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妆成美人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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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沈诏

萧亦然殷切的看着蒸笼,吞咽了好几次口水。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我还知道的是,这出云糕配上梨花清露最是清甜怡人。”

“小姑娘,梨花清露是帝都金贵物,寻常人家哪里弄得到?你呀,就将就着填填肚子。”

妇人摇了摇头,双手往冷水里一钻,随后伸手一抓,热腾腾的出云糕就被她包在了油纸上。

萧亦然接过油纸包,忙不迭失的将功德箱里掏出的香火钱扔到了灶台上,双手热火朝天的颠儿着油纸包。

烫,真是太烫了!

萧亦然满脸都是满足感。

“小和尚,你要尝尝吗?”

出家人有青菜白粥就够了,不执着于口腹之欲,加上惠远深知买糕点银钱的由来,遂冷着脸摇了摇头。

偷香火钱买点心,天底下也就她萧亦然敢这么做了吧!

“不要?不要就算了!”

萧亦然偏过头,吹了吹热腾腾出云糕就啃了起来。

忽有马声嘶鸣,哒哒之声迅速逼近,人群顿时慌乱,汹涌的人潮转瞬而至,萧亦然还未来得及抓住惠远的衣角就被挤散了。

“小和尚,小和尚,你在哪儿啊?”

十岁的个子,看到的只有厚实的人墙,人潮裹挟着她,朝未知的方向流去。

她拼命的挣扎,终是从人流中滚了出来,落到了旁边的断墙之下。

她紧靠着墙壁,垫着脚观望着周围的情况,看到的只有一幢幢黄泥矮屋,对她来说,长得都一样。

这是她第一次到山下的小镇,根本分不清哪儿是哪儿。

她与人群逆流而行,却是被越冲越远。

路上见着棚子将倒塌,有个跌跌撞撞的少年即将跑到下面,她眉头一皱用力朝前一扑,身体失重,两人便滚到破墙后边。

那里稻草极多,加上棚子倒塌,将断墙严严实实的遮住。

听得哒哒的马蹄声从外经过,少年暗自松了口气,坐起身默默的看着萧亦然。

还没啃几口的出云糕被摔到了地上,她心疼极了,连忙捡了起来。

少年想问什么,肚子却忽然叫了起来。

少年生得白净,嘴角总会有意无意的上扬,带着几丝与生俱来的风流意。衣衫虽脏乱,却也能看出不是寻常人家穿得起的。

萧亦然纠结了许久,终是恋恋不舍的将出云糕递了过去。

白色的糕面已经占满了泥灰,还粘了些稻草碎,少年有些纠结的将出云糕接在手中,没有吃也没有扔。

“你叫什么名字?”

应是怕吓着他,少年故意放轻了声音。

萧亦然想着出门在外还是谨慎些好,便只说了个“然然”。

“你单单就叫然然?你的全名呢?”

看着少年锲而不舍的追问,她神色怪异,莫非是想问着名字,后续好找她麻烦?

不行,她的出云糕都送出去了,其他东西就不能被惦记了!

便换了副傻乎乎的天真样儿,拨浪鼓似的摇着头:“我自小父母双亡,周围的人都只管我叫然然。”

少年有些同情的看着她,抿了抿唇,将腰间的玉佩拽了下来,塞到她的手中。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乱世之中,你孤苦伶仃也不容易,这就当做你救我的谢礼。

我叫沈诏,然然,希望以后有缘,我们还能再见。”

少年掰开她另一只手,轻柔的在手心里写下自己的名字,担心她不识字,还特意教了两遍。

萧亦然本就识些字,加上她记忆很好,这两年听着寺里师兄长老们念佛经,因为无聊事后时不时翻翻佛经,对照之下认识了许多艰涩难懂的字。

硬要比较,比他认识的多多了。

不过,藏拙,她懂的。

“好的,沈诏。”她特意咬了下字,表现出自己刚学会的样子,“那我就收下了。”

玉佩一入手,她就知道是好东西。

眼前这少年气质不俗,衣衫奢华,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正巧她要追寻自由,佛祖的香火钱不敢多拿,算得上囊中羞涩,便一脸理所应当的揣到了灰布包袱里。

沈诏见她收下,嘴角的弧度愈发明显,刚才被追杀的阴霾被驱散了不少,笑容都明亮了几分。

小和尚被弄丢了,萧亦然还要去找他,朝沈诏拱拱手,仰着头气势昂然的走了。

沈诏看着那逐渐被人群吞没的小小身影,低声念道:“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的,然然。”

有一道俊朗的身影越过断墙看着这一切,见沈诏将玉佩送出时,眸光微暗。

待萧亦然远去后,才提步往断墙后所在走去。

“大哥!”沈诏见着来人很是兴奋,灰头土脸的模样与男子相去甚远。

男子五官端正,眉目稳重,一袭蓝色锦袍贴合其身,一支玉质长簪将墨发挽起,立如山崖覆雪青松,衣袂轻扬宛若翠竹涛涛,犹如清风朗月,淡然出尘。

男子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那微蹙的眉宇显示着他的不悦。

“你将家族玉佩给了外人,你可知这样会给我们招来杀身之祸?”

“大哥,此次幸得然然相救,我才能死里逃生。

然然父母双亡,生活困苦,她跟我们的遭遇是一样的。

我将玉佩赠出,不过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

对于这个弟弟,他了解的一清二楚。

说什么赠予玉佩报答救命之恩,无非是以后想凭着玉佩将那小姑娘找出来。

男子不想纠缠此事,冷淡道:“此地危险,跟我走。”

脚下忽然踩了什么东西,挪开脚一看,竟是一支做工精美的小短笛。

弯腰将东西捡起来,拿在手中端详。

短笛长约一寸,两头缠金,玉质清澈,入手温凉,隐透白光,尾部用一根蚕丝制成的红绳穿起。

这样精巧的东西可不该出现在这样一个偏僻之地。

将里里外外看过,却没见着任何皇族徽记。

思索间,沈诏伸手想将东西夺过。

“这应该是然然的!”

男子将手一收,沈诏就扑了空。

“然然?”

他想起了刚才那位毫不讲究,落地的食物都还要,明明聪慧异常,偏偏故意隐藏的小姑娘。

那样的一个小姑娘,怎会有这样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