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世情殇
翌日，楚家。
楚生歌缓缓走进了厅堂，见到楚父后匆匆行了个礼，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生歌，我今天叫你过来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说，接下来的话你要好好听着。”楚父一脸郑重地说道。
“爹，什么事这么重要啊？”楚生歌问道。
楚父没有直接回答，他问道：“昨天你和我赴宴之时，感觉那位田伯伯如何？”
楚生歌道：“和蔼可亲，平易近人，挺好的。”
闻此言后，楚父捋了捋胡子，满意的笑了笑。
“爹，你到底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啊？”看着父亲憨笑，楚生歌更加疑惑了，迫切想知道缘由。
“关于你的婚事！”楚父终于不卖关子了，直接开门见山道。
“昨天我和你田伯伯商量要促成你和田家嫡长子的婚事，你既然觉得那位田伯伯很好相处，相信他的嫡子你也定然会很满意的。”
此言一出，楚生歌顿时感觉有一道晴天霹雳打到了自己身上，她身躯一震，脸上尽是惊容。
“这件事你们已经决定下来了吗？”楚生歌急切无比的问。
“还没有，但我和你田伯伯两位家主都非常赞同此事，现在还要看看你们两个年轻人怎么想。”
楚生歌当即言道：“我不愿！”
这三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差点吓到了楚父。他闻言后面容肃然了许多，问道：“为何？”
“我与他连见都没见过一面，我怎么能接受他！”
“到时候会安排你们见面的，你先别着急拒绝，说不定你们情投意合也未可知呢？”
“我不可能和他情投意合的，爹，这门婚事你还是取消吧。”
“为什么不可能，你总要说个理由吧。”
楚生歌犹豫了一会儿，终是言道：“我心有所属了！”
“你倒是说说那个人是谁，我看看你能不能说出个名字来。”楚父显然不相信她心有所属，他的女儿他最熟悉，从小到大几乎都养在深闺，基本没见过几个青年才俊，平时也未见表露出思慕之色，此刻她说自己心有所属，楚父根本不相信。
“他就是昨天在滕王阁中尽显风华的王勃王子安，我与他已经许下誓言了，我要等他归来。”楚生歌一本正经地言道。
看着楚生歌郑重其事的模样，又回忆起来她昨日晚归，楚父不禁有点相信了，半信半疑的他再次言道：“生歌，即便你说的都是真的，王勃也不一定会回来找你的，你们才只是见了一面而已。况且他仕途不畅，未来不可期，我也不能赞同你和他私定终身。”
“让我嫁给不喜欢的人，我情愿了结此生！”楚生歌情绪激动的说，她心有所属，不可动摇！
“好吧，我先不和你讲婚事，先说说我们楚家吧。如今，你几个哥哥天天游手好闲，日后这家主之位让他们之中任何人继承恐怕我们楚家都要衰落，田家和我们楚家一样，都是洪都府的名门望族，若你嫁过去，我们楚家有田家相依，也不至于日后一落千丈。”
“况且，田家家主对你也十分满意，你嫁过去一定会和他们相处融洽的。”
“那昨日田家嫡长子怎么没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所谓的田家嫡长子就是那个传言中经常出没秦楼楚馆的田家公子吧！”楚生歌质问道，语气中充满了讥讽。
楚父沉默了，这沉默也表示他默认了她所说的。
“爹，你竟然让我嫁给这样的人，在你眼中，我根本不是你的亲生骨肉，而是一个有价值的器物罢了！”楚生歌歇斯底里地吼道。
“放肆，怎么跟爹说话的！”楚父大怒。
“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嫁过去的！”言毕，楚生歌直接起身，对楚父冷笑以对，准备离开。
“等等，生歌！”在楚生歌走了几步后，楚父压下了火气，叫住了她。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楚生歌双目无光的问道。
“生歌，你从小到大都无拘无束，你扪心自问，爹是不是一直都给你营造一个快乐的生活环境。但是，在这件事上，你必须听爹的。如今你已不再是小孩了，为了家族，你必须这么做，你明白吗？”楚父温声细语的说。
楚生歌的眼眶湿润了，她跪了下来，哽咽道：“父亲您的养育之恩我无以为报，但请恕孩儿不孝，此事我万不能遵从！”言毕，楚生歌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随后摇摇摆摆地站了起来，转身面向厅堂外。最终，她如同被淋湿的鸟雀般缓缓离去，身影无比黯然。
身后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我给你一些时间想想，我相信你会想清楚的……”
事实证明，楚生歌一直也没有想清楚，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她对此事可谓斗争到底。可是，楚父也如她一般执着，一定要她嫁到田家去，二人就这样僵持着，转眼之间就过了一年。
一年后。
“你真的愿意嫁过去了？！”楚父无比吃惊，旋即大喜。
楚生歌呆滞地点了点头。
“生歌，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既然你认可了这件事，你其他的要求爹都有求必应！”
“我只想一个人找个地方待会儿。”楚生歌冷冷的回答。
楚父看她心情有些低落，同意她出去走走。
楚生歌离开厅堂，她来到了楚家园林的一座高台之上。极目远眺，远处的滕王阁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楚生歌就这么凝视着滕王阁，望着望着就潸然泪下了。
就在不久前，她听闻了一则消息，当初在滕王阁大展风采的王子安在南海溺水而亡了。初闻此事的楚生歌感到天崩地裂，但她执着的认为这是谣传，可是，最后这件事得到了证实。王勃逝去，这个世界都在她眼中失去了光彩，只剩绝望在世间萦绕不绝。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楚生歌取出了王勃给她的那块玉玦，她抚摸着玉玦表面，那橙色的玉玦闪烁着夺目的光芒，而她目光中却是泪影斑驳。曾经的海誓山盟犹在耳畔回荡，不可断绝，而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却已然与自己阴阳两隔，这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她俯瞰高台之下，涓涓细流从台下流淌而过，细流间是嶙峋的锐石。楚生歌紧紧攥住了玉玦，缓缓闭上了眼睛，随后身体前倾，她直接从台上笔直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