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回到兰因寺
“我停留在一个世界的时间长短，能否跨越世界，是依赖于对佛法的贡献的。”
随缘在水陆大会结束，大慈恩寺香客恢复之前及时逃离了那里，此时随缘正孤身一人呆在一处不知名的深山老林里，与三藏系统闲谈。
“当然是随便选的了。”
随缘在意识中吐槽三藏系统选中这个世界的时候，三藏系统的声音有所拔高。
此时的随缘经历了水陆大会的心灵洗礼，并没有变成另外一个人，他本人也并未性情大变。如果非要说变化，除了那个给他带来无数烦恼的神通之外，主要就是他对佛法的看法，从以前的怀疑，到现在的信任。
这个信任并不是笃信无疑，而是认同了佛法看世界的角度存在，尝试顺着佛法看世界的角度去观察这个世界。这也许才是他从水陆大会上得到的最大收获。
李世民让他水陆大会之后不要离开长安，他在出城之前，托大慈恩寺的僧人给李世民留了消息。也不算是违背李世民的旨意。
归途之上，随缘并不着急，一路上走走停停，很是惬意。
来的时候因顾忌水陆大会的日期，加上那时候的他对佛法抱有敌意，内心烦躁，更何况吃住都是问题，一路上急急忙忙，每天都在赶路。
如今水陆大会结束，心中对佛法的敌意消失，整个人轻松豁达了许多，师父又没规定参加完水陆大会就要立刻回去，这一路上也就悠然自得了许多。
实际上从水陆大会结束后，三藏系统提醒他任务完成的时候，他就可以离开了。之所以坚持回去兰因寺，是想要与师父师兄们告别。
他并不知道自己以后还会不会再来到这个世界，等下一次来的时候是多少年以后了，师父已经上了年纪，说不准这一次相见，就是最后一面了。
他不想就这么突然消失，让师父师兄担忧。至少也要上山告诉师父，自己要下山修行，然后再消失。
休息够了，随缘这才从树下站起身来，背起行囊继续上路。
只是走了一会儿后，他无奈的发现，自己迷路了。
“哈，高僧大德迷路了。真是罕见。啧啧。”
三藏系统在他的意识里大开嘲讽，一点儿不留情面。
随缘也有些无奈。
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呢，怎么回去的路上还能迷路了？
他分得清东西南北，几乎从来不会迷路的啊。怎么突然就迷路了？
“你不是有神通吗？你不是能听吗？听听他们怎么说。”
三藏系统在意识里给他支招道。
“我能听到的是人的想法，不是动物植物的想法。”
“那你这个天耳通还真是不咋地。真正的佛陀天耳通能听闻三界六道众生苦乐忧喜之语言及听闻世间一切之音声，无有障碍。怎么到了你这儿就只能听到人的声音了，还是不受控制的。”
“所以小僧是随缘，不是佛陀啊。”
随缘一边在意识里跟三藏系统说这话，一边找着路，一心三用，毫不耽误。
那天水陆大会领悟天耳通后，他就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他在领悟天耳通后，终于可以拥有自己的隐私了。
三藏系统就住在他的意识当中，以前对他的所有想法了如指掌。当他内心刚升起一个想法的时候，第一个知道的不是他，而是三藏系统，三藏系统会在他反应过来自己生出个什么想法之前就知道他的想法。
因为这个问题，他还曾经跟三藏系统抱怨过三藏系统侵犯他的隐私。
但水陆大会第一天上午，他在领悟天耳通的时候发现，当他处于那种玄奥状态的时候，三藏系统正在他的意识里冲着他疯狂叫喊，而对于他那时候正在经历的感觉一无所知。
当他从那种玄奥状态退出来后，三藏系统第一时间闭口不言，假装没有叫他。而他当时内心想到的是“三藏系统为何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
如果按照往常，三藏系统会在第一时间开口嘲讽或解释，但那一次，三藏系统沉默以对，仿佛没有听到一样。
从那以后，随缘暗暗做了几个试验，他发现以前他只能依靠无意识行为来保存隐私，现在，他可以尽情地拥有自己的想法，而三藏系统只能知道他让它知道的部分了。
更妙的是，三藏系统似乎对这种情况完全不自知。
在深山老林一转悠了一个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随缘终于钻了出来，来到了兰因山下的小镇子。
小镇依旧，炊烟袅袅，街上的摊主正在收摊，远处的勾栏院已经点亮了灯笼，时不时有马车或行人，或行踪鬼祟，或急不可耐地拐进勾栏院的大门。
门口处与他也相熟的老鸨穿了件新作的衣裳，脸上一如既往地敷着厚厚的粉，画着随缘看不懂的妆容，满脸堆笑地招揽着进入勾栏院的客人。
只是二楼出的门窗紧闭，在没有一群莺莺燕燕冲着他招手，喊他“小和尚快回去吧，明天再来，姐姐给你留了好吃的。”了。
随缘站在街头沉默了一会儿，转身拐上了上山的路。
踏上山路的时候，已经入夜，再次走夜路，随缘的心情与一年前走夜路已经是截然不同的心态。
上一次他担惊受怕，怕山里的豺狼虎豹吃人，怕突然钻出来个鬼影害人。这一次，他走的坦坦荡荡。迎着从山上升起的皓月，锃亮的脑袋反射着银辉，不紧不慢地走着。
“随缘！”
前方，二师兄惊喜的声音传来，随缘脚下顿了顿，随即笑着迎了上去。
“二师兄。我回来了。”
“太好了。真的是你！师父说你今天要回来，我还不信呢。”
二师兄惊喜的把住随缘的胳膊，伸手在他肩上捏了捏，点了点头。
“嗯，不错，出去一趟，身子骨结实了许多。快走吧，大师兄跟师叔都在等着你呢。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随缘脚下站定，奇怪地问道“为什么我不回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爹。”
这是二师兄内心的想法。
“哈哈。没啥，快走快走，师父他们都在等着呢。”
这是二师兄说出口的话。
随缘假装不知道，狐疑地看了一眼二师兄，顺从的往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