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灼眼刺心
既明在天之涯守了足足两日才守得云开见日。
“你是不是发现天之涯什么秘密了，我怎么觉得你眼神清明了，而且精神不同与往昔了，内息都强大了些许。”既明上下打量着林念青，总觉得哪里变了。
“你又不是没下去看过，能有什么秘密。”
既明一番怀疑的眼神。
“年纪大了，就是不相信人。”林念青撇撇嘴头也不回的走了。
“什么？你说什么，你说谁年纪大了，我就比你大了......大了......说起来我叫你娘一声阿姐，你怎么的也该唤我声舅舅啊，知道我年纪大还你来我去的。”
“不但年纪大还啰嗦......”第一次见还以为什么风雅公子呢，就是个操不完心的啰嗦男。
二人刚踏入天门，迎面就见赢衍黑着脸走了过来。
林念青见赢衍来了拽着既明不准他溜，就知道他尬着张脸假笑的要闪，他走了她找谁当挡剑牌。
“凤阿锦，为何派人传讯去无回应。”
“殿下安好。”林念青还没张嘴既明凑上前去和赢衍打着招呼，实则护着林念青。
“请殿下莫怪，阿锦这两日回了趟家，族长实在是想念便多留了一日，耽误了殿下的大事，真是抱歉，若有什么需要，既明自是愿意替殿下分忧，阿锦毕竟年幼，做事不稳重。”
“确实需要，既明兄也不是外人，索性一同吧。”
未等二人回过神，赢衍一拂袖三人就身现在了人间天龙城，林念青和既明对看了一眼，都慌神的胡乱张望着。
赢衍转眼看着凤阿锦心虚的样子道：“既然命盘已碎，那缺失的部分就一步步来寻，本殿就不信本就发生过的事，就真的忘的一干二净。”
一步一步寻？这不是要我亲命嘛，林念青想来想去干脆破口而出：“眼石就是我故意打碎的。”
此话一出，惊怔了赢衍，惊吓了既明。
既明拽着凤阿锦衣袖，眼色使的快瞎了，疯了，这是吃错药了。
“我早知是你故意而为，只是你一直隐瞒不肯说出真相。”赢衍此时的眼神似是要看穿她似的，直直盯着她，好像她犯了什么天大的罪。
“什么真相，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别把事情全扣在我一人身上，你这失忆可不是我做的，我不过是见你忘了，又不想你再想起来就故意把眼石碎了，不过就是想隐瞒我喜欢蓝卿赫这件事。”
赢衍眉头一皱，往后退了一步似是听错了什么，又缕了一遍她方才说的话，眉头蹙的更紧了。
既明不知她这是闹的哪一出，直接退场不参与，我就静静看你瞎扯了。
“正好你失忆了，把什么都忘了，也省了好多事，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乖乖的待在鸾穴大门不出的一待十八年，我又不是树。”凤阿锦一个白眼，尽显她顽劣少主的派头，他一准得信。
“看什么看！我就是喜欢蓝卿赫，但我不喜欢你，我喜欢的只是那个捉妖师，他叫蓝卿赫，可你不是他，那只是属于我们的回忆。”
凤阿锦说这话时一字一顿流露的都是真情实感，让赢衍一时听了神情不能自控，那种莫名其妙又无处说理的感觉，凤阿锦说喜欢他，可她说的又不是他，让他一时乱了......
“你长着他的脸，我有时......情难自控，才会叫你蓝卿赫......”凤阿锦说到这时眼里的落寞快溢了出来。
赢衍还是有些不可信的看向了既明。
既明只好接着这慌撒下去了，替凤阿锦打圆场。
“殿下身上的伤也是因为你们初见，当时蓝卿赫身为一等捉妖师手持法器将她看做了什么鸟精便要收伏，我便出了手，奈何那法器强大就动了真格的，打伤了他，阿锦心善又救了他，一来二去便发生了许多事......”
许多事......赢衍稳了稳心思，她这么说虽对上了他的种种怀疑，可又是如此的荒唐，历劫的命格都是安排好的，怎么会和她扯上关系......
“你如何证明不是你做的？又如何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
除了她，他还忘了逆鳞剑是如何得的，忘了何时见过仲启仙人，他做凡人时见过南虚神君，他应该认出了他，为何他一点映像都没有，一切都是从仲启仙人开始后记忆便零零散散，似是刻意抹去，空白的何止是一星半点！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这就是我的解释，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忘了，我不过是蓝卿赫人生路上的一个过客，又怎么可能是因为我你才失去的记忆，我承认眼石之事是我一时私心，我可以陪你寻找你的记忆，但是属于我和蓝卿赫之间的回忆，我不会说出来，除非你自己想了起来。”
既明略显尴尬的站在二人之间，殿下和念青之间的纠葛是注定的，即便忘了也依旧断不了天定的缘。
“这......殿下莫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阿锦确实和蓝卿赫有过关系，不是......相识过，打碎眼石之事她干的出来，截取殿下记忆这种事她干不出来，没那个本事，殿下也知道命盘打碎的容易，取舍记忆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既然来了人间，她定会帮助殿下寻回记忆。
赢衍一时没了声音，垂眸似在思酌，林念青与既明互相使着眼色，也不知圆来圆去，赢衍有没有相信，他寻了三年的法子也不过找到个眼石还被碎了，概是没可能恢复了，就这么骗着吧。
“殿下，既明还有要务在身，需回天界处理，若是有什么既明可以帮到的，殿下可随时传唤。”
赢衍眼神复杂的抬眼看向既明，未开口只是微微点头，林念青见既明又要溜，眉头皱的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走，他走了留下她一个人怎么对付赢衍啊，哪知既明趁赢衍没注意转身冲林念青投了个摊手无奈的眼神，嘲笑她栽在了赢衍手上，他可没空再陪她演戏了。
既明走了，赢衍也一句不说的往城中走去，林念青只好在他身后默默跟着。
其实赢衍是有些懵，蓝卿赫不就是他吗，凤阿锦当着他的面直言说喜欢他，又直言不喜欢他，她喜欢的是历劫时的他，而不是有着天族殿下身份的他，可他为何要在意她喜欢不喜欢他，他该是在意到底他为什么会忘了，是谁做的，凤阿锦说的这些话又有多少是可信的。
走了没几步就看见天龙城的城门，林念青的眼神落寞了下来，嘴角却是苦涩的一笑，想来那年她出山后第一个来的地方，那时还自我安慰着要活出自己的道，转脸就让顾少峰给劫持了，而后再次遇上了他......
赢衍转身欲对凤阿锦说什么，见她看着城外山林眼眶含泪的样子，一副触景生情的模样。
一个响指把林念青给拉了回来，她赶忙收拾情绪憋回了眼泪，锁着眉头换做幽怨的眼刀。
“你这个样子进去，是想再招惹个捉妖师来？”
凤阿锦没好气的斜了眼，一边嘟囔着他话里有话，一边施法隐了发色，收敛了气息。
赢衍深邃不可捉摸的眼神从上至下的看了她一眼，便衣袖摆着转身走去，转身的一刻，随着灵力散发至微风使衣袖摆动的瞬间他就这样在林念青的眼前变成了蓝卿赫，他还是他，仅仅只是换了一身蓝卿赫穿过的衣服，带过的发冠，提过的剑，在她的眼里是那么的不一样，那么的灼眼刺心。
杀人诛心啊，赢衍有一套......
他走了几步见凤阿锦没有跟来，定身回眸一声清澈的：“走啊。”明明就是一个人，可林念青的眼里，这个时候的他，那眼神连着声音都变了，那一瞬仿佛蓝卿赫回到了她身边。
赢衍只是觉得这样更有利于他寻回些记忆，再说了他虽忘了很多，但他没忘自己是蓝卿赫，他的身世，他所受的苦，他忘的只有有关她的一切记忆。
凤阿锦失神的跟着赢衍入了城中，他怀抱着剑，像是回到了久违的故乡，沉稳的四处观察着，反之凤阿锦的情绪低落至极点，终是忍不了的质问他：“我可没时间陪你逛大街。”
赢衍一点也不惊异她的态度，不紧不慢的回道：“你可以不告诉我你和蓝卿赫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在你们接触的这段时间里蓝卿赫一定是做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或者是发生了什么而不能让本殿苏醒后知道的事情，恰巧这个时间段里有你，所以我会连你一起忘了，如你所说，不可能是因为你才失去的记忆，那定是另有阴谋，你若说不出，只能说明你依旧隐瞒我。”
好啊，这家伙哪是溜街分明是溜我呢......
“蓝卿赫身上确实有很多秘密，与我在一起时他从不表露，也许你的猜测是对的，但我并不知道，在我眼里，他只是一个......一个好人。”
凤阿锦说罢垂眸沉默着，转身走在赢衍身前，赢衍看着她，她越是这般真情流露越是叫他觉得她在撒谎，她知道的很多，但却不愿告诉他。
她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了下来气急般的一下转过身微仰着头看着他，那一刻赢衍的心像是被什么击中，握剑鞘的手紧了几分，压着胸口，她红着一双眼，透着哀怨和几许伤心，振振的说道：“他死了，在我眼前死的，你明知道我喜欢他，你长着他的样子回到我们相遇的地方，一遍一遍的来揭我的伤疤，既然不相信就不要再问了，我说的话有几分是你信的。”
赢衍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发泄完又躲闪着眼神，转身提袖很快的抹去了眼角的泪珠，几步便走远了，他定定站在原地，眼睛一直看着她的背身，来往的凡人从眼前走过，直到看不清她的背影，他低下头眉头紧蹙轻声的细喘着，心口再次熟悉的不适感，而这种让他难受的感觉只有见到凤阿锦才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