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事有前因
有些人的客气是礼貌，有些人的客气是距离感，而琪琪此刻就属于第二种。她本想互相点头笑一下就此结束谈话，可在申老师的步步紧逼之下，她终于露出了和善表象之下生人勿进的本性。
“还没请教您怎么称呼？”虽然用了敬语，虽然整句话看起来很有教养，但是语气里的严厉和冰冷，却轻易可以让人感觉到说话之人的怒气。
“哦，我姓申，申国茂。”申老师热切的回应，显然还没有嗅出山雨欲来的气势。
“嗯，申警官，不知道您最近是否出现过短期的记忆障碍，或者语言障碍？有没有时常会忘记的事和人，有没有出现不可控的行为，或者逻辑性的缺失？”
“啊？”对于琪琪的一连串没有原因的追问，申老师显然被问懵了。
“怎么，会觉得我的问题很奇怪么？忘了告诉你，我是名心脑外科医师，所以你看，这也是我的专业，在医院有大把的病人排着队等着被问诊，但是如果不分时间、场合、地点这么问出来，别人一样会感觉莫名其妙，甚至被冒犯。
所以我轻易不会这么做，希望您也不会，并且由此学会，什么是尊重他人隐私！”
叮，电梯的提示音宣告着琪琪的胜利，让一个人吃瘪的最高境界，就是不给他回嘴的机会，显然琪琪掌握了这个精髓，不等申老师反应过来，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了电梯。
好样的！张泽听的心中暗爽，无关对错，只是很喜欢看到这个申老师吃瘪的样子。
想到申老师每次见到自己不停的追问，还有在犯罪现场一脸不近人情的样子，张泽心说就应该让他接受一下教育。
没想到，电梯里，申老师居然发出了一个愉快的笑声，然后喃喃自语道：“老年痴呆。”
嗯？张泽听着有些奇怪，他忽然说老年痴呆什么意思？骂街？
但是回忆起之前琪琪随口问的病症，忽然明白了，原来申老师是说琪琪问的病症最后所指的是老年痴呆，都这时候了，他居然还在分析细节，真有他的。
叮，20层的电梯也打开了，早就准备好的可可一下子开门跑出来，“爸爸！”
“哎。”申老师一把抱住冲过来的闺女，抱着进入了家门。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开始吃晚餐，而张泽只能在门外听听，顺便闻闻味道，这申老师的老婆不知道人怎么样，但是这做的菜倒是喷香。
“今天怎么这么晚啊？”申老师的爱人帮他把公文包放在一边的鞋柜上，笑着问道。
“今天辅助铁西分局进行了现场比对，然后又进行了挖掘取证。”申老师一边换鞋一边答道。
“还挺顺利的？”
“本来不太顺利，后来我遇到一个…………老熟人。”申老师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似乎对此非常愉悦。
“谁呀？我认识么？”女主人对这个称呼显然有些好奇。
不过申老师却回过头对闺女问道：“可可，还记得昨天我们在楼下遇到的花猫么？”
不会吧？一直在侧耳倾听的张泽心中吐槽：他们一家人是对猫有什么特殊癖好么？
“嗯，记得。”女孩开心的答道：“昨天晚上五点四十分，在电梯口门口，领着它的是十五楼的姐姐，姐姐当时买了鱼，在袋子里还扑腾了一下。”
“嗯，不错。”申老师由衷的称赞了一句。看来他是在有意无意的对女儿进行一些观察训练，而且通过两人的对话，可以看得出对这种训练已经习以为常了。
“哦，那这么说你遇到我们的邻居了？”妈妈听完柔声问道。
“也算是邻居，不过不是那个住户，而是那只花猫。”申老师一本正经的回答。
“花猫也算熟人？我看你是做侦查做的脑袋锈住了。”妈妈憋着笑调侃道。
“妈妈你不知道，爸爸之前还调查过那只猫呢，他说那只猫可以自己去买东西，特别聪明。”可可献宝似的向妈妈报告道。
果然是这样，没想到他还真的在背后调查自己。张泽心中立刻沉甸甸的，不知道这申老师接下来会怎么做。
这不是张泽反应过度，因为正常人来讲，谁会去调查只见过两次的猫？
听到可可的话，妈妈显然也非常惊讶，“真的假的？我听说过狗去买东西的，这猫也能训练成这样？”妈妈嘴里嚼着什么含糊的问道。
“这算什么。”申老师夹了口菜，筷子碰到盘子叮的一声，申老师不以为意，夸张的语气说道：“你知道么？今天这猫帮助我们找到了一具埋藏的很巧妙的女尸。”
“嘶！”妈妈责备的砸了一下嘴，嗔怪道：“当着孩子呢，别说你的工作。”显然是有点膈应在吃饭的时候说尸体的事情。
“我没事的。”可可小声嘟囔一句，但是直接被爸爸妈妈给忽略了。
申老师再开口就不再提今天的事了，“嗨，其实这都不算什么，比这还离奇的事我都听到过。”
什么意思？张泽心里一惊，自己来这个小区可还没多久，而且和这个申国茂接触总共也就这么两次，还有什么更离奇的事呢？难道是无意中听到自己说话了？张泽开始努力回想自己是不是无意中做出了什么过于惊世骇俗的事情。
就听里面的妈妈，似乎明白申老师话中的意思，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你别又讲你那陈芝麻烂谷子了，你又没亲眼见过。”
“我是没见过，可是我的老师难道会骗我们？你没见我们老师对花猫那痴迷的劲，我只是有些感兴趣，如果让他老人家看到这只猫，可能会直接偷猫也说不定。”
等等，等等，这跟他老师怎么又扯上关系了？张泽还没想明白上一个问题，忽然之间这申老师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不仅是他，可可也有这个疑惑，立刻闹到：“什么事啊，爸爸，我也要听，我也要听。”
屋里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做了什么眼神交流，然后就听妈妈无奈的说道：“说吧说吧，可有一样啊，可可你听完可别跟你爸似的魔魔怔怔的。”
“保证不会，爸爸快讲。”
得到允许的申老师颇有些摩拳擦掌的气势，酝酿了一会才说道：“你还记得你师爷爷么？”
“记得，过年的时候你带我去拜过年。”
“对，这事是你师爷爷年轻时候的事，那时候你师爷爷还不到二十岁，响应国家的号召，去农村接受再教育，你师爷爷被分配到了大兴安岭附近的一个小村子，那时候山里的动物可多了，也没有现在这么多保护动物的说法，所以有不少人当地人都是靠打猎为生。
“在这些人里面，有一个人非常特别，因为别的猎户一般都会养猎犬，但是这个人养了只狸花猫。”
可可打断问道：“和大花一样么？”
“应该差不多，不过据说有山猫的血统，毛色是黑色和黄色的那种。这猫体型比一般的猫要大上两圈，冷眼一看跟只小豹子一样，而且特别通人气儿，不用口令，只要说话它就完全都能理解的了。带着这只猫去山里打猎，那猎人的收获比别人的总要多一些。”
“你师爷爷正好被分配住在那猎户家里，每天就和这猫生活在一起，越看这猫越像个人一样聪明，就问那猎户是怎么训出来的，那猎户跟你师爷爷说，这样有灵气的猫训不出来，他是因为曾经救过这猫一次，才被猫当成主人报恩的。”
纳尼？！
听着申老师的叙述，张泽心里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这狸花猫莫不会也是个妖吧。