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宋襄公愚不可及

秦穆公要做霸主，可是秦国在西方，离中原诸侯国远，他得先收服邻近的许多小部族，然后再来跟中原诸侯打交道。除了秦穆公以外，宋国的国君宋襄公也要接着齐桓公做霸主。齐桓公去世以前，曾经跟管仲商量过，把公子昭托付给宋襄公。齐桓公一死，宋襄公就约会几个诸侯共同立公子昭为齐国的国君，就是齐孝公。

以前大伙承认齐桓公是霸主，现在齐国的国君还得由宋襄公来立，那么宋襄公不是接着齐桓公做了霸主了吗？人家可不同意，尤其是楚国和郑国的国君，他们联合在一起反对宋襄公，当面侮辱了他。宋襄公气得翻白眼，一定要报仇。楚国是大国，兵力强；郑国比楚国小，兵力弱，宋襄公决定先去征伐郑国。

公元前638年，宋襄公准备发兵。宋国有两个出名的大将，一个叫公子目夷，一个叫公孙固，他们都反对出兵。宋襄公生气了，他说：“你们不去？那我一个人去！”

公子目夷和公孙固不赞成去打郑国，这会儿一见他冒了火，只好顺着他。宋襄公亲自带着公子目夷和公孙固，率领大军去打郑国。郑国急忙派使者向楚国求救，楚成王便派大将成得臣带领大队兵马去对付宋国。

楚国人很能用兵，他们的大队兵马不去救郑国，反倒直接向宋国进攻。这一招，宋襄公没提防，急得连忙赶回来。大军到了泓（hóng）水（在今河南柘城西北）的南岸，驻扎下来，准备抵抗楚军。成得臣派人来下战书。公孙固对宋襄公说：“楚国的兵马到了这儿，是因为咱们去打郑国。现在咱们回来了，还可以跟楚国讲和，何必跟他们闹翻呢？再说，咱们的兵力也比不上楚国，怎么能跟他们打仗呢？”

宋襄公认为楚国一向不讲道理，强横霸道，不能叫人心服，就说：“怕什么！楚国就算兵力有余，可是仁义不足。咱们尽管兵力不足，仁义可有余呀。兵力怎么抵得住仁义呢！”

宋襄公就写了回信，约定交战的日期。他做了一面大旗，上面绣着“仁义”两个大字，把它当做镇压妖魔的法宝似的，以为这样能打败楚军。万没想到楚军不但没给“仁义”大旗吓跑，反而从泓水那边渡到这边来了！

公子目夷瞧着楚国人忙着过河，就对宋襄公说：“楚军白天渡河，明明小看咱们不敢去打他们。咱们趁着他们渡到一半，迎头打过去，一定能够打个胜仗。”宋襄公说：“哪儿有这个道理呀？敌人正在过河的时候就打过去，还算是讲仁义的军队吗？”

公子目夷一瞧楚军已经上了岸了，乱哄哄地正排着队伍，心里急得什么似的，又对宋襄公说：“趁他们还没排好队伍，咱们赶紧打过去，还能够打个胜仗。要是再不动手，咱们就要挨打啦！”宋襄公眼睛一瞪，骂他说：“呸！你这个不讲仁义的家伙！别人家队伍还没排好，怎么可以打呢！”

楚国的兵马排好了队伍，一声鼓响，就像大水冲塌了堤坝似的涌过来。宋国的军队哪儿顶得住哇。公子目夷、公孙固，还有一位公子荡拼命保住宋襄公，可是宋襄公大腿上早已中了一箭，身上也有几处受了伤。

公子荡不顾死活，挡住了楚军。公子目夷保护着宋襄公赶着车逃跑。公子荡死在乱军之中。公孙固带着败兵残将一边抵抗，一边后退，楚军乘胜追击，宋军大败，辎（zī）重粮草沿路抛弃，都给楚军拿去了。

宋襄公连夜逃回睢（suī）阳（今河南商丘南）。宋国人都怨他不该跟楚国人打仗，更不该那么打法。公子目夷瞧着愁眉苦脸的宋襄公，问他说：“您说的讲仁义的打仗就是这个样儿的吗？”宋襄公一边理着花白的头发，一边揉着受了伤的大腿，说：“依我说，讲仁义的打仗就是以德服人。比如说，看见已经受了伤的人，可别再去伤害他；看见头发花白的人，可别拿他当俘虏。”

公子目夷再也耐不住了，很直率地说：“这回咱们打了败仗，就因为主公不知道怎么打仗，要打仗就必须利用一切办法打击敌人，消灭敌人。如果怕打伤敌人，那还不如不打；如果碰到头发花白的就不抓他，那还不如让他抓去！”可是宋襄公仍旧相信这次尽管打了败仗，仁义还在自己一边儿。

宋襄公受了很重的伤，不能再起来了。他嘱咐太子说：“楚国是咱们的仇人，千万别跟他们来往。晋国的公子重耳挺有本领，手下人才很多，他现在虽然在外面避难，要是能够回国的话，将来一定是个霸主。你要好好地跟他打交道，准没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