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失窃

离开了校史馆，我打算去秦铭言的私人实验室找他。

“希望他没有和慕容羽在那里缠绵。”我内心祈祷着，那不然可就太尴尬了。然而当我站在实验室的门口的时候，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我。

整个实验室被弄得乱七八糟，显微镜倒在地上，各种培养皿和实验日志被翻得乱七八糟，散落在地面上，实验用的小白鼠在地面上四处流窜，吱呀乱叫着。

我跨过一堆粘稠的棕色液体，又跳着躲避几只互相撕咬的小白鼠，好不容易走到实验室中心，捡起了一根破碎的试管。

那是装有不明红色细胞的试管，秦铭言将它收集起来装在一个试管里准备做灭活实验，但里面的细胞残余量已经几乎没有了。

我慌慌张张的掏出手机，给秦铭言打电话。

“喂？”秦铭言似乎很不耐烦。

“你的实验室出事了！”我吼道。

“能有啥事，等会，挂了。”

“我知道你的实验品是什么，但是它现在不见了。”我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电话对面沉默了一会。不久，秦铭言说：“好，我马上过来。”

在他来的当儿我又把刘执和李克勉叫了过来。刘执的推理分析能力和李克勉的高智商是我现在最需要的。

当三个人都到齐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刚好是课间时分，高一的学生们正熙熙攘攘的从楼上往下走。很快门口就围了一堆人。

秦铭言面色铁青，不停地捶着桌子。看的出来他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在强行压抑自己的怒火。

我转过去对面前的一群人说：“走走走，秦大少爷的实验事故看什么看!赶紧回去上课！”

我像赶鸭子一样赶走这群学生，转身进屋把门关上。

四个人站在一片狼藉的阴暗的实验室里，秦铭言的面庞因为愤怒而狰狞。

“操！”秦铭言抄起一个量杯砸到墙上，量杯的碎片掉在地上，惊跑了在那里休养生息的小白鼠一家。

“来来来，用这个。”李克勉递过一个酒精灯。

秦铭言刚要砸，我赶紧把他按住，扭头对刘执说：“你赶紧看看现场是什么样一个情况。”

刘执点了点头，在实验室里走了几圈，一边看一边摇头。

秦铭言很不耐烦的看着他：“你他妈看出来什么没有。”

刘执一反以前唯唯诺诺的神态，镇定的说：“不论这到底是恶作剧还是抢劫，都很奇怪。”

刘执站在化学用品柜边上，抚摸着锁死的柜门说：这里面有这么多化学试剂，其中还有些是很珍贵的高纯度化学制品，但是没有任何被触碰过的痕迹。你们看，明明是同一件屋子，但是化学实验这边异常的整齐，而你们那边—他指指试验台，却仿佛经历了一场风暴一样，似乎是对这里很了解，而且有目的的来找什么东西一样。但是盗窃的话也不可能来这种地方，毕竟，”他苦笑，“你秦大少爷不可能在这里搞炼金术吧。”说完，他走出实验室。

剩下的我们三个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李克勉打破了寂静：“说吧，藏着啥呢？你们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掏出那个破碎的试管。毕竟瞒着李克勉也没什么好处，他迟早能猜到这一切。

李克勉接过试管，走到窗台边对着阳光看了看，转过身来递给我。“又是什么新的实验？”

秦铭言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一脸的颓废。我想安慰他几句，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许久，他才虚弱的开口说：

“我们……要不要给学校说一下？”

“不行。”李克勉坚决否决了他的想法。“如果告诉学校，你的一切——包括这个不明物体，都会被曝光。”他指了指我手里的试管。

“那你说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秦铭言一下子扑到李克勉身上，拽着他的领子。

他整个人都在像抖筛子一样颤抖，我从未见过他崩溃成这个样子。

李克勉打掉他的手，厌恶的说：“别拽我领子。你的事情你自己处理，我又不是你妈，我干嘛要管你这么多。我实验室还有事情，我先走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李克勉！你他妈怎么这么绝情！”我冲着他的背影吼道。

李克勉用轻蔑的眼神回头看了我一眼，似乎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这个B永远都是这么冷漠，我内心想。

我一边给小安发了条信息，让她下课后过来，一边坐在秦铭言的身边，看着他。

秦铭言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抽泣着。他最终还是撑不住了。

“那个……实验品……马上……就成功了……如果我……我成功了……那可能会是……青霉素一样伟大的发现……为什么……为什么……我辛辛苦苦搭建的实验室……为什么,……”秦铭言断断续续的说。

我搂着他的肩膀说：“可能不太合时宜，但是我想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秦铭言抬起头看着我，抽了一下鼻子：

“啥？”

我把我看到的国外实验论文和猜想说给了他，他瞠目结舌的样子活像是一只圆滚滚的松鼠。

他转过头，陷入了沉思。

“不过确实有可能，浅绿色，狂躁，体力增加，外表皮发硬……这一切都太相像了。”

“不是相像，是事实。有趣的是，就连FBI、当年实验室的安德森教授和蒂姆教授，都没有看到过他的活性表现，所以你是第一个。”我笑笑。

”

秦铭言的实验品——或者用官方的话讲，是E04号强化型干细胞

20年前，申城中心医院里送来了两具美国人的尸体，用福尔马林泡着，非常完好，但死因一直无法查明，似乎是药物致死。在美方的支持下，当时一位世界闻名的病毒学教授——他的父亲找到一位解剖专家，也就是他母亲，希望能共同合作研究。在研究初期二人发现，如果将葡萄糖之类的物质滴在尸体的伤口处，伤口上会迅速地生长出一系列团状分化组织，经过初步观察是具有高度分化能力的干细胞。

但很快，两人的研究被迫中止——由于当时的研究条件有限，并且美方终止了协议。但在运送尸体的前夜，他们保存了一小部分关键的身体组织——再生干细胞——冰冻并秘密储存在地下的太平间里的一个小隔间，希望有一天能继续实验。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二人的实验成果从疾病与细胞变成了骄傲的儿子——秦铭言。

但就在一个月前，太平间曾经被撬开过——但并没有任何尸体或器具失窃，一时也成了未解之谜。就在混乱中，秦铭言溜了进去，无意中发现了小隔间里的实验品。出于好奇的他用手术刀刮了一部分藏了起来，并带到了实验室。

谁知道，没两天实验品因为接触空气和氧化发生了某些不得而知的化学反应，变成了血色。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些实验品在逐渐恢复活性—通过摄取污染后的营养物质！这种活性的表现令秦铭言更加惊讶——也更加欣喜，但他没有更好的设备研究，因此他找到我希望我能助他一臂之力，然而第二天——今天的失窃事件让我们不得不重新思考这个问题。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从地下室拿的这个东西……”秦铭言脸色煞白。

“是当年美国的人体实验产物，也就是那篇活体实验论文的‘失败品’。”我说道。但是这不是最重要的，在那篇未能刊登的1985年的论文上，有一名还是博士生的研究人员，名字是‘Shao An Qin’，也就是你父亲秦少安。”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这两具尸体会送到我父亲的手里。”秦铭言的声音在颤抖。

“不一定。”我说道，“你父亲作为知名的生物工程学教授，被政府邀请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但是有一件事是很明显的：无论是入侵者谁，都是相当了解E04的特性和价值。”

“那么这样看来的话，就只有当时实验的知情人士，或是后来我妈医院里的解剖团队才有可能知道这种东西。”秦铭言说。

“但是根据我所知道的资料看来，美国方面后来所有的实验人员都没有进行过类似的实验。而且如果是为了实验结果，他们有尸体，比我们更加容易。”

“那我打个电话问问我爸？”秦铭言吗说着，拿起电话。

我按住他的手。现在这种呢事情最好还是先不要让他们知道。

刘执跑了进来：“我刚才问过楼下的保安，他说今天除了几个上课的高一学生和我们，就只有来参观的学生来过这一层。”

“那总不能一个个排查吧。”

“看来这会是个很繁琐的工程。”我叹了口气。

刚才离开的李克勉也插着口袋走了进来：“来我实验室，对你们有帮助。”说完就又走了。

站起来走到门口。却看到秦铭言一动不动。

“……铭言？”

“等一下。”秦铭言站了起来，眼神飘忽。我看着他踉跄了两步，蹲了下去，然后捡了一片什么东西在手上。

“不，这不可能。”他低语道。

我走上前看去，是一串很普通的手串。

“慕容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