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进化
“是你？”
陈久的虫分身给黑死牟比较深的印象，因此在陈久走过来时，认了出来。
“是我。”
陈久笑着回答。
笑容很奇怪，嘴角抽抽，竟然有股嗜血的味道。
这一点不符合油女一族的风格。
油女一族的笑，通常是低着头，抿着嘴角，中指抵着墨镜的鼻夹，轻轻地笑。
意味不明。
且有点欠揍。
杏寿郎以为陈久会和黑死牟“友好”地聊一下，然后再来一次奇葩的战术会议。
看着镇定的黑死牟，他有种感觉，如果陈久提出，那么这个六只眼睛的鬼真的会同意。与童磨那种精神病不一样，黑死牟的理由可能是：自信，以及强者的气度。
然而杏寿郎嘴巴微张，将所有的念头收回脑袋。因为，他看到陈久已经一马当先冲上去。
就一个字：莽！
黑死牟一刀画弧，形成半月形的斩击，斩击的轨迹上留有密集的圆月刃。
这些圆月刃是黑死牟在大幅度斩击时，进一步微操的结果。
由此可见这人的剑术有多么可怕。
陈久将冲刺的身子伏低，躲过这一平面的斩击。
空气中传来密密麻麻的声音，像是细微的炒豆子的声音。
这一刀，没有对陈久造成伤害，但是数十只寄坏虫死亡，掉落。
在暗淡的夜里，微弱的光下，连陈久的队友都没有察觉的黑色小甲虫，却被黑死牟附带的攻击，无一遗漏的、精准地切成两半。
这已经不是用普通的厉害能形容。
同时，也更加肯定了陈久的想法：对于掌握通透世界的高手来说，仓促的布局只是胡里花哨的东西，没有意义。
而陈久又不是鹿丸那种“多智近乎妖”的人物，可以在短时间内想出精妙的陷阱。
想不到，那，就不要想。
遵从内心战斗的悸动……
冲！
当！
重型斩首大刀和黑死牟的太刀碰撞。
纹丝不动。
“力量出乎意料，挥舞着这么重的刀，却有这里的速度，难得。”
“只是技巧不足。”
黑死牟仍有余力对陈久进行点评。
“你有成为强者的资质，就这样死了太可惜。”
“然后呢，变成丑陋的样子，跟你一样？”陈久咬牙，加大手上的力度，“死也不要。”
陈久渴望变强。他忘不了被判定为“异能者失格”的心碎。所谓“生活还是要继续”不过是无可奈何之下必须的自我慰藉。
但人，要有底线。
比如不能因为得不到想要的就寻死觅活。
比如不能因为想变强就什么都可以，把自己变成丑陋的怪物。
人，当然是要又强悍，又帅气。
陈久的突进，吹响了鬼杀队进攻的号角。
反应最快的是悲鸣屿冥行，双目失明反而让他排除了视觉上的干扰，以最快的速度投掷出连接锁链的斧头。
然后是水柱富冈义勇的攻击。他在所有柱中，速度最快，之前一直游离在外侧，没有参与围攻。
陈久和冥行的联手，让他看到了黑死牟的一丝破绽。
黑死牟的头颅，以人类做不到的角度，往旁边一折，躲开了锁链斧头。
左手徒手去挡富冈义勇的日轮刀，然后掌心破开，伸出一截刀刃。
黑死牟的血鬼术，能把肉体变成刀刃。
接下里，他的胸口又长出一截刀刃，刀伤上附带的圆月刃“嘶啦”破开陈久的衣服，在胸口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如果不是陈久见机往后多了一下，下场将是开膛破肚。
面对三个人的攻击，应用了通透世界的洞察力、鬼的体质和血鬼术，完美的同时，还给予了反击。
尽管是敌人，陈久内心不由得赞叹，并且注意力更加集中。
集中学习。
敌人有时候也是不错的偷师对象。
接下来鬼杀队的各位加入了攻击当中。
然而黑死牟透过走位，让自己同时只需要应对三个人的攻击，甚至通过步法移动，让队员之间差点误伤彼此。
面对力量、速度和技巧都比自己高超的对手，能怎么办？
各人的答案不尽相同。
就算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时间、地点、事件中，答案也不一定相同。
如果调查问卷，陈久思考之后，答案大概率是：暂避锋芒。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然而真正面对的时候，
也就是此时此刻，
陈久的胸膛被热血充沛，他的答案是——舍生忘死，突破自我。
不知道砍了多少刀，陈久只知道砍砍砍。他的身体火辣辣地，那是刀刃划破皮肤后的灼热。
疼！
兴奋！
黑死牟应对着一大堆人的围攻，慢慢地，不可避免地受伤了。不过，不碍事，在增添新伤口时，旧伤口已经痊愈。
他微微皱眉，原本觉得几个回合内，必定能杀死陈久。
在他看来，陈久不过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旧力竭，新力青黄不接，就是露出破绽的时候。
事实和他估计的差不多。
但是每次陈久露出破绽，必定有人补上那个空隙，甚至不惜自己受伤。
而且黑死牟发现，陈久的刀法越来越圆润。
明明没有招式。
但是进攻和防守越发有种说不清的意味。
就像刀应该砍在哪里，发力角度，用多大力气，没有刻意，仿佛本该如此。
这在喜欢开发各种招式的鬼灭世界，显得很清奇。
这是在战斗中，陈久激发出潜藏在基因里的捕食者本能。
人类能够进化为灵长类之首，靠的可不仅仅是运气。
面对以人类为蓝本变异出来的种族，不是生存就是毁灭。
想要赢，就必须爆种。
鬼杀队的爆种，就是斑纹。
体温升高到39度，心跳频率200下以上。
然而陈久的状态很特别，没有形成斑纹，浑身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粉红色，皮肤下青筋暴起，而且每次动作都散发出淡淡的水蒸汽。
陈久浑身剧痛，就像每一寸肌肉在断裂。不，是基因在断裂。
又痛又痒，但陈久知道不能停下来。
进化如逆水行舟。
停下来意味着失败，失败意味着身体的崩溃，以及必然的死亡。
所以，陈久咬紧牙关，把疼痛化为挥刀的动力。
这种疼痛和瘙痒持续着。
或许很长，或许很短。
陈久不知道，因为他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只知道在某个瞬间，他就像溺水的人，浮出水面，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呼~
感觉每个细胞在唱歌。
一股特别能量充满了身体。
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