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行山路难
周围的山林越来越安静了。
随缘竖起耳朵听着此起彼伏的野兽叫声，心中默念着阿弥陀佛给自己壮胆，埋怨着师父不肯传授自己武艺，脚下也越来越快。
不知什么时候，四周彻底安静了下来，连野兽的叫声也听不见，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随缘越走越急，突然，一声树枝折断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嘎吱”
随缘猛地停下了脚步，整个人如一头受惊的傻狍子，警觉地四处张望起来。
“沙沙沙”
前方的声音越来越近，随缘的心脏也跟着越跳越快。
突然，一道黑影从拐弯处出现。随缘瞪大了眼睛，四肢变得僵硬起来。这一刻，十几年的佛法熏陶早已不知被丢到了哪里。他脑子里挤满了前一世各式各样的鬼故事。那些本来已经模糊不清的记忆，此时变得如此的清晰。
黑影越来越近了，随缘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似乎都凝结在了一起。
“随缘！”
黑影站在了他眼前。一声高喝将随缘惊醒。
“傻站着干啥呢？快走。”
随缘回过神来，这才看清楚，这黑影原来是二师兄随信。
“二师兄，你要吓死我了。”
随缘整个人松弛了下来，他一边拍着胸口一边抱怨道。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大师兄说你今天赶不及天黑回来，让我下山接接你。瞧你这胆小样。”
随缘跟着二师兄身后走着，闻言反驳道
“我要是有你这身功夫，我也不怕。”
二师兄撇了撇嘴没跟随缘在这个问题上掰扯。
不教授随缘任何功夫，这是寺里的共识。
“怎么样？今天成没成？”
二师兄岔开话题问道。
随缘摇了摇头。抱怨道
“没有。我真的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让我做这个。二师兄，你们当初也做过这个吗？”
二师兄摇头笑道
“没有。我跟大师兄的修行，跟你的不一样。这是你的修行，你要是现在就明白了，那还叫修行吗？”
随缘翻了个白眼，不想跟二师兄说话了。
这种云里雾里的说法，他听了太多遍了。问谁谁都告诉他这是他的修行。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修行的。如果镇子里勾栏院的小姐姐们一辈子不答应从良，难道他要一辈子这么山下山上来回跑着吗？
“行了，别想了，快进来吧。”
二师兄的声音打断了随缘心中的抱怨。随缘怏怏地迈过门槛，身后，二师兄关上了寺门，落了门栓。
这是一座建在山顶的寺庙，寺庙不大，却五脏俱全。
门楣上挂着一块木匾，上面写着“兰因寺”三个字。这三个字卖相不凡，字体平和自然，笔势委婉含蓄，遒美健秀。进了寺门，入目便是天王殿，天王殿后是大雄宝殿，再往后，就是随缘五人的住所了。
此时天已全黑，月上中天，随缘跟二师兄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后院。
“你们俩怎么才回来。师父跟师叔已经睡下了。”
大师兄听到动静，开门说道。
二师兄越过大师兄，走进了屋里，留下随缘独自面对大师兄。
自从大师兄最后一次下山采买回来，睡了几天后，人虽然恢复了原来的和蔼，却始终给人一种距离感。
独自面对大师兄，随缘顿觉压力山大。
“行了，别傻站着了，赶紧去洗洗身上的脂粉味儿。回屋睡觉。”
大师兄皱眉说道，转身关上了门。
随缘松了口气，回过神来后，抬起胳膊，抽了抽鼻子，使劲儿嗅了嗅，也没问到大师兄口中的脂粉味儿。
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随缘脱下袈裟，草草洗了洗，也钻进了屋里。
因寺里只有五个人，住处还是比较宽敞的。
师父与师叔一人一个房间，随缘自己一个房间，大师兄因与二师兄自小一起长大，始终住在一起。
随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他还在发愁师父布置的任务该怎么完成。
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
月凉如水，银色的月华透过半掩着的窗户偷跑进了屋里，照亮了一室黑暗。随缘望着被子上的月光，思绪胡乱飘飞。
“再不睡，早课时间就要到了。”
一颗锃亮的光头从窗户外探出，二师兄的声音传了过来。
随缘探头看了看，又重新躺下，没理大半夜爬窗的二师兄。
“他说的对，你再不睡觉，早课时间就要到了。”
随缘猛地翻身坐了起来，四下打量了一番，除了一室月华外，并没有其他人。
“用不着惊讶。”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想的没错，我就在你的意识里。不是你的脑子里。”
“不，不对，把你脑袋切开也看不到我。我是在你的意识当中。”
随缘慢慢的躺了回去。
“对，你只需要想，我就能知道你要说什么。”
“隐私？什么是隐私？”
“没错，这十几年你看到的我都看到了。”
随缘这下忍不住了。一声我草脱口而出。
“那我叫你那么多次你都不答应！”
“抱歉，我只能看，没法做出回应。”
“那现在怎么可以了？”
“现在是机缘到了。”
“狗屁机缘。还不是你说啥就是啥。”
随缘认命地躺平吐槽道。
“不是这样的。机缘确实到了，所以我便醒了。具体是何原因，我现在说了你也不明白。”
“那你还是不要说了。”
随缘翻了个身，慢慢的在意识里跟这个除了名字其他一概不知的东西继续沟通。
“你是系统吗？”
“某种意义上来讲，你可以把我当做系统。”
“你想多了。我不是那种系统。”“三藏系统”读取到了随缘意识中的想法，及时否定道
“那你是啥系统？新手大礼包总有吧？”
“没有。”
“功夫呢？就大师兄跟二师兄，还有师父师叔他们会的那种。”
“也没有。”
“那难不成你会神通？直接就会的那种？一眼看穿别人前世今生的那种？”
“没有。”
“那你有啥？”
“这也没有那也没有，你能做啥？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没有认错。”三藏系统顿了顿，继续讲述道
“神通术法从来都不是主要的。佛法才是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