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更健康的大脑

我们中的绝大多数人从来都不知道大脑有多重要，所以在生活中，我们会考虑很多事情，包括体重、皮肤护理、财务、子女、网上约会、假期、事业、运动，但就是不去考虑大脑这一至关重要的器官。我住在加利福尼亚的纽波特海滩，是奥兰治县的中心。这里常常被称作“塑胶社区”，这是因为与世界上任何其他地区相比，在我们这里的街道和海滩上有更多做过塑胶整形手术的人在走来走去。我们对我们的脸蛋、乳房、肚皮和屁股的关心甚于我们的大脑。这有多愚蠢呢？当你真的想要改变自己的时候，请从你的大脑开始。在本章，我将告诉你，为了改善你的大脑功能，你应当从6件事做起。

1．保护你那令人叹为观止但很脆弱的大脑

大脑是宇宙中最为复杂的器官。据估计，大脑拥有1 000亿个神经细胞，而其中的连接更是比宇宙中的星辰还要多。尽管大脑只占人体重量的2%，但在你消耗的卡路里中，它占了25%。如果你取出如沙粒大小的一块脑组织，它含有10万个神经元和10亿个连接，这些神经元和神经连接之间都可以互相沟通。如果你思虑不是很多，大脑平均一天会流失8.5万个脑细胞，一秒钟会流失一个。信息在大脑中的传输速度是每小时431公里，当然，喝醉时例外，因为酒精会使大脑的运行速度下降。大脑是爱的器官，是学习的器官，是行为的器官，是知识的器官，是人格的器官，是品格的器官，是信念的器官，也是知道的器官。

大脑非常柔软，居住在一个非常坚硬的脑壳里。大多数人以为他们的大脑是结实、牢固和有弹性的，但脑壳里的实际情况并非如此，那只是当它被浸泡在病理学家实验室的甲醛里时的状态。在你的脑壳里，大脑80%的成分是水，其浓度相当于软黄油和奶油蛋羹，介于蛋白和果冻之间。在《在额叶中的另一天》（Another Day in the Frontal Lobe）一书中，神经外科医生卡特里纳·弗里克（Katrina Firlik）把大脑描述成“像豆腐一样柔软，在外科手术的啜吸过程中由吸引器吸入软管中的东西就是那样的”。

你那柔软如豆腐一样的大脑就居住在一个非常坚硬的脑壳里，脑壳里有许多隆起。这些隆起在发生脑外伤的过程中会伤及大脑，所以为什么要让你的孩子用头去顶足球呢？为什么要让他们当橄榄球运动中的阻截队员（即使戴着头盔）呢？为什么要让他们不戴头盔去玩滑板或滑雪呢？为什么你要给你10多岁的孩子买摩托车或带着他们在沙漠中玩四轮越野呢？在神经科学家看来，这些都是可能会严重损伤大脑的危险活动。拳击、橄榄球、摩托车越野这类运动，不值得冒险去玩。体育活动虽然对大脑有益，但最好去参加那些对大脑较为安全的运动，如网球、乒乓球、田径（撑杆跳除外）和篮球。

2007年由辛辛那提大学医学院的约翰·亚当斯（John Adams）及其同事做的一项研究发现，用头顶球与以后生活中的慢性脑损伤及记忆问题相关。研究者发现，有证据表明，与不玩足球的年轻男性相比，玩足球的男性大脑灰质减少得更多。

从对数万次脑成像扫描的观察中，我学到的最为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轻微的外伤性脑损伤会损害大脑，进而导致人们的生活发生改变，但没人知道这一点。大脑受伤的人在其受伤之后，还会遭受情绪问题、行为问题和认知问题，然后他们就会去找精神科医生或心理医生，而这些医生通常不会去检查他们的大脑。因为身体原因而产生的问题通常被当成心理问题来对待。如果你从不去关注你的大脑，你将会对许多研究者所说的“静悄悄的流行病”失察。每年都有200万新报告的脑损伤病例发生，还有数百万其他的脑损伤根本就被人们忽视了。

在我刚开始从事脑成像工作的时候，我在扫描图像上看到了许多脑损伤的形态。当我询问患者是否有脑损伤的病史时，他们说没有。在我继续追问的情况下，一个全新的世界在我面前打开了。我发现人们通常会忘记重大的脑部伤害，我不得不询问他们三四次甚至10次。很多人忘记或未曾意识到曾经有过严重的脑损伤，不少人在对这一问题不断说“没有”之后，会突然在脸上呈现出一个“哎呀”的表情，然后说“原来我有过（脑损伤），我在7岁的时候曾经从一个二楼的窗台上掉下去”。有人会告诉我他曾头朝前撞碎了汽车的挡风玻璃；在玩橄榄球或踢足球时得过脑震荡；或曾经从一段楼梯上摔下来。并不是所有的脑损伤都会造成损害，即使有些严重的脑损伤也不一定会引起脑损害，这在于基因的易损性和脑外伤之间的互动。充满脑壳的脑脊髓液对大脑起到了缓冲的作用。但是，损害的确有可能在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

大脑受到损害，就有可能限制或削弱你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取得成功的能力。经历过大脑损伤的人们，更有可能去吸毒、酗酒、为情绪问题困扰、离婚、产生家庭暴力、犯罪或出现财务问题，以及会遇到导致失败的其他类型的麻烦。如果你想做最好的自己，机灵点儿，保护好你柔软的大脑。

2．在你的大脑较为年轻时，给它更多照顾

绝大多数人以为到了18岁我们就是成年人了。那只是一个社会性的定义，但从脑科学的角度来看就不一定是这样了。前额叶皮层是最能使我们成为人类的那部分脑组织，在我们25岁之前它的发育都没有停止过，它让我们深谋远虑、做出判断、控制冲动、从错误中学习，而这都是成熟的表现。保险行业的从业者知道这一点要比神经科学家早得多，当你在25岁时，你的汽车保险费率就可以降低了，因为从25岁开始你变成了一个更为谨慎的司机。

随着你大脑的成熟，神经细胞被包裹进一种白色的含脂肪的物质，这种物质叫“髓磷质”。这一过程叫作“髓鞘化”，就好像用绝缘体包裹铜电线一样，髓磷质保护并帮助神经细胞，使其工作效率提高10倍左右。髓鞘化从大脑的后面一部分开始，向前发展。在生命最初的几个月里，枕叶就开始髓鞘化，枕叶与视觉有关，这样我们就可以看到更多的细节。随着我们年龄的增长，前额叶皮层才完成其髓鞘化。当前的研究，包括我们的研究都认为，完成髓鞘化一般在25岁左右。通过在亚蒙诊所做过的一项涉及了6 300名病人的脑成像资料的研究，我们发现，前额叶皮层的图像直到25岁以后才变得稳定。

为什么这一点如此重要呢？因为在25岁以前，我们大脑的发育都没有停止过。所以我们真是应该花大力气保护我们青年时的大脑。现在，太多的家长不怎么管他们10多岁的孩子，孩子吃什么不管、睡眠不足也不管，他们小小年纪就开始喝酒或者吸食大麻，而他们自己也不把这当回事儿，他们甚至会驾车不安全地行驶在路上。我们让孩子太早进入大学，在那里他们开始学会一些摧毁大脑的行为，诸如严重酗酒、没完没了地玩暴力电子游戏、网上赌博以及接受黄色信息。当孩子长到18岁，他们一惹我们生气，我们就准备把他们从家里赶出去。我知道我的3个成年子女（年龄分别为31岁、26岁和21岁）现在比他们在18岁时有更好的判断能力。

将这一概念向前推进一步。父母每年都要花费数十亿美元来帮助他们的子女获得成功。我们把钞票撒在了私立学校、夏令营以及各种各样的课程上，让他们学武术、体育技能、音乐和舞蹈。我们花时间辅导他们或为他们请家庭教师。就在我们花费时间帮助他们达到自己的最好状态时，我们不应该忘记那个最重要的器官，是它告诉身体如何击打高尔夫球、记住空手道的形（套路）、听出音乐中的韵律以及如何在跳现代舞时即兴发挥。在你的孩子还是个儿童、少年时，花点儿时间和金钱在他们的脑健康上，这对他们的未来，无疑是最聪明的投资之一。我们可以为他们做一些简单的事情，即告诉他们大脑有多么重要，告诉他们如何照顾好它、保护它，以适当进食滋养它，以充分睡眠休养它，并使它避免接触毒品和酒精等有毒害的物质。一旦得到适当的教育，他们就会知道怎样更好地照顾自己的大脑。

3．促进血液流动

血液对大脑来说特别重要。虽然大脑只占身体重量的2%，但它占用的血液流动和氧气供应却达到了整个身体的20%。普通人很少会把大脑中的血液流动看得那么重，除非遭遇了重大的疾患，诸如中风或动脉瘤等。但是正常的血液流动对于脑健康来说绝对是根本性的，这就是为什么我喜欢把脑成像作为研究手段，因为脑成像具体看的就是大脑中的血流模式。

血液会给大脑带来氧气、糖分、维生素以及其他营养物质，并带走大脑中的二氧化碳和其他有毒的废弃物。如果过早地限制了血液的流动，就会使我们身体的器官老化。想想抽烟的人的皮肤，不管是谁，只要看看这个人的皮肤，我们就能判断出他是不是一个烟民。烟民的皮肤看上去有很深的皱纹，甚至有轻微的黄灰色。为什么呢？因为尼古丁会严重地限制身体各个器官（包括皮肤和大脑）的血液流动。由于得不到充分的营养物质，烟民们的相貌和大脑的思维都要比实际年龄更老。

除非你积极地做一些事情改变它，否则随着年龄的增长，你整个身体中的血液流量，特别是流向大脑的血流量会减少。血管会老化，血压会上升，从而限制了血液的供应。要想让心脏和心智保持年轻，最基本的就是要了解限制血液流动的各种因素并消除这些因素。改善血液流动是永葆青春之源泉。

有利于心脏的亦有利于大脑。同时，对你的性器官也是有好处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流向你性器官的血液对于你享受健康的、富有激情的、令人满意的性生活是至关重要的。你知不知道在40多岁的人中，有40%患有阳萎，而在70多岁的人中有70%患有阳萎，这都是血液流动的问题。难怪到处都是西力士（Cialis）、艾力达（Levitra）和万艾可（Viagra）的广告。关于阳萎令人震惊的统计数据表明，心脏问题和大脑问题也比人们认为的要更为普遍。

以下就是限制或干扰血液流动的各种因素的一个不完全清单。

• 紧张：应激化学物质肾上腺素泛滥，限制了流向身体许多区域的血液。
• 咖啡因：这种物质直接限制流向大脑的血液，干扰睡眠，还会引起脱水。
• 尼古丁：这种物质限制流向身体各个部位的血液。
• 脱水：大脑中有80%是水。任何能引起脱水的东西都会使它较难思考。我曾经为一位著名的健美运动员做过脑扫描。他的大脑有点像瘾君子的大脑，但他强烈地予以否认。然后我了解到在他出镜之前，他要使自己看起来明显地脱水以便在镜头前看起来更有型。在他第一次扫描之后的第二天他有一次出镜。当他在随后的一周里补充了水分之后，他的大脑看起来就好多了（见图1-2和图1-3）。
• 动脉疾病／心脏病：均直接限制血液的流动。
• 糖尿病：小血管疾病、糖尿病会限制血液的流动，使血管变脆，并阻止受损伤组织的痊愈。
• 环境毒素：这些毒素会毒害血管。
• 缺乏睡眠：晚上睡眠少于6小时的，流向大脑的整体血液状况会变差。
• 缺乏锻炼：除了减弱心脏的泵血能力，太少的锻炼会加速血管的老化并降低其效率。
• 吸毒或酗酒：这些物质会直接毒害血管系统。毒品或酒精会引起整体的血液流量减少，使扫描图像看起来就像瑞士硬干酪。

为了增加你身体和大脑中健康的血液流动，你需要足够的睡眠、喝足够的水、避免诸如咖啡因和酒精等使你脱水的物质、停止可能减少血流的药物治疗或坏习惯（如抽烟），并考虑服用像鱼油、银杏、人参以及L-精氨酸盐（L-arginine）等促进血液流动的补充剂。而最重要的事大概就是排除体内毒素以及参加体育锻炼。

4．增加你的脑储备

你是否曾经想过，为什么有些人会紧张或受到伤害，而另一些人则没有这样的特征？我想过。我想过为什么有些人在父亲或母亲去世之后陷入了抑郁，而有些人虽然也伤心但是却没有影响他们的生活。为什么有些人在遭受了轻微的脑损伤之后，看起来确实受到了影响，而其他人却没有。为什么有些人能够一直工作很长时间，而其他人在工作很短一段时间以后就筋疲力尽。

数年以前，在看过成千上万幅大脑扫描图像之后，我开始思考脑储备的概念。脑储备是我们所拥有的富余或多余的脑细胞，可以用来应对猝不及防的事件或损害。脑储备越多，我们能够应付的紧张或伤害也就越多。脑储备越少，我们就越脆弱。当我们还在娘胎里的时候，所有人的脑储备都是一样的。很多因素可以毁掉它，也有很多因素可以让它更强大。比如，在你母亲怀你的那段时间，如果她抽烟、喝酒或经常处于紧张状态之下，她就在减少你的脑储备；如果她每天都服用鱼油、听经典音乐、冥想，她很可能就在增加你的脑储备。如果你在三岁的时候，曾从楼梯上摔下来；在童年期间由于有一个酗酒的父亲或母亲而经受着长期的紧张；或者在儿童或少年期间曾遭猥亵、酗酒或吸过毒，那么这些事情都会减少你的脑储备。而另一方面，如果你的饮食配餐很健康，按时服用营养品，并在父母持续的关爱中长大，并有许多种不同的学习机会，那么你的脑储备都有可能增加。

任何损害脑功能的事物都会腐蚀你的脑容量，以下是已经为人所知的一些减少脑储备的因素。

• 出生之前或出生时受到的伤害
• 饮酒过量
• 消极想法
• 各种环境性毒素
• 缺乏睡眠或呼吸暂停综合征
• 咖啡因过量
• 缺乏锻炼
• 脑外伤
• 吸毒
• 不良配餐
• 长期紧张
• 吸烟
• 太多的电视或暴力电子游戏

类似地，维持一个有利于脑健康的生活，将增加你的脑储备或使你能够更坚强地应付可能发生的令你紧张或麻烦的事情。我总想着如何增加我的脑储备，以便我能够应对一些生活中不可避免的危机。以下列举了增加脑储备的一些途径：

• 建立积极的社会联系
• 保持健康的配餐
• 服用鱼油补充剂
• 学习音乐
• 跳舞（当然是在不喝酒的情况下）
• 表达感激之情
• 学习新东西
• 每日服用复合维生素
• 冥想
• 有规律地锻炼
• 经常以积极的方式思考

如果你想要在承受压力的时间里保持健康，你需要有充足的脑储备。从今天开始做起，给你的生活储备更多的脑细胞吧！

5．维护大脑的硬件

你的大脑不仅要生长、发育和成熟，还需要不断地自我修复。如果一辆汽车需要调整或更换一个零部件，你可以把它交给机修师，你的大脑却不一样。你的大脑对生命进程中正常磨损造成的损害有各种自我修复的机制。为了使大脑能够持续处于最佳的工作状态，我们需要对硬件进行维修。

广泛存在着这样一种信念：我们将终身拥有我们出生时所有的脑细胞。由于这一理念，科学家们认为脑损伤是不可逆转的，神经性疾病是不可能痊愈的。在近10年来的一些很出色的研究中，研究者们已经证明了人类大脑会产生新细胞。科学家们一直在研究着人类大脑是怎样产生脑细胞的，从而加速这一领域的相关研究。

神经发生机制意味着出生，而出生的周期开始于死亡。举例来说，你参加了一次新年晚会，在晚会上多喝了一点儿香槟酒。你回到家睡了一觉。等你醒来的时候，数十万神经元已经由于酒精的毒性而死亡。可是，你大脑中神经元的数量需要回到正常水平。神经发生是指，通过替换被杀死或被损害的神经元，从而发展和维持大脑功能性容量的过程。神经元的死亡这一事实本身就会刺激新神经元的形成，但神经发生机制却不知道何时停止，如果让其自行发展，那么新神经元将会不断产生直到大脑爆炸为止。大脑需要自我约束，以便维持适当数量的神经元。当产生的数量达到了特定的水平，细胞就会死亡。然而这一死亡机制也不知道何时停止，于是又引发了新神经元的形成。这一过程使脑细胞的生长停留在一个特定的范围内，以保证大脑“电路”总是能运行良好，至少在正常条件下是这样的。

我们把这一修复过程看成是大脑的管理者，管理者的工作是管理人口。人口的数量要保持某种平衡，否则一切都要乱套了。当死去的细胞比产生的细胞更多时，就会发生老化。当细胞过度增生扩散时就会得癌症。加强脑健康就是加强神经发生机制。

6．你控制自己生活的能力直接与你的脑健康联系在一起

绝大多数人对自由意志有着一种非黑即白的认识。我在开始大脑成像工作之前也是这样认为的。我从小就是一名罗马天主教徒，曾经认为我们都能平等地决定是行善还是作恶。引导人们上天堂还是下地狱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决定，并且除了那些因有智障或患有其他大脑疾病，如阿尔茨海默病或精神分裂症而被剥夺了自控力的人之外，我们都有同样的能力来做出选择。然而，在观察了数万名病人的大脑之后，我开始认识到，自由意志其实是一个相当灰色的概念。我想我们大多数人都拥有大概85%的自由意志，而当6罐啤酒下肚后，我们的自由意志就下降到了大约50%。但如果一个人由于疾病或某种损伤，一开始他就只有50%的自由意志，那么同样的6罐啤酒可能将会给他的生活带来一场灾难。

在开始大脑扫描的起初数年里，刑事案件的辩护律师听说了我的工作，就叫那些嫌疑犯来我这里进行脑扫描。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那些人的脑功能真的是很糟糕，当然也不总是这样。很明显，脑健康与决策相关。

在来自赫拉克勒斯的一个令人伤心的案例中，一个16岁的男孩乔斯无情地攻击了另一个10多岁的孩子狄龙，原因是狄龙所穿的衬衫的颜色。这一案件被人们称为“红衫案”。该案件引发了整座城市的愤怒。乔斯在发飙之前刚从“热箱”中出来，所谓“热箱”是指，数人在一个很小的空间里吸食含有大麻的烟卷，从而增加大麻的浓度。包括乔斯在内的一群少年，在一辆小车里关紧车窗吸食含有大麻的烟卷。从“热箱”中出来后不久，乔斯看见穿着红色衬衫的狄龙在大街上遛狗。乔斯正想加入一个帮会，这个帮会的颜色是红色，他拦住了狄龙，问他属于什么颜色。狄龙说他不属于任何颜色并试图走开。乔斯说完“回答错误”，就开始无情地打他，最终几乎导致狄龙死亡。狄龙昏迷了三个星期，醒来后留下了严重的脑损伤后遗症。

作为构成其辩护的一部分内容，乔斯的律师送他去做了一项神经心理测试，测试显示他的前额叶皮层可能存在损伤，而前额叶皮层主管着判断、共情、计划和冲动控制。那位神经心理学家建议该律师联系我，以扫描乔斯的大脑。这次扫描研究的结果显示，乔斯的大脑是很不正常的。乔斯的前额叶皮层和颞叶的活动处于严重低水平（这意味着学习能力缺失和暴力倾向），而他的前扣带回（这是大脑的变速杆）的活动水平却较高，这使他刚硬不灵活，而且容易固着于消极想法（见图1-4）。

很明显，乔斯的大脑不正常。他过去曾经遭受过数次脑外伤，曾经被一个重链打得失去了知觉，以及严重的情绪创伤。他的母亲在他8岁时被谋杀，他曾经目睹过许多暴力行为。即使当他没有吸食大麻的时候，他的大脑也很脆弱。把他放到一个错误的情境之下，在大麻这个能进一步降低脑功能的毒品的影响下，他就有可能会爆发。

由于在乔斯的审判中作证，我受到了很多指责，甚至还收到了威胁电话。人们说我在为错误的行为提供高技术含量的借口。但事实上，乔斯没有能力控制他的大脑，而大脑是行为的器官。我不是说他没有犯罪，他确实有罪。这件事也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对这项罪行负责，他有责任。作为专家证人意见，我的证词只意味着陪审团应当考虑到乔斯不能控制他的脑细胞，应该把他送到一个能接受适当治疗的地方。问题是，有这样的可能：不管判决是什么，他将在某个时候回归家庭。到那时，如果他的大脑有所改善，他将不再可能犯罪。实际上，陪审团确实利用脑成像信息作为减轻其刑罚的理由。检方想要他接受25年的监禁，而陪审团判了他11年，并建议把乔斯送到一个能够给他提供治疗的地方。

为什么有些人在特定的情境下会爆发而其他人则不会？我想我们必须考虑大脑的脆弱性。大脑工作得越好，我们干坏事或干傻事的可能性就会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