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的关系及其工具化
社会是人的社会,在每一个社会中,人都是最活跃的因素,社会无非是人的活动空间。同时,社会又是包含在人之中的,特别是包含在人的关系以及人的行动之中。所以,一切社会建构都需要从人出发。人的关系包含两个方面的内容:一方面,是人与自然的关系;另一方面,是人与人的关系。人与人的关系也是狭义的社会关系,而广义上的社会关系也应包括人与自然的关系以及通过自然的中介而发生的人与人的关系。人的关系是处在历史性变动过程中的。在历史上,对人的关系的认识和把握,也一次又一次地发生重心转移。在农业社会中,占主导地位的人与自然的关系是一种人对自然的依赖关系,人的社会关系则是一种熟人关系;工业社会中人与自然的关系是一种征服关系,即存在于人对自然的征服之中,而人的社会关系则是一种陌生人的关系。现在,人类正处在全球化、后工业化进程中,社会的高度复杂性和高度不确定性决定了人与自然的关系以及人的社会关系都必将统一为一种共生关系,也就是人与自然、人与人的共生共在。
人类是一个命运共同体。这个共同体的状况如何,则需要得到自然界的支持。所有这些,又都只能寄托于人的行动,即通过人的行动去把人类建构成一个命运共同体,并在行动中去诠释人与自然、人与人的关系。这种行动也就是一种新型的合作行动模式。在工业社会,发展出了较为完备的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以及人与人的关系的方式方法系统,其中,管理的途径得到了不断的刷新,也是人类在20世纪所取得的一项最为显著成果。在很大程度上,管理上的诸多成就都得益于管理学这门学科的出现。可以认为,管理学是人类社会管理自觉的体现。
在管理学的发展中,近代早期产生的理性主义与人文主义两大传统都得到了较为充分的体现,构成了管理学中“科学”与“人”两大主题。其实,“科学”与“人”也是整个社会科学的两大主题,只不过管理学更深地涉入了现实而感受到了这两大主题带来的某种压迫感。当然,我们也看到,在管理学的发展中,随着科学理性、技术理性逐渐取得了话语霸权地位,“人”的主题被排斥到了边缘,而“科学”的主题得到了非常充分的诠释。特别是在管理实践中,造成了人的失落和异化,也把整个社会推向了“非人化”的一极。现在,人类社会进入了全球化、后工业化的历史性社会转型过程中,提出了后工业社会的建构问题。因而,整个社会科学都需要通过自身的重建去在社会重构中确认自己的角色。管理学如果实现了自身的重建,是可以在社会转型中发挥重要作用的。但是,管理学在自身的重建中必须实现主题的转变,即把“科学”与“人”的主题转变为“行动者”这样一个主题。当然,也可以把行动者的主题看作“科学”与“人”两个主题的合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