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统天下的寒浞
公元前2021年,寒浞正式结束了后羿的19年的统治,荣登大夏第七任国王的宝座,都城斟寻(今山东潍坊)。此时寒浞才21岁。自13岁离开寒国出走,他已由一个不良少年成长为一个帝王,只用了短短8年时间,这是普通人做梦都无法想象的。
然而,包括司马迁在内的中国传统史学家们,并没有把他列为帝王,最多把他称作枭雄。因为,历史总是胜利者书写的。而他和后羿一样,都没有笑到最后。
与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后羿相比,寒浞的智商不知超过了他多少倍。若论单打独斗,一个后羿似的武夫可以对付十个寒浞。但作为政治玩家,主要凭的是狡黠机智,而不是匹夫之勇。后羿与寒浞的较量,就好比此后项羽和刘邦的楚汉争霸,胜负的结果其实并不存在着什么偶然,对于失败的统帅而言,智商偏低绝对是硬伤。
高智商的寒浞即位后,不敢掉以轻心,他冷静清醒地勾画着巩固王国的蓝图,而当前他首要做的是以下三件事。
第一是合并寒国,这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因为他本来就是寒国的王子,大棒一举,第五继承人便变成了第一继承人。
第二是消灭有穷的残余势力,对于一个尚武的部落,这就需要绝对的白色恐怖了。寒浞命人将后羿的尸体做成多份人肉大饼,顺便在大饼里加点毒药,然后特邀后羿族的一些首领前来品尝,吃下的便被毒死,不吃的便让士兵用乱刀砍死。一部分有穷族人恐遭杀害,纷纷逃往边远地区,留下来的也都隐姓埋名,投靠在其他诸侯门下。从此,有穷部落随着后羿的灭亡而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中。
而让寒浞感到最难办的事却是第三件事,这也是最让寒浞放心不下的事,准确地说,在他的内心深处总牵挂着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女人,而是个男人,一个已过不惑之年的大叔。这位大叔不是普通人,而是大禹的嫡系曾孙,大夏王朝曾经的正牌第五代国王,他的名字叫姒相。
虽然姒相早已被后羿赶下王位而流亡了19年,但他身上毕竟流着大禹的血,他若存在,寒浞这个国王便难以洗脱盗版的嫌疑。(大禹——姒启——姒太康、姒仲康——姒相)
况且姒相与他的老爸姒仲康相比,绝对算是个豪杰。在浪迹天涯的19年间,姒相并没有怨天尤人,自甘沉沦,而是韬光养晦,审时度势,默默地等待着复国的时机。
就在后羿重用寒浞昏天黑地之时,姒相先在山东联合斟寻氏(古国名:今山东省潍坊境内)和斟灌氏(今山东省寿光市境内)姒姓的两家诸侯,并以此为屏障在商丘(今河南省商丘市)立了足,建起了大夏流亡政府。又经过两年多的征战,降服了淮夷、风夷、黄夷等部落。
四方诸侯看到姒相还有一定的实力,并感念于大禹的恩泽,便主动恢复与姒相的臣属关系。在姒相建立流亡政府的第七年,居住在东北地区的于夷部落,仰慕姒相的威望,竟派使者带着厚礼前来国事访问。这件事很激励人心,使姒相增加了更多的自信和的威望。
随着姒相势力的逐渐恢复,寒浞却增添了莫名的恐慌和强烈的危机感,但现在他还没有绝对的力量和信心消灭姒相,面对雄心勃勃的对手,他必须得有所防备,积蓄力量。
于是,寒浞下令,征招青壮年入伍,以此加强军事力量,时刻做好战争准备。同时,他还对统治区内的平民实行削富济贫、减轻赋税等一系列政策,以此争取民心。渐渐地,与后羿时期相比,人民的生活逐渐得到改善,国势也逐渐强大起来。
此后,寒浞、姒相双方偶尔有一些小规模的试探性的战争,但彼此都没有一招制敌的力量。
时间飞逝,转眼间十几年过去了。美丽的玄妻已老去,不久便得病身死,而她的两个儿子已经长大成人。长子名叫寒浇,次子名叫寒戏,这俩小伙都天生神力,勇猛善战,又具有其老爸的机智狡猾。寒浞便把大儿子封在过国(今山东莱州城北过西镇东),把小儿子封在了戈国(今河南省商丘市、新郑市之间)。
此时,寒浞觉得,消灭姒相的战争可以启动了,他决定选择适当的时机向姒相统治区发起全面进攻。
天无二日,国无二君。一个要保护自己的胜利果实,一个要完成自己的复国大业,寒浞和姒相的决战在所难免。二虎相争,究竟鹿死谁手?
公元前2004年,寒浞、姒相之间的大决战终于爆发。寒浞等这天已经等得太久了,因为他已经准备了17年。
此时,寒浞面对的对手有三个,即以姒相为首的大夏流亡政府,以及他的两个同姓诸侯斟灌氏、斟寻氏。这对于寒浞来说,确实是个难题,因为再饿的人,也不可能一口吃三家宴席。
但这难不倒寒浞,因为他很有耐心和胆略,早已胸有成竹。他采用了历代兵家常用的战术——分而治之、各个击破。
此次寒浞一方出战阵容豪华,三位主将的名字分别是寒浞、寒浇、寒戏,绝对的主力阵容。俗话说,上阵父子兵,果然不假。
寒浞先命长子寒浇率主力部队攻打斟灌氏的重镇弋邑(今河南太康与杞县之间),自己和次子寒戏各率一军虚张声势佯攻姒相的帝丘(今河南濮阳)和斟寻氏(今山东潍坊西南),以阻止他们增援斟灌氏。
此招果然有效,寒浞的表演才能太高,他以虚张声势的佯攻把姒相结结实实地忽悠了一把。老迈的姒相已失去了敏锐的判断力,并变得更加保守。本应组织力量反击,援助弋邑,他却下令加强各边境城邑的防守,不得主动出击。
结果不言自明,斟灌氏孤军作战,绝望无援,很快被强大的寒浇军击败,弋邑陷落,残部退守斟灌(在今山东寿光市东北)。
痛打落水狗是寒浇的一贯风格。此次自然不会给对方一点喘息之机,亲率主力,尾随至斟灌氏都城斟灌。这次战争对于斟灌氏来说是一次生死存亡之战。
首领姒开甲亲自率军出城迎敌,既然已无路可退,那么只有拼死苦斗了!虽然敌众我寡,但双方却战成了胶着状态。
战斗在惨烈地进行着,为了家国,生为人杰,死为鬼雄。忽然,勇士们身后的城中一阵大乱。原来,狡诈的浇早已分了一半的部队,绕到了斟灌城后,发动了猛攻。而此时城中仅剩一批老弱病残和少数壮丁,怎么抵挡得了?
姒开甲得知都城将陷,无奈连忙下令退兵。寒浇早有准备,立刻挥兵猛攻,将斟灌军队四面包围,姒开甲率将士拼死突围,但如何能脱身?斟灌将士全部战死,包括姒开甲在内。毫无悬念,城破了,斟灌灭亡了。
斟灌既灭,寒浞下一个消灭的对象便是斟寻氏了。公元前2002年,寒浇乘胜进军攻打斟寻氏。斟寻氏首领姒木丁闻斟灌灭亡,正感悲愤,如今得知寒军又来进犯他的领地,不禁大怒,立刻率军迎战。不是鱼死,便是网破!
双方乘船在潍河(今山东潍坊境内)上展开了一场激战。当时的潍河水深流急,水面宽阔,适宜水战。双方军队在船上与敌人厮杀。斟寻本来就是倚着潍河立国,水战自然便占了先机。
谁知,寒浇再次不按常理出牌,在双方交战正酣之际,派出了数十名蛙人潜入水下,竟凿穿了斟寻军的战船。
斟寻军见战船漏水,怎能不惊慌,一时大乱。寒军乘机攻杀,斟寻军大部分落分水淹死,幸存者亦被杀死。姒木丁也在混战中被寒军所杀。斟寻氏灭亡,国土全部被寒国占领,国民大部分沦为奴隶。
至此,寒浞已灭掉了斟灌氏和斟寻氏两大诸侯,除去了夏王朝的左膀右臂。公元前2001年,寒浞稍事休整,便兵分三路围攻帝丘。此时的姒相早已孤掌难鸣。
寒军势如破竹,不多日便兵临城下。姒相率帝丘城中军民拼死抵抗,终因势单力薄,挡不住寒军的强大攻势。
一个深夜,寒浇带兵袭破帝丘城,如狼似虎的寒军奔逐在城中大街小巷。听到四起的喊杀声,姒相自知不敌,死不足惜,惜复国之望,从此梦灭!局势已容不得人过多感慨,喊杀声已近王宫,姒相便拔出刀来,自刎而死。
破城后,寒浇斩草除根,下令将大禹族人尽皆杀死,寸草不留,宫室内外血流成河。
至此,夏朝正式亡国,夏朝的统治区域全部控制在了寒浞手里。
接到儿子的捷报,寒浞心中狂喜。近20年,才把天下统一,才把大禹的子孙斩尽杀绝,自此以后,他便是原装正版的大夏国王,世世代代,传之万世。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高兴得太早了,因为,他忽视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叫后缗,她是姒相的老婆。有时候,小小的一个忽视,往往是最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