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荆门西下[46]

一夕南风一叶危，荆门回望夏云时[47]。

人生岂得轻离别，天意何曾忌崄巇[48]！

骨肉书题安绝徼，蕙兰蹊径失佳期[49]。

洞庭湖阔蛟龙恶，却羡杨朱泣路歧[50]。

【解读】

此诗是李商隐随郑亚远赴桂林时于途中所作，这时，他们的船已过了荆门，很快就要进入洞庭湖，想到前途的漫长艰险，诗人发出了由衷的感叹。首联回望荆门，实暗示他对来处（长安）的依恋，那里是首都，是家人所在的地方啊！次联切入主题：“人生岂得轻离别”，然而不是照样离别了吗？“天意何曾忌崄巇”，老天爷他什么时候管过你路途艰险不艰险啊！对天意的不满，从语气中不难体会，因此也就透露出诗句的象征意味——这路途的艰险应当还指人生之路的坎坷不平吧。三联承上，写家人寄信叫他在外安心，可他远离京师，毕竟失去了仕途上更多的机会。末联故意发出怪论：洞庭湖阔，蛟龙凶恶，这时真羡慕那在歧路哭泣的杨朱，因为他是在陆地上，是很安全的。全诗写实与感慨交融，情深意远，层层深入，象征意味浓，用语有力度，拗折处甚至不失尖锐，所以感染力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