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重伤
这也不怪风清，她这半年在外，已经习惯了睡前一定是关门关窗的，古代的这种木制屋舍，即使关上了也不影响透气。
沈晖的脸在黑夜中沉得几乎更看不见色儿，以他的能力倒是能轻易破了那些碍事的门窗。但是他又不敢，答应了风清分房睡，虽然此时他也就只是想进去看看她待在她身边而已，但是他还是怕吓到她，或者让她误会自己言而无信。
沈晖落寞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带着满腹的委屈睡下。第二天又早早地前往军营，还真是一面都没见到风清。
沈七没有回去不知道情况，但是一天下来，沈晖浑身散发的冷冽气息和时不时对他的针对让他多少猜到了点情况。他自己其实是不大理解夫人为什么回来之后不愿意与主子住一起的，在他看来，两人还是夫妻，此时主子神智也恢复“正常”了，两人不应该回归正常吗？
沈七暗自思索半天，还是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便也只能无辜地接受着沈晖的怨怼。
好在当天沈晖回去得早和风清见了一面，沈晖本想多和风清待一会儿，但是风清没解风情，知道他们第二天要攻打焰云城，催着沈晖很早就去休息了。
上了战场的沈晖怨气得以发泄，杀得敌军首领很快就败下阵去。第一天的佯攻结束，战事没有经过拖延，沈晖很快采取了频繁的进攻，却没有用最快捷的方式逼匈奴大军退走，也没有太过暴露他对北境地势的了若指掌。他知道乌赞虽然贪功，但要是发现他对北境的掌控那么强横，说不准他真的退回北戎，那就会打乱他的计划了。
沈晖带领大军与乌赞的大军频繁交战，历经半月，乌赞的军队还是不敌，沈晖的人马破开了焰云城的防卫，匈奴大军终于从焰云城撤出，取道西北交界，拿下了几座小城，一路进攻到沙柳城，和薛齐麾下的一名守将刘进对峙着。
乌赞取道西北交界的决定在沈晖的意料之中，却比沈晖原料的情形要坚决而迅速很多，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虽然沈晖成功夺下了焰云城，却在最后这天的交战中被乌赞的副将射了一箭在左肩，传言伤势颇重。
乌赞方知沈晖也是可以战胜的，什么“嗜血修罗”，不过也就是常人一个而已。当时大势已去，所以即使重伤了沈晖，他们也不得不从焰云城撤出。但是他少了许多对沈晖的畏惧，加上知道自己一旦这么回到北戎，王子那边无法交代不说，乌家也再没有机会去染指北戎的最强军权了。
所以乌赞刚从焰云城败走，就以迅雷之势取道西北，打了西北交界几个小城一个措手不及，很顺利地到达了沙柳城。他知道，只要他一鼓作气，拿下沙柳城，就可以在大启盘桓着，还可以以战养战，掠夺大启的物资，时机合适时还能重新夺回焰云城，甚至杀了沈晖，一血他败走之耻。
北戎这几年经常和大启交战，双方对对方出名一些的将领都有研究。沙柳城算是大启的一个大城，如果守城的是沈晖、薛齐或是薛齐手下能干一些的将领，哪怕是胆小一些只会固守的守将，乌赞还没有把握在援军赶到之前拿下它。但此时偏偏是那个贪功冒进的刘进在守，只要他施些计谋，绝对能够让刘进入套，方便他拿下沙柳城。
反观沈晖这边，主将重伤陷入昏迷。底下的将领意见不合，也错失了追击乌赞的良机，但至少夺回了焰云城，重新掌控了北境的门户，启帝那里完全可以交代了。西北交界此时隶属征远侯薛齐管控，即使真出了什么乱子，那也是西境军的主责。
军队进入焰云城后，其余事项都有专人去安顿善后了。沈晖被下属带到城中的一处院落治伤，没让别人打扰。
“小子，你是脑袋犯浑了吗？这箭再偏几寸就正中心脏了，你的功夫怎么会避不开这么一支冷箭呢？”邓医师看着沈晖的箭伤，不由得一顿批判。
他当然知道传出去的消息不实，那箭的力道不大，伤口也不算很深，应该是被沈晖有意延缓了一些。但既然能有意延缓箭势，以沈晖的身手躲开就更不是问题了。他大概能猜到沈晖此举有别的用意，但却对他对自己的身体如此不负责任感到愤怒。
沈晖沉默地接受邓医师的指责，一来邓医师曾经是祖母的人，于他而言也算是位正经的长辈；二来他也无法辩解，因为他本来就是故意受这一箭的。
乌赞最终还是会取道西北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却担心他拖延的时间太久，届时西北的援军一到，乌赞拿下沙柳城将会需要下大力气，万一薛齐亲至，说不定乌赞就无法如愿了。所以他之前做的一切也是为了让乌赞下定决心前往西北。
今天交战的时候，他从乌赞的眼中看到了他对自己的畏惧，他知道一个将领一旦对敌军将领产生了深切的畏惧，那他将很难再有勇气与之对战。他还需要将来乌赞的挑衅，所以当时他就决定要给乌赞留点希望，当箭射来的瞬间，他便故意没有及时躲开。
只是为了障眼而已，他本可以让自己伤得更轻。只是，他突然想到了风清，他了解那人对自己的心软，他没来得及深想，便只卸了那支箭的三分力道。
此时，他躺在床上，才开始顺着想下去：风清一定会心疼自己，自己就可以借机请她留下来照顾他。这样两人就可以多一些时间在一起了，反正这几日在外人眼中，他都会是“重伤昏迷”的情形，除了紧要的事情，他的人也不会打扰他。
风清接到消息的时候，还在聊城的小院里给乔舅舅写信。当时她从京城离开时并不知道沈晖不打算和她和离，她这半年也给乔舅舅写过几次信，但是都被沈晖的人在昌州乔府附近拦截了，只是她居无定所，也没有留下地址，信件几经辗转，根本无法得知从何处寄去的，所以他们一直也没能追查到她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