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毛一波等无政府主义派的文艺观
1928年5月15日
柳絮《无产阶级艺术新论》,载《文化战线》[12]第1卷第1期,第14~24页。
本文表达了这样一些零零碎碎的观点:
“目下无产阶级的最切近的问题,并不是艺术而是解决衣食住的问题,艺术不过是为满足人类的奢侈的欲求的唯一的工具罢了。现在勿论怎样高唱阶级艺术,但现在社会的制度与人类的生活状态,没有变更以前,所谓无产阶级的艺术,始终成为不能够完成的未成品而已。”(第15~16页)
“反对狭义的阶级艺术。”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对立着的时候,才可以说有阶级艺术;当阶级没有了的时候,即艺术为全社会所有的时候,就要称为“民众艺术”才妥当。“所谓阶级的专政,因其专政的缘故,必是指少数的独裁的,并不是无产阶级的全体,那末,正像现在的劳农俄国一样,少数共产党——尤其是其中的少数官僚的执政,因此所谓阶级艺术,不过是少数独裁的官僚化的艺术而已。与阶级专政并行的阶级艺术,还(不)过一种政府所御用的艺术,并为颂扬它的赞美诗与颂德碑罢了。我们非把这种的阶级艺术,从真正的艺术圈内逐出而且扑灭不可。”(第17页)
“大多数平民是没有鉴赏艺术的常识的。”(第21页)
艺术由体验而来。“不是从体验而来的艺术,只可为空想的艺术,无病呻吟的艺术罢了。”“自己不拿鱼钩到河边去钓过鱼,怎能知道渔翁钓鱼的趣味呢?自己不到工厂去当过工人而劳动,怎能如实的描写劳动者的流血汗的痛苦呢?”(第23页)
本刊第2期(5月22日出版)的《Satan底梦》(有恒)之Ⅰ《几场闹不清的鲁迅风潮》,第3期(5月30日出版)的《论无产阶级艺术》(毛一波)、《杂缀》之一《“拖住”鲁迅》(毛一波),第4期的《现代中国文学的新方向》(尹若)、《突击》之三《日本的病毒流到中国来了》(尹文彬)等文,都对无产阶级革命文学的提倡、对鲁迅,有所贬损或嘲讽。
关键词:柳絮、毛一波等反对狭义的阶级艺术,要将阶级的艺术从艺术圈内逐出、扑灭
1928年5月15日
张子三(许杰)《新兴文学概论》,上海现代书局出版。
本书对新写实主义作出了自己的解释。
他说:“到了最近,因为发生新浪漫主义的社会的经济的背景,已经变了。因为资本主义,已经发达最近时期,财产制度,已经露出崩溃的朕兆,社会的历史的必然,已经转换到另一个环境,所以在文艺上,又有向新浪漫主义之反动的新写实主义的产生。”而这新写实主义,应该等于旧写实主义加上新浪漫主义。旧写实主义“是个人的、悲观的、冷酷的、丑恶的、人生的横断面的、现实的、兽欲的等等”。根本的问题是它带着“小资产阶级的脾气”,找不到出路。所以需要新写实主义,是因为它与上述情形完全不同,它“已经经过了一次新浪漫主义的洗礼”。新浪漫主义的主要特点是“在失望中生出希望,从悲观中生出安慰,从冷酷中生出热情,从惨酷中生出温情”。但我们不能停在新浪漫主义的阶段,必须跑到新写实主义的阶段。新写实主义与旧写实主义最大的不同是:它也咒诅机器,咒诅资本主义,但并不绝望;也描写丑恶,描写疾苦,描写冷酷,但并不是没有出路,没有光明。新写实主义与新浪漫主义最大的不同是:它描写希望,暗示光明,但那却不是不能实现的希望,不真实的光明;也曾描写安慰与同情,但不是那种口头上的同情。“总之,新写实主义,是一个新的社会的历史的必然的结果。它是指示着方法,指示着步骤,指示着实地的助手;而去创造的一个新的社会,新的经济组织的文艺。”
关键词:许杰释新写实主义 新写实主义是迈过新浪漫主义的思潮,是一个新的社会的历史的必然的结果
1928年5月16日
叶灵凤漫画《鲁迅先生》,载《戈壁》文学半月刊第2期。
作者的文字说明是:“阴阳脸的老人,挂着他以往的战绩,躲在酒缸的后面,挥着他‘艺术的武器’,在抵御着纷然而来的外侮。”
关键词:叶灵凤作鲁迅漫画
1928年5月16日
甘人《拉杂一篇答李初梨君》,载《北新》半月刊第2卷第13号,第19~33页。
本文“拉杂”,主要有以下几点。
关于阶级:“在我们的时代,则无产阶级的不稳固不健全是无可讳言的。现在的现象是成了:有产阶级压迫无产阶级;有产阶级亦压迫有产阶级,无产阶级亦压迫无产阶级。现今在社会革命家指挥之下,无产阶级的压迫者,被编入了有产阶级的压迫者,有产阶级中的一部分被压迫者也加入了或自比于无产阶级的被压迫者。其结果一:从此阶级的分疆已经摇动而模糊了。其结果二:此后的阶级争斗不是有产和无产之争,而是压迫者和被压迫者之争了。在现今的社会里,则成为:这争斗不仅是横切的社会生活的阶级之间的事,而且是纵亘的各阶级中都有着;在将来的恶化的社会里——假使不幸而这样,——则就脱离了一切阶级之分而成为更简单的,更明显的压迫者与被压迫者之间的事了。”(第25页)
关于鲁迅:“到现在为止,鲁迅在中国文坛上是独步的,别的人虽也有时能叫几声,但是都不及他的深刻有力。但是鲁迅也有他的缺点,他不是英雄,不是导师……所以他不长于鼓动,不善于教导。他的锐敏的眼光一面即看透了第一第二阶级的罪恶,他的怀疑的性格一面又不信任第三第四阶级的天真(innocence)。他虽有解放的意识,不肯攻击尚在压迫之下挣扎的人们,免张压迫者的气焰,但他缺乏热烈,即不会学社会革命家大呼疾走,永远戴革命领袖的荣衔,又不肯盲从,替人家摇旗呐喊。他只是一个清道夫,一步步,慢慢的,稳健的,细致的,剥掘,扫除。一群自命无产阶级的游卒,打着旗号,卤撞地冲过去,拉他同走,他不肯,游卒大笑,骂:‘第一第二阶级的拥护者’。未几,游卒大败,乌合之众,片时星散,战场上更不见一个革命的战士,只剩下清道夫还在剥掘扫除。他剥掘扫除出来的是什么?是帝国主义的爪牙与军阀政客的压机下的中国人民的脓血,是青年志士失败的余灰,是旧道德,旧思想,旧迷信下的平民的枯尸——被压迫的人民的苦痛。”(第27~28页)
关于“文学是宣传”:辛克莱说“文学是宣传”。“李初梨鸡毛当令箭,弄成了‘宣传即文学’。李君说,文学是宣传,又说,文学是阶级的武器,又说文学应有使命……然而他的负有使命的阶级之武器的宣传的文学,却并不是真情的流露。去了真情的武器的文学,遂完全成了宣传。所以:宣传即文学了”。然而,“宣传,不是文学”。(第28~29页)
关于文艺家的处境与文学:文艺家“往往以他的精神生活为造成个性的主要标准。文艺所依赖的不是物质的供给,不是吃了珍馐肴馔,便一定做珍馐肴馔的作品,正如我们虽吃了诗人吃的饭,还是做不出诗一样。在这里,迷信唯物主义者是束手无策的。文学史上常有例子,诗人的作品瑰发奇伟,而生活却是很苦,也有作品沉郁愤激,而生活却又很是快乐。这是因为人的物质方面可以受限制,分阶级,而精神生活却不能。因此他虽是第几阶级的人,就不能限定他是第几阶级的作者”。(第32页)
关键词:甘人驳李初梨 鲁迅在文坛上是独步的,他是清道夫 宣传不是文学 第几阶级的人未必是第几阶级的作家
1928年5月16日
储安平书评《布洛克及其名作——十二个》,载《北新》半月刊第2卷第13号,第55~61页。
储安平说:“旧俄罗斯的作家中而接受十月革命的,只有倍莱Andrey Bely,沙莱费·莫费基Serafi Movieh,格罗特斯基Gorodetsky,布留梭甫Valeri Bryusoe,和本文所要讲的亚历山大·布洛克(Alexander Block,1880~1921)等。其中尤以布洛克为最伟大。他是维系旧俄罗斯和新俄罗斯的一个枢纽。他是这时期中的最伟大的诗人,是19世纪末叶最有文学天才的一个,而在俄国,也被称为普希金的后继者中的一个最健者的。在技巧上,他或者不如Iranov和Sologub,但他的诗风,是和19世纪初叶的伟大的罗曼谛克诗人相同的。他和Shelley及Lermantov一样,天赐的才智,鼓舞起了他们的灿烂的生命。他的天才,并不是表面的,而是含蓄在他的心灵上的。他的灵感,并不像唯美派诗人般虚渺,而是比较凭实些的。他的特质是环境之认识及真理之想像。他的诗歌是浪漫谛克,神秘,幻虚,幽奥,和没有一定的规律,但都是含有深意而有他真实的生命的。”(第56页)
评论又说:布洛克“认识了革命,革命的风雨将来的时候,那种伟大的必然性,已将布洛克的心灵,荡震了起来。他看见了俄罗斯的热烈的,活泼的灵魂,他便在那种感动之中,他写成了他唯一的伟大的工作——《十二个》The Twelve”。“所谓‘十二个’,便是指12个红军的兵士。布洛克将他们比为引导被压迫的人类走到正义之路的天使,但在别人看来,则他们是有如残忍的刽子手,可怕的恶魔,神圣的破坏者,无恶不作的匪盗。人类是永远地幻想正义,希求正义之实现。——那12个红军,为要实现正义,于是他们都一个个,鼓着全身的勇气,在血路上前进,而即由手执红旗的耶苏(稣),作为前导,可说是一个世界革命的象征。”“抒情的和写实的融合在一起,而使这诗成了无上唯一的伟大的;在这无上唯一的地位上的《十二个》,不但光荣了她的作者,布洛克自己,并且也光荣了那个时代。”(第57~58页)
关键词:储安平评布洛克《十二个》 布洛克的诗充满“真实的生命”,《十二个》是“无上唯一的伟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