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sen 吃

举凡对吃讲究的人，谈及德国的肴馔，想必都会蹙眉。德国有好吃的东西吗？什么是瓦格纳的最爱？

特亚·多恩（Thea Dorn）曾著《德意志之魂》（Die Deutsch Seele）一书。在书中，她对传统德国人的简便晚餐（Abendbrot）有这样的描述：

黑麦、黑麦混合或全麦面包，切成8毫米厚的薄片。抹上黄油，再配上提尔希特奶酪、黑森林火腿及香肠片。要是有根酸黄瓜就更棒了，切好后把它们一片片叠摆成扇面形。抹了薄薄黄油的面包片，一片上面放奶酪，一片上面放火腿片，另一片上面放香肠。理想状态下奶酪、火腿及香肠片的形状与大小要与黑麦、黑麦混合或全麦面包的形状与大小匹配。只有这样才能产生和谐，和谐是真正的简便晚餐的特点。

对于习惯大快朵颐的东方人来说，这样的饭食实在难以下咽。翻阅科西玛所写长达14年的日记，她几乎没有谈及“吃”这个既重要又普通的话题。从现有资料可推断，瓦格纳成名前，漂泊无定，常常过着“淡黄齑，也似堂食”的生活。想必，他兜里既无钱，也无闲心去倒腾吃喝。自从科西玛搬来后，瓦格纳的生活正常了，一日三餐，按部就班。早晨咖啡面包，中午意大利面，晚上粗麦面包配酸黄瓜。或许科西玛觉得，德国的饭食过于平淡和简单，实在没有必要在日记里浪费笔墨，因而未见瓦格纳心仪何种“佳肴”。大概，瓦格纳习惯吃得简单吧。

在日记中，科西玛常用“Abendbrot”（简餐）一词。如家中来了几位客人，科西玛则用“Kleiner Dinner”（类似简单正餐）。可猜想：科西玛会多准备一两道菜，再配上波尔多葡萄酒。偶尔，她也用“丰盛”一词。1877年5月，瓦格纳应英国王室邀请，在伦敦上演他的几部歌剧。英国的早餐素以“丰裕”闻名于世，常包含：烤番茄、炒蛋、香肠、培根、茄汁黄豆、蘑菇、炸薯块，再配以吐司和红茶，那简直妙不可言。难怪科西玛在英国期间，褒赞其早餐。5月5日瓦格纳和她在享受美味早餐后，口有余香地来到国家肖像馆，细品约书亚·雷诺兹（Joshua Reynolds）和威廉·贺加斯（William Hogarth）的作品，还有作家乔治·艾略特作陪，想必他们之间能碰撞出智慧的火花。

《浮士德》是瓦格纳和科西玛的珍藏。其中有一段皇帝与膳部总管的对话，现照录如下：

皇帝 我过于一本正经，没想到欢宴的事情，可是也好！愉快的活动能使人起劲。我选你做膳部总管！从今以往由你去管理狩猎、菜园和家禽饲养；一年四季，每月有什么时鲜货上市，挑选我爱吃的东西，为我细心地调制。

膳部总管 我要把严守斋戒当作愉快的义务，直到我献上珍馐，使陛下满足口腹。我要叫厨房人员和我团结一致，采集远方的珍味，提早食品的上市，不过你对于饮食，并不求远求早，简单而富有营养，就符合你的需要。[4]

不知道科西玛读了上述文字后，会因为“不擅炊事”而自责吗？大概，科西玛也不懂中国古人所云“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是何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