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楚歌十首江陵时作[318]

楚人千万户，生死系时君。当璧便为嗣[319]，贤愚安可分？干戈长浩浩[320]，篡乱亦纷纷。纵有明君在，区区何足云[321]。

陶虞事已远[322]，尼父独将明[323]。潜穴龙无位，幽林兰自生。楚王谋授邑，此意复中倾。未别子西语，纵来何所成[324]？

平王渐昏惑[325]，无极转承恩[326]。子建犹相贰[327]，伍奢安得存[328]？生居宫雉□[329]，死葬寝园尊[330]。岂料奔吴士[331]，鞭尸郢市门[332]。

惧盈因邓曼[333]，罢猎为樊姬[334]。盛德留金石，清风鉴薄帷。襄王忽妖梦，宋玉复淫词。万事捐宫馆，空山云雨期[335]。

宜僚南市住[336]，未省食人恩。临难忽相感，解纷宁用言。何如晋夷甫，坐占紫微垣。看著五胡乱，清谈空自专[337]。

谁恃王深宠？谁为楚上卿[338]？包胥心独许，连夜哭秦兵[339]。千乘徒虚尔[340]，一夫安可轻[341]？殷勤聘名士，莫但倚方城[342]。

梁业雄图尽，遗孙世运消[343]。宣明徒有号[344]，江汉不相朝。碑碣高临路，松枝半作樵。唯馀开圣寺[345]，犹学武皇妖[346]。

江陵南北道[347]，长有远人来。死别登舟去，生心上马回。荣枯诚异日，今古尽同灰。巫峡朝云起，荆王安在哉[348]？

三峡连天水[349]，奔波万里来。风涛各自急，前后苦相推。倒入黄牛漩[350]，惊冲滟滪堆[351]。古今流不尽，流去不曾回。

八荒同日月[352]，万古共山川。生死既由命，兴衰还付天[353]。栖栖王粲赋[354]，愤愤屈平篇[355]。各自埋幽恨[356]，江流终宛然[3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