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诛心
“老朽是湘南人士，姓令，一年前吾那幼子，被一剑法高强之人所杀，致吾一家断了根子……”
乔峰看着这老人，眼中毫无悲伤，只是看着银子，便给了他一两银子。
……
时间在慢慢逝去，乔峰拿的一百三十五两银子，也全部散了出去，‘平村’几乎这个村子里的所有村民，都拿到了这一两银子，其中的含意不言而喻。
时间过的不快，可在独孤求败的眼中，却像一把刀，慢慢刺入自己的心脏，他竭力的不想去看着村子里的每个人，生怕看到那个最为重要的。
独孤求败忽然有个猜想，这个想法生于脑海，便再也挥之不去，他握刀的手开始颤抖了，心中锐利不可挡的剑意也渐渐消失。
幸好，幸好！独孤求败长舒一口气，人都走光了，他都没有看见。
此刻的独孤求败却有了大大的疑问，可又不敢看向乔峰了，也不敢去问，他只是如一柄剑，直直的，沉默的站着。
可乔峰却知道独孤求败好奇什么？要问什么？
这也是乔峰想让独孤求败来问自己的，他一步，两步，走到独孤求败跟前，脸色肃然道。
“独孤求败，你想的的没错，从你一开始，踏入华山地界，来到这个‘平村’，都是我所设的一个局。”
乔峰四顾，指了指这些房屋村落，“我查完你的背景以后，便计划一切，而这所有的东西，都是为你精心建造，房屋，村落！
当然……”
乔峰说着，看向独孤求败道：“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也是为你准备。
你想知道这‘平村’的所有村民，都是什么人吗？”
独孤求败望着乔峰，此刻的他，牙关紧咬，目眦尽裂，杀人的眼神毫不掩饰，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愤怒过，同时，他也从来没有像现在克制过。
“你应该猜的出来，这里的所有村民……”乔峰死死盯着独孤求败道：“都是你的仇人！
也亏我丐帮帮众，遍布整个大宋，才能短时间内将这些人全部集齐。”
独孤求败听完，眼睛突然瞪的斗大，心中的猜想被证实，整个人变得慌乱，如同沸腾的茶壶，停不下来。
“怎么样？”乔峰笑着看向独孤求败道：“我帮你把仇人全部集中在一处，你现在如果大开杀戒，将他（她）们全杀了，便再无后顾之忧……”
乔峰还没有说完，独孤求败便如同一道风，刹那间离开原地，乔峰知道他去了哪里，也快速跟了上去……
独孤求败沿着自己早上，刚离开的小道急跑，可此刻的心境与早上已经截然不同。
早上刚刚出发的他，还想着和乔峰比完以后，便带着杨柳莺，李珍儿离开这是非之地，从此过上平淡的生活。
这是独孤求败此生唯一一次强烈的愿望，可此刻这个愿望，被现实击的粉碎。
他来到了院落旁，看着院落里的玩耍的李珍儿，手里还拿着他昨天刚刚做好的木剑，还有蹲坐在门沿下，在洗衣服的李氏——杨柳莺，他……不敢进去了。
独孤求败这一生，从未如此怕过，看着里面的母女两，仿佛是一个易碎的泡沫，只要自己再往前一步，这个梦便会彻底破灭。
乔峰也赶了过来，他看着眼前这个好胜，杀人的剑魔，此刻的背影却如此孤单，一个人静静站在角落，看着里面。
走到独孤求败身边，乔峰本想再说说这母女两的身世，她的丈夫，他的父亲，是何时，何地被杀？
但走到身边以后，乔峰却发现不用了，独孤求败早已泪流满面，仿佛这一生的泪水，都要在此刻哭完……
“乔峰，你——好——狠——吶！！！”独孤求败咬牙说着，或是太用力，嘴里早已被咬出鲜血。
乔峰沉默道：“早上从你见到我开始，我已经在给你机会了……
我已经问了你三次，‘打吗？’，可你杀意太重，执意要打，我只好使出最后杀手锏。”
此刻的两人，没有可能是朋友，连陌生人都算不上，一见面就要分个生死，决个胜负。
可此刻两人却静静站在一起，独孤求败杀意大的惊人，就连乔峰都有些吃惊，暗中真气涌动，准备随时出手。
下一刻，却是出乎意料，独孤求败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以难以令人企及的速度离开……
乔峰怕这样的刺激之下，独孤求败会发疯，冲上华山，于是立马全力跟了出去……
两人的速度都是当世之巅，此刻又使出全力，下一刻便离开‘平村’，冲向一片空地。
树木所掠之处，眨眼过后，尽是便被整齐的削断，不见其人，只听得嗖嗖声音，在大地之上划过——
不过令乔峰安心的是，独孤求败去的方向，并不是华山，那华山的武林大会，便可以顺利进行，无人打扰。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来到一处断崖的独孤求败，开始尽情嘶吼，发泄，手中的紫金软剑丢在一旁，不再去管，长啸之声落入峡谷，仿佛整个人都丢了下去。
乔峰稍稍落后，便也追了上来，看着此刻疯狂的独孤求败，心中愁苦无比。
一炷香之后，独孤求败已经冷静下来，本就披着的长发，此刻乱的像乞丐，跪在地上，用完了全部力气。
“不打了，不打了”独孤求败轻声呢喃，气势全无，与那一开始好战的剑魔像完全变了一个人，逢战必打，必胜的剑魔，现在，忽然不打了？
独孤求败起身，转身看着乔峰道：“我一生追求，至快，至强之剑道，挑战无数高手，杀了不少人。
其中也不含，在无意间，做了很多次他人的刽子手，哼~可笑~”
独孤求败冷笑一声，又闭上眼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傻啊~哈哈哈哈哈！”
笑着，将自己的剑从地上拔起，仔仔细细的端详，抚摸。
“你是天下无双的利刃，可太过锋利，竟不知什么时候，连自己都割的鲜血淋漓！”
独孤求败说罢，突然头也不转，将紫金软剑丢进断崖……
“多好的剑，为什么要丢掉？”乔峰问道。
“哼！”独孤求败嘲笑道：“再锋利有什么用？
伤了无数义士，该弃了！”
独孤求败说着，看向乔峰道：“乔峰，武林之事，我不会在参与，‘无生间’也算了吧。”
“你想去哪里？”
独孤求败望着天空，远方：“我要去个没人的地方，一心去练我的剑，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不会再参与了。只是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替我照顾好她们母女，让她们后半生，衣食无忧。”
“你为什么不自己照顾？”乔峰反问道。
独孤求败的眼软了下来，望着那里道：“我与她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明白！”
……
独孤求败走了，走的很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乔峰却呆住了，一个人坐在断崖边，随时要跳下去，神情无光。
独孤求败被自己设计，是成功逼走了，可自己心中的却是越来越失落。
“大敌已经离开，你为什么不尽快返回华山？
你就不怕那里出什么意外？
还在这里呆呆坐着。”司霓裳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乔峰身后。
乔峰看着人来，擦尽自己眼角的泪水，自言自语道。
“我何尝不想与独孤求败痛痛快快的打一场，这样的绝顶高手，百年难遇！
可我身上有伤，又背负太多，不敢去拼，只能用卑劣手段，将他逼走。”
一身白衣的司霓裳，走到此刻纠结万分的乔峰身旁，说道。
“我真是很好奇，怎么会有你这样复杂的人。
即仁慈，讲大义，却又霸道蛮横，而且阴谋诡计，层出不穷。”
“我吗？”乔峰看着司霓裳，指着自己。
司霓裳双眸微动，想了想道。
“也对，你师父太多，自然学的杂些。
你的仁慈，应该是你第一个师父玄苦，教给你的。
你的大义家国，是你第二个师父汪剑通，教给你的。
你的霸道蛮横，应该是跟你第三个师父，天山童姥学的。
但我就是不知道，你这阴谋诡计，又是跟那个师父学的？
莫不会这些才是你的本性？”
乔峰听着司霓裳奇怪的分析，内心的那许多忧愁消散许多，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谁知道呢？”
……
“阿——嚏——！！！”远处一旁静静观望武林大会的慕容博，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水使！！”一个蒙面人来到慕容博身后道：“那乔峰，已经逼走了独孤求败，我们要不要找回来？”
“不必，于大局无关。”慕容博挥挥手道：“武林大会进行的差不多了，计划快开始了！
去把火使找回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