传闻？”
随缘刚背了个开头，就被人打断了。二师兄皱了皱眉头，不悦的循着声音看了过去，但见一身着短打，头戴斗笠的刀客正大马金刀地坐在对面喝茶，似是感受到二师兄的目光，刀客缓缓抬起头来。目光状似闪电奔雷，直直袭向正对着的随缘。
“哼！敢在佛爷面前撒野！”
随缘尚未回过神来，便听得耳边传来二师兄不屑的冷哼，下一刻，那刀客惨嚎一声，捂着双眼开始在地上打滚起来。
随缘定睛一看，二师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身前，一身袈裟鼓鼓囊囊，背对着他，正欲迈步朝着刀客走去。
“随信，好了，小惩大诫即可。不可犯戒伤人。”
师叔低着头喝茶，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
二师兄憨憨的嗯了一声，抬起脚掌踏落在那刀客手腕之上。
“咔嚓”
一声脆响，刀客已然昏死过去。
“滚！”
二师兄收回脚掌转头冲着茶棚里剩余的众人吼道。
众人回过神来纷纷起身欲离开。
“等等”二师兄一声令下，众人僵直着身体张望过来。唯恐这莽和尚反悔。
“把茶钱付了。”
“是是”
众人忙不迭答应着，赶紧掏出银钱来扔到桌上，不等茶棚主人来取，纷纷往外涌去。
“等等！”
二师兄再次令下，已经跑到官道上的众人好像被使了定身咒一样定在原地，有几个机灵的跑在最前面，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两圈，迈开步子就要跑。
“嗖~~~”
数声破风之声响起，那几个人抬着脚摇摇欲坠，偏生不敢落下。
在他们脚下，各有一根筷子插在了地上。
“佛爷叫你们停下，还敢跑？”
二师兄转过身来大马金刀地坐在条凳上冷笑出声。
“都给佛爷滚回来！把他带走！”
二师兄踢了踢脚下昏死过去的刀客，众人赶紧调头回来，七手八脚地抬着刀客往外涌去，刚一出了茶棚，便做鸟兽散各去无踪。
随信撇了撇嘴，似是对这群乌合之众十分不屑，站起身来，周身鼓荡的袈裟已经回归服帖。他挠着光秃秃的脑袋哈哈笑着说道
“小师弟说到哪儿了？接着说，接着说。哈哈，接着说。”
随缘一脑门的黑线。
他从未见过这一面的二师兄，更没见过这么冷漠的师叔。
在他记忆里，除了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大师兄总是下山采买，那段时间大师兄身上有些煞气之外，寺里其他人都是一副好好人的和蔼可亲模样。
刚刚二师兄突然发飙，一言不合就戳人家眼珠子，还把那刀客的手腕儿踩碎的凶悍样他还是第一次见。
师叔也只是淡淡的交代一句“不可犯戒伤人。”，师父更是看都不看，俩老人照常喝茶。
也不知道二师兄这样算不算“犯戒伤人”。
想来是不算的吧。
随缘有些不确定地想着。
“随缘，师叔今日教你个道理。”突然，喝茶的师叔抬起头来开口道
“佛法是佛法，功夫，是功夫。”
一语落地，老态龙钟的师叔再无半分老态，他一顿手上的茶碗，茶水混着茶叶腾空而起。
师叔伸出手掌在空中一绕，茶水纷纷止住落势，归入师叔手掌之中。师叔手掌虚握茶水，须发微微扬起，下一刻，他摊开手掌，横掌一推，茶水化作水箭飞出茶棚，飞入官道对面的树林。
紧接着，一道道惨叫声从密林中响起来。
师叔冷笑不已，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腰杆挺直，一脸威严。
下一刻，师叔腰身弯下，一手扶着后腰，连忙坐下，口中“嘶嘶”不已。
随缘看的眼角直抽抽，赶紧小跑着上前扶着师叔坐下，又把双掌按在师叔后腰上缓缓推揉起来。
前一刻还王霸之气尽显，下一刻就扭到腰了你敢信？
这边师叔在随缘的伺候下疼痛减缓，开始发出舒服的呻吟声。外面，二师兄已经跳出了茶棚。
此时，从树林里涌出了数百人，将茶棚团团围住。随缘十分奇怪，这么简陋的树林，是如何藏下数百人的？
与此同时，这数百人的心声也忠实的响彻在随缘耳边，各色声音交杂，让随缘几欲发狂。
“凝神，定心，静气，照观己身。”
耳边响起师父慈爱祥和的声音，随缘下意识地依照而坐，盘膝坐在地上，紧守本心，观想己身。周围萦绕不绝的嘈杂逐渐降低，似乎离自己远去一样。
随缘已经入定，外面众人却并不会因随缘入定就停下动作等待。
“这小子真的修成了？”
师叔对被数百人包围的二师兄丝毫不顾，反而一脸惊奇地看向坐在地上入定的随缘。
“嗯。这应该是天耳通，只是这小子还没办法控制。”
淡定喝茶的师父回答道。
师叔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烂牙。有些得意，又有些感慨。这种表情是随缘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那小子还差些火候。烦请师兄出手相助了。”
师父点了点头，默默诵念经文。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
随着经文诵念，外面围着二师兄打斗的人动作开始缓慢起来，二师兄抓住机会将众人纷纷击倒在地。这才跳进茶棚。
此时茶棚的主人早已跑得没影了，二师兄从后厨翻出一条破布一边给自己受伤的肩膀包扎，一边望着入定的随缘，露出羡慕的笑容。
“小师弟这是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