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工社党政府应对全球金融危机和主权债务危机的政策举措

受全球经济增长普遍放慢步伐的影响，特别是受美国次级贷款危机不断恶化对全球性经济和金融冲击的影响，从2007年下半年起，西班牙经济增长开始放缓，第三季度的私人消费仅为3%，下跌到近4年来的最低点。在国际油价攀升、美元持续贬值等因素作用下，西班牙近14年强劲的经济增长势头趋于结束，2008年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从2007年的3.3%下降到了0.3%左右。经济增长趋缓或接近停滞，私人消费不再成为推动经济增长的主要引擎之一，多年来依靠内需推动经济增长的模式正在发生改变。2008年第一季度实际GDP的环比增长仅为0.3%，创下自1995年以来的最低季度增幅。据统计，2008年头5个月零售业销售额增幅为3.2%；6月的消费信心指数降为负38，创下历史新低；新车销售额下降30.6%，出现近些年以来的最低增幅。2008年私人消费出现负增长，国内总需求对GDP增长的贡献率仅为0.2%。

通货膨胀压力持续增大。国际能源、粮食等价格的持续攀升，使得西班牙国内的通货膨胀率持续上升。2008年6月的消费价格通胀率为5%，达到近13年来的高点，服务业通胀率为3.3%。2008年第一季度，平均工资成本同比增幅为5.3%，创下近15年的最高增幅，生产价格通胀率也从5月的7.9%攀升到6月的9%。经常项目账户逆差继续扩大。2008年头四个月，经常项目账户赤字增加到407亿欧元，高出上年同期15%。

面对这一不景气的经济形势，新政府于2008年4月18日推出一项刺激经济增长计划，打算增加100亿欧元的公共开支，重点扶持以下几个方面：（1）所有工人可获免税款400欧元；（2）从2008年6月起，每个家庭可延期支付抵押贷款，免去所有的滞纳金；（3）从2008年1月起，取消财富税的征收；（4）采取税收激励措施，鼓励住房修缮计划；（5）为中小企业的发展提供20亿欧元的信贷担保；（6）每年政府计划建造15万套政府补贴的廉租房。随着房地产危机的加剧，政府在2008年6月初提出了一项新的住房计划，打算出资对现有250万套房龄超过30年的旧宅进行全面修缮，未来10年累计建造150万套廉租房等，以制止这一危机继续蔓延。

表1-1 2003～2011年西班牙的主要经济指标

续表

从2008年下半年起，西班牙经济迅速恶化，经济衰退特征明显。面对经济形势急剧下滑，西班牙政府开始改变多年的紧缩政策，采取了更为宽松的财政政策。2008年10月底，议会批准2009年度政府财政预算案，提出大幅增加公共开支，公务员工资增幅为3.9%；在公共基础设施上的公共投入增幅为7.5%，公共研发支出增幅为6.7%；失业补贴预计增幅为24.3%，为196亿欧元；住房补贴增幅为16.6%，达到16亿欧元^[1]。然而，这种过于宽松的财政政策，很可能使政府的预算总赤字在2009年上升到占GDP的9.5%，大大超过《欧盟稳定与增长公约》中规定的占GDP 3%的警戒线。

在这次金融危机中，尽管西班牙金融业受到的冲击不如冰岛、英国、爱尔兰等国严重，但是银行业受冲击的深度和广度均是空前的。银行业是西班牙政府最早实行救助计划的领域。2008年10月，西班牙首相萨帕特罗原本对本国经济过于乐观的看法开始发生改变。10月6日，首相临时召见西班牙最大的六家银行行长，其中包括三家商业银行［西班牙桑坦德银行（Banco Santander）、西班牙毕尔巴鄂比斯开美洲银行（BBVA）、人民银行（Banco Popular）］和三家主要的储蓄银行［巴塞罗那储蓄银行（La Caixa）、马德里储蓄银行（Caja Madrid）、统一储蓄银行（Unicaja）］，商谈政府对主要银行的救助计划。两天后，政府正式宣布了银行救助计划。这项计划包括四项内容。一是政府出资300亿欧元设立财政基金，购买银行的非流动性资产。到2009年这一基金总额将增加到500亿欧元，政府坚持将这笔基金用于购买银行最优资产。二是国家向银行提供100亿欧元贷款保障金，以减缓银行资金紧缺问题，帮助信贷流入实体经济。三是政府批准了一项法令，允许直接购买商业银行股票或储蓄银行的优先股。四是政府宣布提高最低存款储备金水平，从2万欧元提高到10万欧元。这一计划于2008年10月14日在众议院得以通过。反对派领袖拉霍伊投了赞成票，但坚持认为应严格监管这笔资金的流向。这项银行救助计划发挥了一定的作用，迄今为止西班牙还没有一家银行遭遇破产和倒闭。2009年3月底被中央银行Banco de España接管的一家地区性银行卡斯蒂里亚—拉—曼恰银行（Caja Castilla-La Mancha，CCM），成为全球性金融危机以来西班牙第一家、也是唯一由政府救助的银行。按照中央银行的估计，受房地产业泡沫破灭的影响，一些地区性储蓄银行的呆账率上升，整个银行业的不良贷款（non-performing loans，NPL）也在上升，未来也许会有更多的银行需要政府的救助。从这个角度看，这场危机影响的深度和广度均是难以预测的。

除了银行扶持计划外，政府在2008年11月提出了紧急经济救助措施。一是针对房地产市场下滑和失业率上升，规定失业者50%的抵押贷款偿还期可延长2年。二是提供100亿欧元的新贷款工具，满足那些“具有偿付能力和具有生存能力”的中小企业短期的资金需求。三是财政刺激措施。在总额为110亿欧元的财政支出中，包括创建80亿欧元基金，帮助地方政府投资项目，其中汽车业8亿欧元，建筑维修业1.2亿欧元，环境项目5亿欧元，研发项目5亿欧元，警察和武警办公设施改造4亿欧元^[2]。

主权债务危机凸显主要党派在经济政策上的严重分歧。2009年12月始于希腊的欧洲主权债务危机，迅速蔓延并波及西班牙经济的稳定，导致西班牙一度似乎触底反弹的经济重新呈现严重下滑态势。这种不利形势使工社党陷入执政困境。为制止西班牙深陷主权债务危机，工社党政府在2010年1月和5月两次提出紧缩经济计划。然而，这些政策却未能得到国内其他党派和社会伙伴的广泛支持，特别是最大的反对党人民党持反对立场，指责政府侵犯了公民权益。由于削减开支计划势必影响公务员、养老金领取者和妇女的切身利益，工会对此也不赞成。政府的执政能力明显受到削弱。2010年5月，西班牙《世界报》的一项民调显示，人民党领先工社党4.2个百分点，66%的选民对萨帕特罗首相的政绩感到失望。

面对多方压力，西班牙政府推行多项经济紧缩政策，积极应对主权债务危机，颁布了多项财政紧缩计划。希腊主权债务危机不断蔓延，加剧了西班牙公共财政困境。据统计，西班牙2009年的财政预算赤字高达GDP的11.2%，成为排在爱尔兰、希腊之后财政预算赤字严重超标的国家。为此，西班牙政府多次制定财政紧缩政策。2010年1月底，政府公布了2011～2013年的财政紧缩计划。数天后，政府向欧盟提交了2009～2013年稳定计划最新修订方案。然而，这些政策未能产生立竿见影的效果，公共财政状况继续恶化。2010年4月28日，标准普尔（Standard & Poor’s）评级公司将西班牙主权信用评级从AAA下调到AA+，前景展望为负级。为此，政府在2010年5月1日提出了结构调整计划。

上述一系列的紧缩计划以大幅削减公共开支为重点，旨在恢复投资和消费信心，力争将财政预算赤字从2010年占GDP的9.3%，削减为2011年的6%。具体而言，稳定计划最新修订案中提出，2010年削减50亿欧元公共开支（相当于GDP的0.5%）；在2011～2013年的紧缩计划中，中央政府削减公共开支规模约占GDP的2.6%。从2010年6月起，280万公务员工资水平平均下调幅度为5%，2011年冻结公务员工资上涨。同时，削减公共投资60亿欧元，地区和地方政府节省公共开支12亿欧元，计划在2010～2011年减少官方发展援助款项6亿欧元，2011年政府停发2500名新生儿补贴。

[1] EIU，Country Report-Spain，November 2008.

[2] EIU，Country Report-Spain，February 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